“王,千萬不可!”姚福連忙說,“依奴才所見,王還是儘快處理此事爲妥。昨日就有幾位年事已高的大人暈倒在朝堂上了,若他們堅持要日夜跪求,恐怕要發生難以預測的意外呀!”
頓了頓,姚福又道,“更何況,此事若是傳揚出去,那些對我大徐國虎視眈眈的國家難免不會望風而動,若此時他們聯起手來對我朝發起兵變,只怕我朝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呀!”
殷乘風沉思下來,不錯,姚福說得不無道理。曾被他大徐國攻陷的小國不在其數,那些小國的餘孽自然不會罷手,無時不刻不在蠢蠢欲動,妄圖東山再起,報仇雪恨。於是,便給了那些兵力不足但又野心勃勃的國家可乘之機,如今對徐國虎視眈眈的小國家可不在少數,一對一他們肯定打不過徐國,但他們若趁此時聯起手來……
已去爲殷乘風準備早膳的離湮不知幾時回到了門口,她含着眼淚撲了進來,撲入殷乘風的懷裡,哽咽道:“王,鳳止是罪魁禍首,害得各位大人不惜以性命向王諫言,王若是爲了鳳止而辜負了衆位大人的期望與忠心,那就更是鳳止的過錯了!鳳止不願意讓王成爲不仁不義的昏君,更不願意讓王爲了鳳止,害整個徐國陷入險境。鳳止願求一死,請王成全!”
說完,離湮雙淚長流,匍匐在地,“來生,鳳止還願意做王的女人,求王成全!”
殷乘風好不心酸,他扶起離湮,將離湮摟入懷裡,“就算有錯,那也是我的錯,我怎能讓鳳止替我承擔?身爲一國之君,我若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
姚福在一旁聽了,也是甚爲傷感。從他與離湮的接觸中感覺到,這個少年心思單純,並不像各位大人所說的那般心機深重,居心叵測。若是真的就這樣處死了這個少年,那他也委實太冤枉了,可若不依各位大人的要求,徐國恐怕要面臨空前的災難也說不定啊!
這時候,寒梅匆匆進來:“王,駙馬爺求見。”
“駙馬?”殷乘風一愣,“他來做什麼?”
寒梅答:“駙馬說,他是爲了替王排憂解難而來,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見王。”
“爲我排憂解難?”殷乘風深感疑惑,“他有什麼能爲我排憂解難的?”
姚福猜測:“莫非,駙馬是爲了衆位大人跪朝一事而來?”
殷乘風大喜:“果然如此的話,宣他進來!我倒要聽聽他有何良策可以替我分憂解難!”
“這,奴婢這
就去!”寒梅立即轉身。
離湮在一旁心中暗喜,楊坎果然來了?看來,昨晚辛展說服了楊坎,這傢伙,想不到他還是挺有口才的嘛,居然這麼輕鬆就把楊坎給說動了。如此一來,慕子羽出宮便有希望了!
殷乘風輕輕地拍了拍離湮的背,柔聲安慰道:“鳳止莫怕,你先回避一下,我要聽聽駙馬要說些什麼。”
“是,王。”離湮轉身躲入了淡綠色的帷幔背後。
楊坎被請了進來,躬身行禮:“參見王駕!”
“免禮,賜座。”
待楊坎坐定,殷乘風迫不及待地問:“楊坎,你是不是爲了羣臣跪朝一事而來?”
“正是。臣正是爲了此事而來。”
“那快說,你有何妙策應對此事?”
“依臣看來,此事已經鬧至如此地步,想要收場,恐怕只得依了各位大人,否則只怕這次風波難以平息。”
殷乘風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怒道:“大膽!要本王向那幫忤逆臣子屈服,你這算是什麼辦法?想要犧牲鳳止,本王是斷斷不會答應的!”
楊坎不慌不忙地道:“請王息怒,臣認爲,眼下不答應各位大人恐怕難以平息此次風波,但王未必一定要犧牲慕公子啊!”
