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宮黎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水黎有些不安的說:“我,我只是覺得,我沒有那個本事,和黎國皇室作對。”
宮黎嘆了口氣:“是哥哥操之過急了。如果你不願,這事兒先擱着吧,總之先回去見見母親。”
水黎喏喏的問道:“母親,現在還好嗎?”
宮黎搖頭:“她受了鞭刑,在獄中待了整整三年,又因爲你的失蹤傷心過度。被母族救回去後,已經精神失常,而且雙腿也已經……”
水黎錯愕:“怎會……”
宮黎摸摸他的腦袋,安慰道:“母親雖然變得瘋癲了些,但一定還認得我們的。到時見了她不要怕,可知?”
水黎點點頭說:“我知道,我不會那樣的。”
宮黎笑了笑:“好了,快喝粥吧。喝完了再休息一會兒。”
水黎又端起粥,繼續吃了起來。
吃完後,宮黎拿着碗就要走,水黎突然開口:“哥……謝,謝謝你。”
宮黎的腳步頓住,驚喜的望着他:“你,你叫我了?”
水黎有些羞澀的拿被子矇住頭。
宮黎“噗嗤”一笑,隔着被子使勁揉了揉他的腦袋,溫柔的說:“好好休息吧。”
過了幾日,水黎已經沒了什麼大礙,三大教衆人就告辭了烏璐村,準備繼續趕路。
一行人出了烏璐村,便徹底翻過了華鼎山,來到蜀秋國與黎國的邊界——河。
一片荒蕪,寸草不生的大漠,一條渾濁的大河橫亙在此,陣陣狂風吹來,塵土翻飛,波濤洶涌。
一隻小鳥不知從何處飛來,似不知河水兇險一般,在囂嚎着的河面上盤旋。突然一個大浪打來,小鳥忙撲騰翅膀躲開,卻打溼了羽毛,而後越來越沉重,翅膀彷彿被折斷一般,落入了河裡了,徹底沉沒……
爲首的五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染淺愁苦到:“任何東西都不能漂浮在水上,這要怎麼過河?”
宮黎說:“造飛鳥,飛過去。”
“飛鳥?那是何物?”
宮黎拿出一張圖紙給大家看:“這就是滑翔飛鳥。河雖然無船可渡,但是兩岸百姓也有過河的方法,這就是先人的智慧。”
長殤拿過圖紙仔細研究起來:“牛皮,木料,麻繩……”他無語的看着宮黎:“我們上哪兒找這些東西?”
大家看着空空如也,除了一支隨身兵器的彼此,第一次有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感觸。
宮黎思索了一下說到:“聽說,好像往下游走一個時辰左右,有一家專門租借飛鳥的店家,就是租金有點貴。”
長殤擺擺手,豪氣的說:“錢不是問題,只是……”
五人回頭看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臉惆悵。
“他們有三百多個飛鳥嗎?”
宮黎的額頭瞬間滑下三條黑線。是啊,店家的飛鳥夠用嗎?
無論如何,還是要走的。
到了宮黎所說的租借飛鳥的店子,三百人瞬間傻了眼。
長如龍蛇的隊伍,已經排滿了河沿岸。擡頭望去,天空數十隻載人飛鳥從河這邊,飛到河的那邊,從河的那邊又飛回河的這邊。
長殤等人站着看了一會兒,發現幾處特別之處。
這店的飛鳥大的出奇,一隻飛鳥可同時渡過兩人過河。河對面有一家相對的店子,每飛過去幾人後,就會有個人把河這邊帶過去的飛鳥運回來。再看掌櫃的那兒,借出去一隻飛鳥就是一貫銅錢,身後那十幾個大大的編織籮筐已經是裝滿了銅錢了。
水黎不禁驚歎:“這,這未免也太貴了吧?借一隻飛鳥就要一貫銅錢,這店家真黑!”
宮黎笑了笑:“這方圓百里就這麼一家租借飛鳥的店子,而且做一隻飛鳥可不便宜,雖然收的貴了些,可還是人滿爲患不是?”
染淺贊同的點點頭:“不過都是逼不得已,不然誰願意花一貫銅錢過一次河?”
若寒希搖搖頭:“他們爲何不自己造一隻飛鳥?這樣不就不必花錢了嗎?”
長殤嗤笑一聲:“誰知道呢?人家就願意當傻瓜啊。”
“可是……”水黎指着那長龍般的隊伍,無語的說:“這得排到什麼時候?”
宮黎說:“這店子天一黑就關門了,現在已經不早了。”
染淺嘆了口氣:“看樣子今天過不去了,先歇一歇吧。”
沒想到這一歇竟然歇了五天。
五天後,水黎忍無可忍的操起十幾瓶毒藥就要衝上去:“都毒死了算了!這得排到什麼時候。”
宮黎緊緊抓住他,安撫着:“弟弟,別衝動,再等等。”
染淺站起來,抽出赤紗鞭,冷聲到:“等不了了,已經等的太久了。”
長殤看了一眼染淺,在看見她眼中滿滿的不耐煩時,鳳眼眯了眯。他站起來拍拍衣袍上的灰塵,笑的妖冶:“所有人都給本閣主起來!咱們竄隊去!”
