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這條陰暗石道的盡頭到底通向哪兒?要走多久纔是盡頭,羅溪玉一個人在黑暗的石道里,手不停的在石壁上摸索往前走,越走越深,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嬸子說這條路是用於採買之用,可是爲何牆壁上全是黑暗中生出的厚厚苔蘚,摸的手都打滑,羅溪玉不知道右手現在是什麼樣,但是滿手都是那股蘚的陰腥氣。

不止是牆壁,連地上都是,如果說這洞是纔打開的,那牆壁溼氣重有蘚也說得過去,可是腳下不應該是有人踩平了嗎,爲何走起來如踩在油上,一走一滑,有幾次她差點摔倒在地。

但洞裡一點燈光都沒有,她剛摸過包袱,並沒有火摺子與可以照明的東西,以無法查探只得做罷。

因爲不能往回走,只得咬牙向前方行,她不知道行了多久,只知道腳累的要命,鞋子似乎都已經被水浸溼,洞裡又溼又冷,她流着一身的汗,腳也漲得難受。

可是沒有表,沒有沙漏,更沒有可以歇息的地方,她只能這般閉着眼往前走,即使累的股間打顫,也得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這具身體的勞累限制,若是以往,她早已堅持不下去的停下來,找地方休息再說,可是如今,因爲心口有怒,心中有恨,就像是給與了她莫大的勇氣,她咬着牙,一忍再忍,她要走出這條暗道,這是劍五與劍十給她的生路,嬸子冒着危險給她送了包袱,所以,爲了他們,她也要活下去,定不要如那男人的願,一了百了的死。

她不僅不要死,還要活得更好,還要活得比他更好……

因着這樣的念頭,她帶着越來越疲憊的身體,頂着無盡黑暗深處未知的恐懼,不斷的移動着。

雖然目光無法視物,但還是能感覺到一開始是在往下行,慢慢的趨於平緩,待越走越深,路的斜度一直是向上,因爲是城,每一步都極爲難走,苔蘚潮溼,腳下頻頻的打滑。

之前的三步,此時只能走一步,幾乎是步步艱難。

羅溪玉實在是太累了,一點都走不動,加上身上還揹着包袱,肩膀都似乎要磨破了,火燒火熱的疼,而腹中更是飢腸轆轆餓得難受,一點力氣都沒有。

早上只吃了一塊點心,加上心力交瘁,一身的疲累,幾次她沒注意之下,在黑暗中腳滑的跪倒在地,膝蓋針扎一樣的疼,再加上身上的衣服本就單薄,被汗浸溼後,再沾了石下水,更是冷的哆嗦。

連摔了幾次,幾乎疼得都要爬不起來,才終於摸到一處突起的石壁處,她氣喘噓噓的自衣裙下襬幾次錯手才撕下一塊襯裙邊,然後掂在那石頭處,這才手扶着石壁一瘸一拐的坐了下來。

羅溪玉坐下後,直揉着膝蓋,疼得汗從額頭直往下淌,也顧不得手乾不乾淨,在襯裙上擦了擦後,就摸索着取了一朵玉蘭,半抽着氣的塞進嘴裡嚼了嚼,直到嚥下去,半晌才覺得膝蓋的疼痛感好了些。

她摸了摸乾癟的胃,便在黑暗中伸手,摸索着肩膀上的包袱,果然如嬸子所言,摸到了一塊布包的食物之類,解開釦子,羅溪玉摸到一個長條的似乎是點心之類,她不由取出來有些急迫的往口裡送。

實在是太餓,點心一進入口氣,嚼了幾下便嚥了下去,大概是小時在逃難時捱了太多的餓,所以之後她對食物有着特別的興趣,並且格外的不耐餓,時刻都要有點心在身邊,才覺得有安全感。

這塊點心不是別的,正是那蜜棗糕,做得時候用心至極,可是此時甜在口中,心中苦澀,邊吃邊又忍不住有水滴順着臉淌,她越是哽咽越是大口吃着。

直到一口氣吃了五塊,這才停了下來,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水,掙扎的起身,吃飽了總算有些力氣,加上吃了玉蘭花好一會兒,腳腕與膝蓋也不似那麼疼。

