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宮的人全都召齊了。
這些人,剛纔全都沒了蹤影,就像已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而現在,他們齊齊守候在偏殿下,等候向乘風王檢舉他們新來不過十日的主子,慕婉晴。
殷乘風臉色陰沉,“本王要問的話,你們一個個要據實以答,若有半句謊言,小心項上人頭!”
“是!”漱玉宮裡一干並未把新主子慕婉晴放在眼裡的宮人和侍婢,在乘風王面前,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緊張得大氣不敢出一口。
侍衛軍頭領在一旁指揮道:“一個一個地來,沒有問到話的,先退到門外去!”
“是!”
一個個退了出去。
首先應話的,是漱玉宮的管事佟福。
“剛纔你們都到哪兒去了?”
“回王的話,剛纔王妃說,想自個兒呆一會兒,就把我們遣出去了。”
“休得胡說八道!”殷乘風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佟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道:“奴才半句也不敢撒謊。若有半句謊話,奴才願不得好死!”
殷乘風冷冷地盯着佟福,好半天了,才揮了揮手。
一旁的侍衛軍頭領見了,對佟福說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把第二個人叫進來。”
第二個進來的是漱玉宮的掌燈侍婢。抖抖瑟瑟地跪在地上:“叩見王駕!”
“剛纔你們都到哪兒去了?”殷乘風又問。
掌燈侍婢說道:“回王的話,剛纔王妃說她想自個兒呆一會兒,便把我們遣了出去,我們幾個便在漱玉宮外閒坐了一會兒。”
掌燈侍婢的話與管事佟福的話如出一轍。
殷乘風皺了皺眉,“那是誰第一個看到刺客進入漱玉宮?”
“奴婢不知,奴婢並未看到什麼刺客,聽到有人喊‘有刺客’以後,侍衛軍就到了,王也……到了。”
一旁的侍衛軍頭領道:“若有半句謊言,小心大刑侍候!”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下去吧,傳下一個!”
“是……”
漱玉宮的宮人一個個全盤問過了,所答之言幾乎如出一轍,沒有半點
不吻合之處。
侍衛軍頭領望着殷乘風:“王,這都盤問過了,說辭全都一樣……”
殷乘風的雙眉皺得越來越緊。
怎麼這些宮人所說的話竟然全都一樣?都說是慕婉晴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所以將他們譴了出去……
難道說,這慕婉晴與楊坎果然有私情?
這怎麼可能?楊坎向來是他非常器重的愛將,很多場戰役都全靠有楊坎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的愛將怎麼可能惦記君王的女人?
更何況,張王后纔跟他商量過,要給殷越與楊坎賜婚,若這楊坎與慕婉晴有私情,又如何能將殷越賜婚給他?
“王,怎麼辦?”侍衛軍頭領輕聲問。
殷乘風沉聲道:“將楊將軍弄醒,帶回昭文殿,到底是什麼情況,且等問過楊將軍的話再說。”
“是!”侍衛軍頭領一揮手,一列侍衛軍涌了進來。
“你們,將楊將軍弄醒帶走,你們速速護送王駕返回昭文殿。”
“是!”
殷乘風陰沉着臉,返回昭文殿去了。
乘風王的昭文殿,雄偉壯闊。前殿是爲乘風王平日批閱奏摺,接見臣屬之處,後殿是爲乘風王平日棲息之所。
在慕子羽進宮之前,殷乘風雖然專寵張王后,但行欲有度,每月有近半月的時間夜宿昭文殿,有時批閱奏摺可至深夜,並不像如今這般日夜沉迷於慕子羽的美色,絲毫不加節制。
渾身溼透的楊坎被帶進了昭文殿。
殷乘風見了,不悅道:“我讓你們弄醒楊將軍,並未讓你們用水潑他。弄成這樣,若是病了那還得了?速速將一身乾淨的衣裳給他換了!”
“是!”侍衛軍慌忙答應。
楊坎雖通身被清水淋透,神智卻仍未完全清醒。他半睜着疲憊的雙眼,望見了殷乘風,不由愣了一愣,隨即掙開侍衛軍的攙扶,行禮道:“臣,參見王駕。”
“免了。一旁坐吧。”
侍衛軍扶了楊坎坐到下方,楊坎疑惑地望了望昭文殿:“臣怎麼會來到了昭文殿?”
“那你應該在什麼地方?”殷乘風不動聲色地問。
這時已有侍衛軍拿來了
一套乾淨的衣裳,替楊坎換了。楊坎的神智已稍顯清醒,他皺了皺眉,疑惑道:“臣不是應該在王后宮嗎?”
“王后宮?”殷乘風一愣,“你爲何應在王后宮?”
楊坎也是一愣:“今晚不是王后賜宴給爲臣嗎?”
“王后今晚賜宴給你?”殷乘風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從頭講來。”
“臣今日接到王后懿旨,要臣戌時卦宴,說王后要賜宴給爲臣,因此天將未黑,臣便來到宮門外,有一個內侍公公前來接應,將臣接到一個宮裡。”
“那位內侍叫什麼名字?”
“臣不知道。那位內侍公公只說他是王后派來接臣的,臣不疑有他,自然便跟着進來了。”
殷乘風皺眉道:“那名內侍把你接到了何處?可是王后宮?”
楊坎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那殿頭的牌匾包着一塊紅綢,因此臣也看不到殿名叫什麼。”
殷乘風一愣:“包着紅綢?”
楊坎點頭道:“正是。當時臣還心生疑惑,不過這是王宮之內,臣也不曾細想。怎麼……”楊坎低頭看了看自己尚未換過的溼靴,“王把臣帶到昭文殿來,臣這是怎麼了?”
“你且說說,你進了那不知名的殿宇,後來發生了什麼?”
楊坎回憶道:“那殿內倒是擺了一桌酒菜與點心,一旁卻只見兩名婢女隨侍在側,臣有些納悶,那婢女說,王后已等候爲臣多時,只是太子身子略有不適,因此王后趕往太子宮去了。那婢女還說,王后留話,讓臣自己先喝着酒,王后即刻便會返回。”
“後來呢?”殷乘風問。
“那內侍公公對臣說,那些美酒不醉人,還給臣斟滿了酒盞。臣信以爲真,便獨飲了好幾盞,一壺酒都喝完了,王后也未出現。臣架不住有些頭暈,便欲按原路返回,誰料頭昏眼花,怎麼也找不到出宮的路……”
“因此,你便闖進了慕王妃的寢宮,爬上了慕王妃的鳳榻?”殷乘風冷冷地問。
楊坎一愣:“慕王妃?”
殷乘風並不言語,眼神甚是冰冷。
楊坎呆了呆,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屈膝跪地,低頭鞠禮道:“臣該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