“那要怎麼做?”殷乘風疑惑地問。
楊坎答道:“李代桃僵,偷龍換鳳!”
“李代桃僵,偷龍換鳳?”殷乘風怔了怔,“你是說……”
“對!”楊坎點頭,“衆位大人的要求雖然過於偏激了些,但他們卻是一片忠心,全是爲了王的江山社稷着想。事到如今,爲了徐國的穩定,王不能不作出犧牲和讓步,找一個替罪羊代慕公子受過,同時將真正的慕公子送出宮去,這樣一來,慕公子可保得命在,對朝中的各位大人也有所交待,這場風波便可了了。”
殷乘風沉吟道:“你這倒也不失爲一個折中的好法子,只是,想要本王將鳳止送出宮去,只怕本王做不到……”
“王先保住慕公子的平安,以後王若想念慕公子,自然還有相會的機會,可王若連這一點小小的犧牲都無法做到的話,難不成,王寧願辜負所有忠心一片的臣子嗎?難道不成,王寧願給別的小國以可乘之機,將自己的河山拱手讓人嗎?難不成,王寧願要美人也不要江山嗎?臣自知忠言逆耳,但是爲了江山社稷,這番話臣不得不說,還望王三思。”
楊坎的一番話不亢不卑,卻也擲地有聲,說得殷
乘風一陣啞口無言。
姚福在一旁見狀,趁機趁熱打鐵:“王,駙馬說得沒錯,王要再思量思量纔好啊!”
殷乘風原本並不是一個聽不得逆耳忠言的昏君,楊坎的一番話頗爲中肯,他自然也有所感觸。只是,想到別後將再難見到鳳止,殷乘風便深感痛心,心中有萬萬分的不捨。
不過,就算再難相見,也好過犧牲鳳止的性命來保全自己的江山爲好!
殷乘風心中有了決定,但並未輕易答應楊坎,他還心存僥倖,希望事情還能有進一步轉寰的機會,因爲無論生離還是死別,對他來說,都是不願意面對的結局啊!
“罷了,容我考慮考慮。”殷乘風嘆了口氣,輕輕地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
楊坎走了。姚福輕聲說道:“王,駙馬所言確有幾分道理。只要能保住公子,將來王再想與公子相會,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殷乘風自然知道,這不過是姚福安慰自己的話語罷了。若是將鳳止送出宮去,那麼便是流水有期,佳人難約了。她在他身邊時,他尚不能安安穩穩和她在一起,今後她不在他身邊了,他難道還能放下江山去尋訪她嗎?
擡頭環顧,未見離湮身影。遂問:“鳳止呢?”
離湮從帷幔後轉了出來,緩緩走至殷乘風的面前,那精緻完美的小臉上已是淚水千行。
殷乘風心痛地將離湮擁在懷裡,“鳳止,剛纔的話你可聽見了?”
離湮含淚點頭:“鳳止聽見了。”
殷乘風嘆了口氣,“我已經有決定了。寧可餘生再也見不到鳳止,也要讓鳳止平平安安地活在這個世上。”
離湮傷感道:“鳳止寧願死,也不想離開王的身邊。”
殷乘風笑了。
含笑輕撫離湮的青絲,柔聲安撫道:“那真是傻話。若是命都沒有了,又如何還能在我身邊?你放心,我會安頓好你的去處,今後一旦得閒,我便會前去探望於你,好嗎?”
離湮含淚仰起小臉,可憐兮兮地問:“真的嗎?王?”
殷乘風微笑:“君無戲言。”
離湮再次含淚撲入殷乘風的懷裡,“鳳止不想離開王,一步也不願離開……”
寒梅在門外聽得真切,心中不禁好笑,這位假公子真會演戲!明明是歸心似箭,迫切地想離開益城,卻裝作與乘風王依依惜別之狀,總不會,她是真的捨不得乘風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