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迷情之後,慕子羽望見香憐的臉,不由大吃一驚!
怎麼會是香憐?不是離湮嗎?
驚愕過後,慕子羽飛快地穿上衣裳,同時將香憐的衣裳扔到香憐身上,聲音都有些不同了:“怎麼會是你?”
香憐心裡冷笑,木已成舟,你總不會再將我拒之千里之外了吧,少主?
但是,面上卻還要裝作一副無辜的表情,低着頭,含着淚,委屈地說:“剛纔少主也不知道怎麼了,剛纔非要把香憐當成離湮……”
慕子羽慌亂至極,腦子裡也亂轟轟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這……這……
一定,一定是自己喝了酒的緣故!但是他酒喝得並不多,不過是喝了那麼幾小口而已,怎麼就醉到這種地步了?
慕子羽飛快地逃離暗室,心裡一陣熱辣辣的,萬分羞愧不安。他怎會……他怎會把香憐當成離湮?這事若是傳到了離湮的耳朵裡,那她豈不是會更加地冷淡於他?
顧不得香憐還在暗室裡沒有出來,慕子羽飛快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武迪,武迪!”
武迪匆忙進來,手裡還端着一盆水:“少主,怎麼了?”
望着一無所知的武迪,慕子羽強自平靜下來。“剛纔你上哪兒去了?”
武迪答:“我給少主準備洗澡水去了啊!”
“有沒有留意到書房那邊的動靜?”雖然難以啓齒,但還是不得不旁敲側擊。
武迪有些疑惑:“剛纔書房那邊有什麼動靜?”
顯然,這傻小子什麼也沒有留意到。慕子羽揮了揮手:“好了,你退下吧。”
武迪纔要轉身,慕子羽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怎麼了,少主?”
“你……”慕子羽躊躇了片刻,說:“你去問問吳喜,剛纔離湮姑娘那邊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不不,還是問鎖兒吧!悄悄地問啊!不要讓離湮姑娘知道!”
武迪明白少主是要打聽離湮姑娘的動向,於是神秘地笑道:“是,武迪知道了!”
慕子羽紅着臉,揮了揮手:“那快去吧!”
武迪一陣小跑去了。悄悄地到房門口張望了一會兒,沒看到吳喜的身影,而鎖兒正在替離湮卸下紅妝,武迪想了想,跑回到自己與吳喜的屋裡,樂了:“原來你回來了!”
“是啊……”吳喜打着呵欠,“我忙完了,可要先睡了。”
武迪忙說:“等一等,先別睡,替我去叫下鎖兒,我有事要問她。”
吳喜一愣:“你找鎖兒有事?什麼事?”
“那個有些事情要問問她。”
“有事你幹嗎不直接去找鎖兒?”吳喜好奇。
“你話可真多!”武迪想了想,“你不是跟鎖兒比較熟絡嗎?要不然,你趕緊去,幫我問問鎖兒,剛纔離湮姑娘那邊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一定要問清楚啊!”
吳喜看了一眼武迪,很是疑惑:“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不是我要知道,是少主想知道。”武迪說。吳喜明白了,悄悄地樂道:
“哦,我明白了!少主自己不好意思問,所以叫你來問了!”
“可不是嗎!”武迪也樂。
慕子羽那廂,已是等得很着急了。見武迪終於回來,慕子羽着急地問:“怎麼樣,問出了些什麼?”
武迪說道:“鎖兒說,就在不久的剛纔,離湮姑娘去了一趟書房,結果回去便倒在牀上大哭了一場,鎖兒問是怎麼回事,離湮姑娘也不肯說。”
慕子羽呆呆地坐了下來。
完了!
這事竟然讓離湮撞上了!
果然是紙包不住火,真想不到,事情才發生竟然就讓離湮遇了個正着,怎麼會這麼巧?離湮早不來,晚上來,偏偏在他走火入魔的時候來……
如此一來,離湮豈不是被她傷透了心了嗎?
武迪見少主這副模樣,有些驚訝地問:“怎麼了,少主?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你可以休息去了。”慕子羽輕輕地擺了擺手。
武迪告退了。慕子羽呆住了許久,心裡矛盾着,猶豫着,要不要去找離湮解釋一下。武迪已經說了,剛纔離湮從書房回去之後便倒在牀上大哭了一場,這說明,他已經傷到了離湮的心了。
沒想到,離湮竟然還會在乎這些事情,說明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吧?那她之前對他的冷淡便都是假的了,其實她早已經回心轉意。
這念頭令慕子羽“騰”地站了起來,心裡熱血沸騰。
離湮終於開始在乎他了,不管怎樣,就算她還在生他的氣,他也應該向她解釋解釋啊!
這種事情,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了!
