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南射出的劍矢急馳而有力,在空中‘茲茲’作響,蒙竣顧着搶蒙顏舒手中的珠釵根本無暇顧及後面的奪命飛箭。
“皇上!”他的十幾名將士驚喊出聲。
蒙顏舒嚇得瞪大了眼睛,身子本能便擋了出去,蒙竣當然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反身就抱住了蒙顏舒,欲要自己擋劍,可他仍是一國之君,豈能讓他傷於箭下,蒙顏舒掙脫他的鉗制,自己挺身便擋到了蒙竣的身前。眼前利箭已經飛到面前,蒙顏舒心中一涼,做好了必死無疑的準備。
死了也好,死了,龍域和蒙竣便不會再爲了她而爭得你死我活了。
可這美人江山,美人雖死,江山卻還在,自己死了真能平息他們之間的爭鬥嗎?
她閉上了眼睛,做好了死的準備,可老天卻還不讓她死,站在離他們最近的莫道鏡揮劍擋掉了那把箭,蒙顏舒只聽到‘當’地一聲響,睜開眼睛時,那把箭已經墜落在雪地上。
此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龍域,他們剛纔爭來奪去搶着去死的場面肯定讓他刺激不小。她揚頭去看對面馬上的龍域,果真見他臉色陰蟄難看,厲眼微眯,眉頭緊攢,怒似要噴火,眸似要殺人。
“譽翰!”殷南陽輕喚着他。
龍域沒有回答,依舊是盯着眼前的人。突然間,他的怒容微有變化,他那深攢的眉頭輕輕一舒,卻又緊蹙了起來,容顏變得痛苦,胸口微有起伏。他似乎在默默地忍受着某種病痛。
譽翰!蒙顏舒身子一怔,擔心不已,在心中默叫着他,卻不能上前去詢問。
他的面容更加難看起來,殷南陽和十幾名武賢士均注意到了自家王爺的不對勁,都驅馬想靠近自家王爺好問問自家王爺爲何面露痛苦之色。
突然,他五指一收,攢緊着繮繩,原本挺拔的俊美身軀一彎,‘嘔’地一聲,一陣腥味從胸口瘋涌而上,串上喉嚨灌滿整個口腔,他硬生生地把它嚥了回去。
調轉馬頭,他下令,“回洛陵!
”自己便驅馬先行。
竟然她已爲另外的男子至此,他不能傷她,也傷不到別人,反而傷了自己,那他還留在此地何爲?再留在此地看他們目中無他地秀情誼深長嗎?
他不想!他不能傷她,所以他也傷不到別人,竟然已經傷了自己,他不想再傷上加傷,所以他只得離開,留下一抹長恨的眼神……
殊不知,他調轉馬頭離去的瞬間,她的眼淚便忍不住溢出了眼眶,可她不能哭,眯上眼,如他吞回那口鮮血般,把眼淚逼了回去。
回到塢嬿,徹夜難眠之後,她終是想得明白,人生能由她幾回徘徊,自己竟已許諾了蒙俏姐姐,今天又故意說得那些話傷害龍域,更讓他氣得口吞鮮血。自己與風俊王龍域的情與愛已是註定今生無緣,只能等來世再續。那麼,自己便收起對他的思念和對未來的妄想,好好助當今的皇帝坐穩天下。
只有這樣,自己纔不會負了他人,又辜負了父親臨終前的心願,傷害自己無所謂,不要傷了他人就好!
而龍域驅馬回到洛陵孤君府時,他撇下衆人在大廳裡,自己拂袖匆匆回到自己屋內,撩袍坐下之時,仍是氣得難以言語。
知離兒見自家王爺臉色難看,甚爲擔心,尾隨進去,執袖便爲龍域擦去嘴邊的一點點血跡,“王爺,出了什麼事了?”她輕問道。
他看了看她,突然覺得唯有這個知離兒對自己最爲忠心和貼心,他伸手抓着她一半的袖子,看了她半晌,驟然就啞然一笑。她再怎麼對自己好,也終究永遠是自己的婢女,自己對她的情和義也僅止於此,今兒個怎麼會一閃神間,主僕禮節都忘了。
“王爺!”知離兒又喚着他,也看出了自家王爺今兒個的不正常,看着他猜測着是出了什麼事情令一向沉穩冷靜的王爺也會失常起來。
龍域又是一笑,輕輕拂開知離兒的手,“沒事,本王只是在爲如何攻下塢嬿而煩惱。”說完,他站起來在屋內踱着步兒,斂眸似有所思,他還是放不下他在山丘
上所看到的一切。
王爺不想說實話,知離兒當然知道,也不會再問,靜靜地退守一旁。只是王爺明明是受了傷,這點讓她擔心,於是,她還是忍不住問道,“王爺,您…受傷了?知離兒給您叫大夫去。”
知離兒說完就想離去,龍域轉身想叫住她,就見外面有位士兵急急走了過來,躬身便稟道,“王爺,童老將軍有密函!”
龍域聞言,便急急來到大廳,就看見一名穿着盔甲的武將手中拿着一道密函,見龍域匆匆趕來,他便恭敬地把密函呈上。
龍域撩袍在正位上坐下,展開密函一看,臉色頓時陰冷起來,在場的所有人不禁都緊張地盯着自家王爺看,就不知道這密函中到底寫了些什麼!
片刻後,龍域將密函‘啪’地合起,臉色一暗,胸口再次翻涌起來,原本被他硬生生嚥下的那口鮮血再次噴涌而出,而且這次吐得更多,濺得地上一片鮮紅。
“王爺!”衆人都驚叫,孤獨成敗已經率先搶了上去,將自家王爺扶住,龍域擺擺手示意說不礙事,將那密函順手便遞給孤獨成敗。
孤獨成敗展開一看,也是瞬間便面露憂色,看完之後他又將密函遞給殷南陽。
“陳國餘孽因痛恨幾年前本王滅了陳國,與鄭國勾結攻我西南邊境,童老將軍率軍抗敵,因兵力不足,大敗而歸,童老將軍也受了重傷,恐難再率軍禦敵!”龍域說。
衆人均是一陣驚愕,殷南陽看完密函的內容看着龍域,問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們這邊可沒有兵馬可以去救援。”
聞言,龍域揚眸看站在旁邊一直未作聲的童墨池。童墨還是那身月白長袍,一手負於後背,一手拿着拆扇放於腹部,站得筆直文雅,一看自家王爺看着他,他便揮袖站了出來。
“王爺,屬下說過,七天之後,這雨雪霏霏的天氣便會放晴三天,如若這三天時間我軍能一鼓作氣攻下塢嬿那是最大快人心不過。如若不能的話,只能等到來年開春之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