她心中憋着一股氣,活着離開這裡似成了一種執念,連休息都捨棄,她將襯裙條橫纏在鞋上,這樣走起來能更穩一點,她手用力的扣着凹凸的石壁,一步一股的向前走去。

石洞越來越陡,越來越不好走,羅溪玉的心底便升起絲希望,陡是否便正向地面延伸,再走一走,也許下一刻就能走出去。

寂靜的黑暗中,只有她一人的呼吸,強忍着牆上苔蘚的腥臭,及手上那蠕動的不知是什麼蟲子的噁心感,不斷的擡起沉重又累的腿,用力的向上走着。

……

東獄葉山村子極多,延續幾百年的大家族分散在周邊的各個村子裡,單是各族的墳地便佔了一整個山頭。

坡朝陽,背靠山是好風水,都被大家族所佔,背陰面差些,卻也沒有浪費,那裡凹地正有一片墳坳,村裡一些外鄉人,或橫死之人入不了族,大多都埋在這裡。

這時正有幾個男女跪在那兒,邊燒紙錢邊低聲哭啼。

此時日落西山,那戶人家也將紙錢全部燒完,婦人把祭品一樣樣的又裝回去,大概是跪得太久,起身時頭扎白布的婦人身形一時不穩晃了下。

大概哭的眼晴紅腫,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然後一擡頭,便見不遠處的一處墳堆似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接着便見一隻灰綠色黏糊糊的人手從地下伸了出來。

現在正值夕陽落山之時,光線已經極爲發暗,婦人見到時,拍着身上紙灰的手都停了下來,整個人像被點了穴一樣,她本以爲自己看花了眼。

可是將那兩隻手伸出來,接着又鑽出一個披頭散髮臉白如紙的女人頭時,那婦人頓時“啊”的尖叫一聲,將手腕上裝食物的籃子頓時連東西帶籃的打翻在地。

“鬼啊,鬼啊,鬼……”婦人瘋了似的大叫。

“什麼鬼啊鬼,你媳婦失心瘋了!”本來就日落,樹上烏鴉叫,家裡剛死了人,就鬼啊鬼,那老頭不由想破口大罵。

卻不想順着兒媳婦的手往那一看,待看到那個白衣女人艱難的從墳裡鑽出來時,別提這個六十的老頭,便是老頭的兒子都嚇得連鐵杴都掉了。

二男一女跟見了鬼一樣的跑了。

而眼前他們看到的人,其實並不是鬼,而是羅溪玉。

走了不知多久,終於見到上方那一絲光線的時候,她是那麼的激動,疲憊不堪的身體瞬間像涌出一股力量般,連滑帶爬的踩着石棱往上鑽,她知道那光線之外就是地面了,再不用待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她用力的向上伸出去,然後伸着外面的泥土,不顧那泥土的溼潤,慘白的一張臉拼命的將頭鑽出去,然後整個上半身坐在地面上。

此時此刻,那個身着一身帶有精美紋飾的白色紗裙,衣花刺繡着銀線,腰部帶着鏤空的花帶的美麗女子,此時看來比淋了雨還要悽慘。

頭髮溼嗒嗒緊貼着臉,白衣上沾了苔蘚,一團團綠色濁,物,整個白紗裙此時就如一塊破麻布,被撕的一條條,更不提羅溪玉那張慘白的臉,膚白可以如玉,無血色時更如鬼一樣,尤其是在墳地之處,從是生生從墳中爬出,更是如女屍一樣的存在。

她這般爬出來,嚇的燒紙的幾人恐懼的尖叫,而她同樣也被這尖叫嚇了一跳。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想到這洞口的盡頭竟然是墳地,她擡頭望望天,已經開始發暗了,恐怕不出兩刻,天就黑了,而她記得自己進去之前,初陽剛剛升起。

