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人在經歷片刻的失神後,很快就回過神來,她忙衝外面的人羣吼一聲,“警察辦事,所有人都蹲下!”
聞言,那些人全都抱頭蹲了下來。吳佳人看到查爾跑到馬路中央了,二話不說,持槍就朝查爾射殺。
砰砰兩聲,有一槍打在了查爾的左肩,另一槍則打在他的後腰腹位置。
“啊——”
查爾倒在了地上,還想撿起槍射擊吳佳人。
吳佳人一邊對後面的車子擺手,還得提防查爾開槍。她跑到查爾的身邊,一腳將槍從他手裡踢走,這才彎下腰,生擒了查爾。
很多老百姓都是第一次看到現場版的警察抓犯罪分子,又好奇又害怕,忍不住擡頭觀望。
瞧見這女警察好看的跟明星似的,蹲在路上的人開始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早知道咱濱江市警察這麼好看,我當初也考警校去了。”
“嘿,我跟你說,這樣的女警,一千個女警裡面最多找出來一個。”
“真好看。”
“打起罪犯來,毫不留情,夠狠,夠辣。”
林致站在一樓的大廳中央,瞧見吳佳人拖着查爾往這邊來,眼露癡迷之色,他說,“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真夠味。可惜了…”
…
唐江雲的左邊腎部受了槍傷,被第一時間送到最近的市一醫院。
上一次張揚因公受傷,黃駿生心裡挺痛苦的,這一次,唐江云爲了他受傷,他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該上班的還是要去上班,只留下黃駿生和康輝在醫院陪着。
吳佳人和高旭以及宋磊他們一起,負責將毒販運送到公安局。起初,查爾和段可都還不肯承認,結果吳佳人往桌上扔了一段對話錄音,正是那二人在包廂裡說的那段隱晦的話。
面對這份錄音文件,段可還是不承認,他冷笑,說,“我說的是零件,你憑什麼說我販毒。”
“哦。”吳佳人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盯着對面的段可,諷刺說道,“段先生,你只是一個食品廠公司下掛名的小經理,你們廠需要用什麼零件?”
“包裝袋?還是地溝油?”
她諷刺輕笑,調侃段可,“沒看出來,屁大點兒一個食品廠,竟然還得從國外進口零食包裝…”
“根據我們的調查,那個查爾是東南亞小有名氣的一個毒梟,沒想到啊,如今這年代,販毒竟然還沒有製作零食包裝袋賺錢,嘖嘖…”吳佳人故作誇張地搖頭,一旁,宋磊看得嘴角直抽抽。
段可被她嘲笑得臉頰發白。
“反正我沒有販毒!”他咬死了不承認。
只要警察沒找到實質性的罪證,就不能頂他的罪。
陳建平推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嚴實的袋子,他將袋子放到桌面上,對吳佳人說,“現貨,還沒來得及放貨呢。”
吳佳人戴上手套和口罩,打開那袋子,用手指搓了搓,說,“四號海洛因,高純度,不低於一公斤吧。”
段可從看到那袋子的時候,心就徹底死了。
吳佳人將袋子繫好,讓陳建平帶去拍照留檔,然後送去銷燬。
她最後掃了眼面如死灰的段可,這才轉身走出審訊室。
帶着手套在水龍頭下洗了幾遍,吳佳人這才摘下手套。她又將手洗了很久,這才擦乾手,打電話給黃駿生。得知唐江雲的子彈已經取出,目前還未清醒,但不會有生命危險,她這才鬆了口氣。
吳佳人先去深海醫院看了一趟張揚,告知他唐江雲受傷的事。
聽到唐江雲受傷,張揚似乎有些恍惚。
“揚哥?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見張揚盯着手裡的溫開水出神,吳佳人挺無語的,“你那妙妙跟你一樣中了槍傷,你就這反應?”
張揚終於擡起頭來。
他難得正經起來,問吳佳人,“你是說,唐江云爲黃隊擋了槍?”
習慣了張揚管唐江雲喊作妙妙,陡然聽到他一本正經的喊雲哥的名字,吳佳人覺得挺陌生的。她點點頭,說,“是啊,當時情況緊急,幸好雲哥反應快,不然中子彈的,就是黃隊的腦袋了。”
眼瞼垂下,嚐嚐的眼睫毛蓋住了眼眸。
張揚又出神了。
吳佳人見他今天不在狀態內,沒待多久,又去辦公室找魏舒義。找他要了車鑰匙,開着他的沃爾沃,吳佳人去了市一醫院。
唐江雲已經醒來。
病房裡,同時和親朋好友都在對他噓寒問暖。
黃駿生的老婆是個小學老師,聽說唐江云爲了保護黃駿生受了傷,特意跑過來照顧他。受了槍傷,又動了手術,唐江雲精神很疲憊,都沒辦法開口說話。
幾個人在他病房待到十點鐘,才起身告辭。
吳佳人跟康輝走在一起,等黃駿生也走了,吳佳人這才拉了拉康輝的t恤領子。“師兄,我請你喝奶茶啊。”
“好,要大杯的。”
“行。”
“最貴的。”
“都行。”
康輝坐上魏舒義的沃爾沃,他很自覺地坐在了後排。一上車,康輝就調侃吳佳人,“這車,就是比我那破二手車好啊,我身上沒灰吧,可別弄髒了你家男人的車。”
“少貧嘴!”
“嘖。”康輝搖搖頭,乾脆躺在車椅上,一雙長腿憋屈地放在車廂過道。
他雙手枕在頭下,吳佳人開了音樂,都是魏舒義喜歡的曲子。
聽着歌,康輝跟着亂哼哼,等一首歌哼完了,他突然說,“其實,我原本懷疑過張揚。”
前方,本來在哼曲兒的吳佳人,聽到康輝說這話,臉上的笑容全部消失得乾淨。“我以爲你會懷疑陳建平。”
康輝動了動腦袋,側身看着前面的車椅後背,他輕笑,自嘲說,“因爲他家貧窮,所以他最容易受那些人蠱惑?”