匆匆來到離湮的門外,卻見門關着,屋裡面的燭光已經滅了一支,只剩下一點黯淡的燭光從門縫透了出來。怎麼,離湮這就已經睡了嗎?
慕子羽猶豫了一會兒,舉起手,準備敲門,但躊躇了片刻手還是放了下來。
罷了。既然離湮已經睡下了,那就明日再來吧!明日,他再好好向她賠罪就是了。
轉身正要離開,突然房門輕輕地打開了,鎖兒從裡面探出頭來。
“少主?”鎖兒有些驚訝地叫住慕子羽。
慕子羽一愣:“怎麼,姑娘還沒睡?”
鎖兒回頭看了一眼,輕聲說:“姑娘剛剛睡下呢,鎖兒就覺得門外好像有人,所以起來看看,沒想到是少主。少主要進來看看姑娘嗎?”
慕子羽有些猶豫,怕打擾了離湮。鎖兒說道:“剛纔不知道怎麼回事,姑娘去了書房一趟,回來就哭了一場,少主要不進來看看姑娘吧?”
慕子羽點點頭:“好。”
慕子羽進來了,鎖兒出去了,還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輕輕地走至牀前,在牀前的凳子上緩緩地坐了下來。熟睡中的離湮微微地皺着眉頭,似有萬千心事糾纏着她的心靈一般。離湮她一定還在爲剛纔的事情傷心難過吧?不然,她不會睡夢中還這樣皺着眉頭。
慕子羽內疚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離湮的臉,她的臉,是那般的柔滑,細膩,摸起來那手感便如初生的
嬰兒一般。
雖然她不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但是在他慕子羽的心裡,她卻是他最親的人。她在他心裡的地位,這是誰也替代不了的。
若她願意收回對殷乘風的心意,能夠回心轉意像初見時那般待他,他願意放下所有的怨與恨,什麼都不去計較。
因爲,她替他承受了原該由他來承受的一切,她爲了他付出了很多。除去她對殷乘風動情這一段不說,宿鳳宮中患難與共的那段經歷如同魔繩一般,將她與他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從那時起他便覺得,她理應是他最親近,最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
那時,他依靠她來救他脫險,而現在,他已經長大了,成熟了,他有能力讓她依靠了,他希望反過來,自己能成爲她最親近,最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
這也是他必須光復大陳國的第二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當然是爲了父母兄弟,爲了他的親人和子民。他要爲他們報仇,他要重振大陳國的雄風,他要讓九泉之下的烈祖烈宗對他放心,對他引以爲榮!
輕輕撫摸離湮臉龐的手還沒有收回來,他的手,卻被離湮輕輕地抓住了。
慕子羽一愣,離湮難道還沒有睡着?
正驚喜離湮沒有生他的氣,誰知卻聽到離湮嘴裡喃喃地念着:“王……王……”
一盆涼水頓時澆滅了滿腔激動的熱血!就連那一顆心,都似乎驟然停止了跳動。離湮竟然是在呼喚殷乘風?她握着他的手,卻夢到和殷乘風在一起?
原來,她竟然一直沒有忘記殷乘風嗎?即使這五年來她默默地呆在鳴翠山莊,寸步未曾離開,可是她的心裡,卻只想着他的大仇人殷乘風嗎?
他明明在心裡有決心,只要她願意收回對殷乘風的心意,能夠回心轉意像初見時那般待他,他便願意放下所有的怨與恨,什麼都不去計較,爲什麼,她還要這樣傷他?
離湮,你怎能這樣?你怎能這樣?就算我再努力,也不能得到你的心嗎?
就算我再努力,你也一樣對我的付出視若罔聞嗎?
就算我再努力,也一樣無法將殷乘風從你的心裡驅除嗎?
好,他明白了!
慕子羽緩緩地將自己的手從離湮的手心裡抽了出來,緩緩地站起了身子。此時,他覺得自己的全身都是僵硬的,都是冰冷的,都是痛的。
剛纔他還在爲自己與香憐那莫名其妙的事而內疚,覺得他傷害了離湮,他對不起離湮。可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需要內疚,因爲,離湮根本就不在乎他跟誰在一起!
因爲,離湮的心裡只想着殷乘風一個人!
見慕子羽邁着僵直的步子從房裡出來了,坐在院子裡賞月的鎖兒有些驚訝地迎了回去。本想問問少主怎麼就走了,但看少主那奇怪的表情,鎖兒有些緊張地緘住了嘴。
少主那是怎麼了?眼中滿溢着悲憤與悲痛之情,他不是來看離湮姑娘的嗎,難道兩個人吵架了?
可是進了屋,鎖兒去見到離湮尚在熟睡。熟睡的離湮眼角掛着兩滴淚水,只是鎖兒看不到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