她竟然走了一天,從日升到日落。

墳地總要比別的地方要陰冷一點,加上她身上溼透了,不由打了個寒顫,看了眼周圍,只除了一座座墳,再無其它。

看着那一座座墳頭,白墓,羅溪玉再無心坐在地面呼吸新鮮空氣,她急忙抱着胸前的包袱爬了出來。

這一站起,差點膝蓋一軟摔到地上,這體質之弱,跑上一天就去了半條命,幸好有玉蘭花可以修復,否則恐怕一天一夜也未必能走出來,活生生的累死在裡面。

這墳地有路,羅溪玉聽到剛纔這裡有人,見到有座新墳前有燒紙錢的新灰,和打翻的筐子盤碗,便知這裡離村子應該不是太遠,於是她急忙順着那些人走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無意低頭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身上那一團團的綠色是什麼?甚至還有一條子掛在她裙襬上,就算她見過更噁心的,此時也難免一陣陣反胃,更不提那讓人作嘔的腥臭,腳下原本肉粉色的細綢鞋子,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樣子。

想到她不知道都踩在了什麼裡面,也許是臭水,也許生滿了蟲子的水坑,頓時感覺皮膚都起了一層疙瘩。

她站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那股嘔吐噁心感,四處找能遮人的地方,在墳地周圍的一個草有半人高的樹林裡,她強忍着飛快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然後換上了包袱里老嫗給她準備好的衣服與鞋。

細心的老嫗給她放了兩套兩雙,留做換洗,都是老嫗平日穿的灰衣,鞋子也是舊鞋,樣子看着醜,穿着卻極爲乾爽舒服,待換了衣物,她這才覺得身體暖和了些。

換好了衣服,羅溪玉看着舊衣,一時睹物思人,神情有些恍惚,想到這件是聖主頗爲喜歡的,那一次見到她穿時,眼神是那麼驚豔又喜歡,可是現在……

正如這件純白無暇的白衣已被染了污濁,那麼醜陋噁心,再也回恢不了之前的模樣,羅溪玉眼中含淚,卻是再不猶豫的將它丟在了草中,最後撇了眼那處墳地,最後抱着包袱頭也不回的順着小路離開。

在離開後,她尋了一處無人地翻着包袱里老嫗所說的地圖,因爲沒有地圖如瞎子摸路,寸步難行,好在果然有地圖,她不由的將那張皮子打開。

圖很清晰易懂,一根紅線由東拐南,每一處落腳地都用紅點標註出來,旁邊寫着如何前行。

看到此,激動的羅溪玉不由有了絲疑惑,這樣清楚的路線,瞭如指常的指點在何處落腳,如何前行,這麼長的一段,老嫗不知如何短時間畫出來?

不過想到老嫗說過最近出去採買食堂用品,大概這條就她平日經過的路上,必須事先有準備好,這麼一想,她頓時安心了下來,有了地圖心總算安定了。

但隨即她又查看了下包袱裡的其它東西,一隻防水的輕便盒子,裡面放了八片巴掌大的紫葉,還新鮮的很,似乎從樹上摘下來不久。

這應該就是嬸子所說的能讓臉上身上起紅點的東西,而此時的羅溪玉萬念俱灰,之前那種爲愛而裝扮,爲男人喜歡而美的心態早就飛灰煙散的,她毫不猶豫的拿起一片,然後放進嘴裡嚼了起來,那紫葉無什麼異味,只是有些發酸,嚥下後不久,羅溪玉就感覺到身體似像發汗一樣的。

她擼起袖子,便見雪白的胳膊上點點的紅疙瘩,看起來如得了皮膚病一般,摸一把臉,似乎也有密密麻麻的一層,羅溪玉只覺得這東西十分好用,竟然半點無痛癢,以前跟着葛老學藥,竟是從未聽說過此物,否則定也有興趣問一問。

她微微甩了甩頭,不再去想。

如今身上也有了僞裝,那密密麻麻,別說是男人,便是女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她又將嬸子戴的灰色帽巾系在臉上,遮了半邊臉。