吳佳人沒吭聲,沉默,便代表默認。
康輝喟嘆說道,“不。在我的懷疑名單裡,他是第三個人選。”
“第一個是誰?”
康輝像是沒聽到吳佳人的問話,他自言自語地說,“其實,你也在我的懷疑名單之上。”
吳佳人愕然不已。
“爲什麼?”她是哪裡做錯了,竟然給了康輝這樣的錯覺。
康輝解釋,“因爲你是我們隊裡唯一的女性。”
“你性別歧視?”
“不是性別歧視,而是因爲,你跟那個人認識。”
吳佳人不說話了。
換做她是康輝,她大概懷疑自己。
“現在當着我的面說這些,你就不怕我真是臥底,辦了你?”
康輝搖頭,“我還是相信我的直覺,儘管,各種巧合讓我不得不懷疑你,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值得信任的人。”如果說宋局死後的局裡,還有誰是康輝信任的人,除了黃隊,就只有吳佳人了。
“你就是我懷疑名單上的第一人。”康輝直接坦白,又說,“張揚是第二個,陳建平是第三個。”
“但現在,我不得不對我素來都準確的直覺,產生懷疑了。”康輝坐了起來,他伸着三根中間的手指,最左邊代表吳佳人,中間代表張揚,右邊代表陳建平。
他將最左邊的手指扳了下來,說,“佳人永遠都是我信任的人,所以這個第一,不存在了。”
吳佳人餘光瞥了他一眼,專心開車,沒說話。
他盯着第二根手指看了片刻,也將它扳了下來。“如果說阿揚是想用苦肉計迷惑我們的眼球,那不得不說,他成功了。”如果一個人,爲了麻痹自己的同事,願意以身涉險到了張揚那個地步,那他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才。
“至於第三位…”康輝表情有些困惑、無助,他個人認爲陳建平不會背叛他們,但人心叵測,誰又敢講話說死。“姑且將他保留吧。這個人,我得觀察觀察。”
康輝剛閉上嘴,吳佳人就停了車。“到了,走吧,買奶茶去。”
康輝直接給自己點了一杯最貴的奶茶,吳佳人點了兩杯,一杯溫熱的熱可可,一杯蜂蜜柚子水。見狀,康輝笑了,他感慨道,“我們佳人,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爲別人的太太吧。”
吳佳人笑了聲。
她目光亮晶晶的,她對康輝說,“我迫不及待想要做魏太太了。”
“挺好的。”康輝是真的爲吳佳人感到開心。
拿到了奶茶,吳佳人將康輝送到家,這纔開車去醫院接魏舒義。
魏舒義穿着一件藏藍色的短袖襯衫,站在醫院門口,手裡拿着一瓶礦泉水,另一隻手提着電腦包。吳佳人到的時候,魏舒義斜身倚靠在公交臺旁。見到車來,他這才站直了身。
吳佳人打開副駕駛的車窗,她偏頭對要上車的魏舒義說,“今天我來開車吧。”
魏舒義點了頭,“可以。”
他剛坐下,扣好安全帶,就看到奶茶。
“給我的?”
“嗯。”
魏舒義平時是不愛喝這些東西的,念在這是吳佳人親自買的份上,魏舒義喝了幾口。
“你今晚上哪兒去了?”
吳佳人含糊解釋了一句,“有個同事受傷了,去看了看他。”
“怎麼又有同事受傷?”
魏舒義眉頭緊緊擰着,有些擔憂,“佳人。”
“嗯?”
他很想問問,能不能換個工作,但他知道,這個問題太自私了些。吳佳人本來是相當醫生的,忽然跑去當警察,肯定有她自己堅持的理念。他不該左右她的理想。
“沒事。”魏舒義講話憋死在肚子裡。
其實吳佳人已經猜到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這幾天吳佳人身體不便,兩個人睡在同一張牀上,難得的沒有胡來。
他們會在十一點準時睡覺,一般,魏舒義會玩會兒遊戲,吳佳人則找不電影看看。到了十一點,他們相擁而眠,早上醒來,兩個人卻因爲嫌熱,早就把對方踢開,各睡一邊。
醒來後,吳佳人閉着眼睛走去洗手間刷牙洗臉,魏舒義則提前起牀,準備早餐。
吃了飯,時間早的話,魏舒義就送吳佳人去公安局,時間趕的話,就各自去上班。
就這樣,過了一段平靜的時日。
張揚的身體恢復的越來越好,只是這半年內,是不能回局裡工作了。他帶傷休假,也覺得無聊,總想要找點兒事幹。張揚家裡其實不缺錢,他有個哥哥,是開公司的。
得知他無聊沒事做,吳佳人和康輝他們就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幫忙投資理財。
張揚也樂得忙碌。
而另一邊,唐江雲的身體也好了起來,半個月後,他就出院了,回家獨自休息。
這天,黃駿生提着水果和他老婆熬得排骨冬瓜湯去唐江雲家看望他。
唐江雲住的是一間四合院,是祖上傳下來的,在濱江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哪怕他這四合院再破舊,那也是一筆鉅款。黃駿生到的時候,唐江雲就躺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小憩。
黃駿生將湯倒進大碗裡,端到他面前,命令他,“喝!”
唐江雲有些無奈,他對黃駿生說,“隊長,其實你不用這樣,你這樣兩頭跑,也挺累的。”
“讓你喝你就喝,哪來那麼多廢話。”
唐江雲只好喝了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