暗影殺手們:閣主大人,這樣做是不是太沒形象了……
在長殤的慫恿下,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向隊伍,全體伸手一推,將排在最前面的三百多人推到一邊,插上了位置。
陣容龐大的竄隊惹怒了人羣,大家紛紛斥責他們不懂規矩。
“喂!你們是誰啊?”
“不許竄隊,這是規矩懂不懂?”
“就是就是,排到後面去!”
“……”
長殤高傲的仰起頭,擡手一揮,三百人一齊亮出白花花的武器,氣勢全開,逼得老百姓們步步後退,害怕不已。
染淺頭疼的扶額:“行了!把東西都給本閣主收起來!嚇無辜的老百姓,你們膽子大了!”
暗影們面面相覷,心虛的把刀劍收了起來,站在原地等待指令。
若寒希對於他們的鬧劇只有搖搖頭,轉身朝嚇壞了的店家道歉:“不好意思啊店家,一羣粗人習慣了,別見怪。”
掌櫃的看他一表人才,又文質彬彬的樣子,稍微放心了些。
若寒希見他沒那麼害怕了,
就拿出自己的荷包“啪”一下拍在掌櫃的櫃檯上,說:“我們一行約有四百人要渡河,本想和大家一樣排隊的,可是隊伍實在太長,我們又趕時間,只好出此下策。還請店家行個方便,儘速安排我等過河。”
掌櫃的顫顫巍巍的拿過荷包,打開一看,頓時接受不能了。嗬!五錠金
光閃閃的金元寶啊!而且一個的分量就是十兩,加起來就是五十兩啊!四百人要過河,一人一貫錢,最多也就五十兩白銀,這人真大方,一出手就給了五十兩黃金。
“好好好,我這就安排你們過河。”掌櫃的忙收起錢袋,生怕他反悔似的,笑的一臉諂媚,“不過你也看到了,咱們店裡總共也就二十來只飛鳥,這要把你們都送過河怕是時間要長一些。”
宮黎這時候走了過來,說:“這無妨,只要能把我們都送過去就好。”
“好好好,小人馬上安排,馬上安排。”說完,掌櫃的便笑呵呵的招呼起店裡的夥計們。
店裡一共二十四隻飛鳥,一次送兩人,送了八次才全部送完,而且還弄壞了店家五隻飛鳥。
看着店家捧着損壞的飛鳥,欲哭無淚又不敢找他們賠償的樣子,那些被插隊的人又怒了。你說說,插隊就插隊吧,一次插了那麼多人!人多就算了,也不插的早一點,等你們全飛過去了,店都要關門了!晚就晚了吧,你們還把店家的飛鳥弄壞了五隻?五隻!那他們過河排隊不就要排的更久了?
而過了河的三大教呢?站在河對岸紛紛鬆了口氣:終於過來了啊!
宮黎說:“接下來,就是安排回墨國的路線行程了。”
染淺問:“我們該如何通過關卡?”
宮黎朝天空放了一隻尖哨,說:“等人來接我們。”
天很快就黑了,三百多人的龐大隊伍原地坐着休息。
長殤不耐煩的說:“你說的人呢?這都多久了?”看他媳婦兒都被蚊子咬成什麼樣了。還貼心的拿出藥膏幫染淺止癢。
宮黎趴下,貼着地面聽了一會兒,眯起眼睛說:“來了!”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隊伍外圍響起了無數蛇吐信的聲音,衆人立刻戒備起來。
宮黎擡手說:“無妨,是我母族之人。”
幾個華袍男子從蛇羣中徐步而來,見到宮黎後頓時就是跪地一拜:“小主子!”
宮黎連忙扶起他們:“快起來!母親可好?”
華袍男子哀愁到:“大小姐還是如以前一樣,一直念着小主子和二小主子。”
宮黎拉過水黎,欣慰的說:“我已經找到弟弟了。”
華袍男子們震驚的看着帶着面具的水黎,不敢相信的問:“這……這是二小主子?小主子,您……您確認過了嗎?”
宮黎點頭:“確認過了,他就是我弟弟黎浮。”
水黎爲了應證宮黎的話,擡手將水蓮面具摘了下來了,露出一張精緻粉嫩的娃娃臉。
華袍男子們再次震驚了。看了他的面容,還怎麼敢不相信他的身份?那張與他們骶蚩嫡女如出一轍的娃娃臉,這就是他們的二小主子啊!
水黎只將面具摘下來一會兒,又戴了回去,然後退回染淺身邊。
宮黎又與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吩咐道:“立刻帶我們回族見外公,我有要事。”
華袍男子們爲難的看了看那人身後的隊伍說:“這……這人太多了……”
宮黎說:“無妨,他們另有去處。”
華袍男子們聽聞,抱拳道:“各位請跟我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