隨即點了點嬸子給她帶的銀子,說來並不多,五個金元寶,另外一袋碎銀,其中一個布中包着的一些極爲值錢的金玉首飾,加上一隻小荷包裡的一包金豆子,足夠她一路所用。

她清點完,將地圖貼身放着,又將那袋金豆與地圖放在一起,而另外則包在衣服裡,外裹布包,系在腰上,灰衣十分寬鬆,倒也看着不顯眼。

她這才向山下走去。

此時東獄的夜裡比白日涼上一些,不過相比五洲此時的冬季寒冷,這裡簡直曖得不可思議,羅溪玉此時一個人走在林中的山路小道上,天色已經黑了,林子裡瑟瑟的風聲不斷的響起。

她一個女人,根本不可能不怕,以前是與人在一起行路,無論多危險,總有人出主意扛在前頭,可是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落單的那種擔心與懼怕,由內向外的散發出來。

她緊緊的抱着包袱,邊走邊東張西望,若是草叢裡發出一點聲音,她都有如驚弓之鳥,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生怕什麼野獸竄出來。

畢竟以前不少有這種情況。

幾番三次,魂都要被嚇掉了,可她只得咬牙強忍着,甚至索性一口氣不管不顧的向前跑着,她不能在這裡被嚇倒,她還要離開東獄,坐船到五洲。

到了五洲,她就去找寶兒,如果這個世上還有讓她牽掛的,那就是寶兒了,不知寶兒現在怎麼樣,她一直在爲聖主的胎毒發愁擔心,卻忽略寶兒,沒有人讓人去打探消息。

現在想來都極爲愧疚,不知那老者沒有好好帶它,它的小指被切了,不知有沒有苦鬧,有沒有生病,這般想來,都覺得自己愧爲它的姐姐,爲了一個男人,將它丟給了別人。

大概這就是報應吧,那個男人又將她給捨棄。

羅溪玉的心情一時沮喪,一時有愧,一時爲自己的愚蠢而感覺到無藥可求的憤怒,便如坐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而彷徨,也正是這種狀態,讓她走出了這片密林,來到了山下。

山下有農戶,隔着遠便能看到燈光。

羅溪玉不由的擦了把臉,從低落中又清醒過來,她鬆了口氣,有人家就不必再露宿了,雖然她不止一次在野外露宿,但都是與人一起,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過。

男人都尚且不安,何況手無寸鐵的女人。

她從包袱裡掏了點碎銀子與一些銅板,然後便熟門熟路的進了村口。

古代的村民比現代冷漠的人們要心腸好的多,他們絲毫不嫌棄她滿臉的紅色麻子點,還照顧的給她住到乾燥一點的屋子裡。

羅溪玉住的是一家沒有孩子的老頭老太太的家中,沒什麼忌諱,因起得是疹子,不是什麼大病,所以她可以進廚房弄點吃的,她跟老太太買了白麪,老太太還多送了她一些。

羅溪玉用鍋蒸了十來個大點的饅頭,然後用乾淨的布包起來,放着涼透,待明日行路吃起來比點心方便時間也能長些,剩下的一點面她做了一大碗麪條,切了老太太拿來的一把香菜與草菇。

因爲餓極了,平日只能吃半碗,此時她竟一口氣連湯都喝的不剩,晚上洗了澡躺在簡陋的牀上,看着斑斑蟲蛀腐爛的房樑,她以爲這會是個不眠之夜。

卻沒有想到竟是一夜到天明。

連個夢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整個人便似脫胎換骨一般,再無昨日的蒼白,似乎將某些事某些人,某些讓人憤怒悲傷的事用鎖,鎖在了某處,她又恢復成以前的自己。

“大娘,不用給那麼多的……”羅溪玉看着老太太往罐子裡裝了不少自家醃製的鹹菜,急忙的說。

“沒事沒事,家裡守着山,這些野菜有的是,都是不花錢的東西,昨日姑娘給了不少房錢,農家也沒什麼給你的,只有這些東西,你路上帶着就饅頭吃吧。”老太太將手罐裝滿了,這纔給封上口。

“謝謝大娘。”羅溪玉都不知道該如何感激,她選得這家住宿,看得便是老頭老太太胸前有白芒是好人,卻沒想到如此熱心腸,房錢只要了三文錢。

三文只夠小孩子買幾塊糖吃,羅溪玉給了三十文又與她買了一點面,結果她都多給了,還外贈一小罐鹹菜和兩塊鹹餅。

怪不得老人的白芒那般多。

昨日時羅溪玉根本沒有心思,而此時猶豫了下,卻是問道:“大娘,家裡可有什麼難處?”

“難處?”老太太似乎沒想到羅溪玉突然問起這個,但隨即她便嘆氣道:“守着山,只要能動就餓不死,好吃好喝日子倒也過得舒坦,就是我這老頭子的病,唉,村醫也沒辦法,讓我們到城裡去看看,可老頭子怎麼也不肯去,城裡的大夫又不可能爲點點錢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看病……”

羅溪玉知道自己能看到的白芒,都是多少能給與幫助的,她也是真心想幫助這一家人。

於是本來準備要走的她,猶豫了下,便道:“大娘,我正好懂一些藥理,讓我幫大爺看看吧……”

“姑娘懂醫?”老太太看了看她的臉:“這……”

羅溪玉摸了摸臉苦笑道:“這是待在潮的地方久了,起得溼疹過幾日就好了,大娘不信也沒關係,我只是給大爺看看,能治就治治,不要大娘一分錢,如果不行,也不會勉強的……”

老太太簡直求之不得,急忙道:“麻煩姑娘了,快進來給我們老頭子看看,老頭這性子唉,待在這一畝三分地哪也不去,還說死了就埋在地頭,我這老婆子嘴皮子都磨薄了,如果姑娘真能治好他,都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啊。”

羅溪玉認真道:“不用感謝,我想幫忙是因爲大娘是好人,無論我能不能幫上忙,好人會有好報的……”

她畢竟在苑子裡跟醫婆子學了幾年藥膳藥理,後又自己翻了無數藥書,加上葛老的指點,除了實踐,在理論與配藥上她已算是小有所成了。

而這一看之下,她發現這老爺子面黑,嘴有惡臭,常年咳嗽,村醫一直將其當做肺癆配藥治療,卻總是不見起色,反而半年來越來越重。

如果不仔細確實會當成肺有毛病,可是偏偏在葛老的一本醫書上看到有另一種類似的症狀,叫做入瘴,也可以說是中了瘴毒。

於是羅溪玉仔細問了老太太,在老大爺得病之前是否去過有惡瘴的地方,比如沼澤或常年悶氣久不散的地方,這般一問,老太太果然記起,老頭早年是獵手,便是現在身體還算硬朗,沒事都喜歡上山溜一圈,有時會抓個野兔野雞之類,沒想到那次追一隻狐狸迷了路,雖然走出來但大病了一場,說是進了山裡一處,裡面有惡臭。

自此就時常咳嗽,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那就是瘴毒無疑。

瘴毒這東西的剋星就只有一種,乃是白色如白樑米,味辛的白芥子,以它日日燒煙使人薰服,可利氣豁痰,溫中開胃,散痛消腫、辟惡之功。

輕則薰三日,重則薰五日。

而煙的大小時間也有講究,羅溪玉只得留下來。

果然,待得五日後,老爺子一切病瘴全消,當即從牀上爬了起來,老兩口感謝羅溪玉,又是買肉又是買菜,還拿出所有積蓄做診金。

羅溪玉當然不能要,除去兩人生活不易外,這功德最忌諱的就是拿物,拿物便是抵了功德,白芒也就得不到了。

如此這般,那老爺子與老太太一合計,當夜就借了馬車,要拉羅溪玉一路。

畢竟這一路離城中極遠,路上荒山野嶺豺狼虎豹,一個姑娘家如何能行路,老爺子索性便載她一程。

而對此,羅溪玉簡直求之不得,當日便做上了馬上向地圖中的九獄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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