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嬋陪母親吃了午飯,午後回到家裡,那口氣依然沒散,想起來一次就氣一次。
楊宓從外面回來,見顧嬋已經在家,問起她去看望母親的經過,顧嬋終於找到了發泄情緒的出口,拉着楊宓就開始埋怨她那個大嫂。
“我那個大嫂太不像話了!她竟然威脅要趕我娘出門!你說她是不是不孝?是不是!”
“是是是!我從沒見過如此不孝敬婆婆的女人!”楊宓當然要在言語上與顧嬋保持一致。
“她還說農場股份是她自己的生意,與我們無關!厚顏無恥!”
“如果那是她的嫁妝投的生意,那就真的與我們無關,女人的嫁妝是自己的私房,除非她自願獻給公中。”
“你這是幫她說話?!”
“不不不,沒有沒有,我就是這麼分析分析!”楊宓陪着笑,哄着顧嬋,“你想啊,幸好她那時沒獻出自己的嫁妝,不然現在岳母哪有這大宅子住?甘家人肯定會說自家女兒的嫁妝都歸你們顧家了,那麼多資產和現錢加在一塊兒也夠在上坊買個宅子了,現在還要甘家出房子給你們男方家住,他們甘家到底是嫁女兒還是招女婿?是不是?”
“當然是他們嫁女兒!”顧嬋一下子惱火起來,“我就這一個親哥,肯定不給人入贅!”
“就是啊,正是因爲你大嫂沒有上交嫁妝,甘家才願意置辦新宅子,將來等你大嫂再生幾個兒子,這宅子也就能改姓顧了,權當送外孫了,你說是不是?”
“她女兒都快兩歲了,這麼大了,也沒見她再懷上一個,她生得出兒子來麼?!”
“這不是你大哥不在京城嘛,她要是這時候肚子大了纔是怪事呢。”
“哼,我大哥不在大嫂要是能大肚子,我立刻抓她沉塘!她的嫁妝就都是我孃的了!”
“哎,你可別想這事啊,這事出了對幾家人都沒有面子的,你也不想讓曄國公府蒙羞,對吧?”
“哼,就你還惦記着曄國公府!”
“我這不是娶到的曄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嘛~~”
楊宓胳膊肘推推顧嬋,哄得她一臉嬌羞地擡手輕拍。
“討厭~~”
“好了好了,不說你大嫂的事了,你是我楊家媳婦,又大着肚子,你天天操心孃家,我們這左鄰右舍都有閒話了,問我是不是最近夫妻吵架,要不你怎麼天天往孃家跑。”
“去她們的!這些個饒舌婦,以後見了判官都是拔舌頭的命!”
“好好好,不說她們,不說她們,我渴了,給我倒杯茶,我忙些別的事。”
“你才從外面回來,還有什麼要忙的?”顧嬋起身倒了茶來遞給楊宓。
“生意上的事啊,想看看能不能開拓一些新的財路。”
“生意不好嗎?”
“一般吧,掌櫃們還挺盡職的,保持着你嫁來時的水準,可我們家即將添新人口,而且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終究是要想辦法多賺錢才行的。”
“那,有沒有新路子啊?”
“就是沒有才發愁啊,你大嫂手裡又沒留住農場股份,不然我們還能在農場生意上插一手賺點小錢。”
“都是她自作主張把股份賣了,還賴我頭上說是因爲要給我湊嫁妝!我求她出錢了嗎?!無恥!無賴!”
“好了好了好了,這事早都過去了,彆氣了,氣壞了不值得。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大嫂,她也爲你出了嫁妝,現在又供養着岳母侍候她養老,各家過各家的日子吧,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了。”
“可我們家生意怎麼辦啊?大嫂自斷財路,她的嫁妝夠花,她財大氣粗不在乎,我們家不行啊,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儘可能找新的財源唄,我們家現在這樣子,族人都不願與我們多來往,要開拓新生意,難啊。”
“要不找我三哥去?我是他妹妹,他發財了,總要照顧一下家人吧?”
“你哥的生意不都是白蔻作主嘛,你拉得下面子去求白蔻?”楊宓心中暗喜,顧嬋主動提到了顧昀。
“關白蔻是什麼事?她一個被赫然的官婢,一朝還了民籍得意什麼!就算她是農場最大股東又怎樣,工場這邊,她還是我三哥的下屬呢,她還得聽我三哥的!”
“那也不代表能有生意分給我們啊。”
“先問問唄,他要是不幫襯我們,我就不認他這個哥哥了!”
“行行行,那先寫封信問一問?”
“嗯!”
楊宓寫了信,顧嬋次日一早就迫不及待地讓人送去給顧昀,顧昀天天去工場,等他傍晚到家纔看到顧嬋兩口子的來信,信裡很直白的問他有沒有什麼新生意可以分給他們的,家裡缺錢度日。
顧昀就鬧不明白了,顧嬋陪嫁的鋪面又不是虧損的生意,怎麼就弄到缺錢度日的地步了?難不成這兩口子胡亂折騰,把好好的生意弄敗了?
想想顧嬋的德性,顧昀相信這的確是有可能的,於是他鋪了紙筆,給顧嬋兩口子寫了回信,告訴他們暫時沒有新生意可以分他們一杯羹,除非他們能等到下半年,或者會有分銷的機會給他們做,不過要先準備好錢,工場出貨概不賒欠。
第二天,這封信就經由區家大車行送到了楊宓家裡,夫妻倆看完信,楊宓還沒說什麼,顧嬋就已經氣憤地大喊大叫,傷心得大哭。
“他不是我哥!不是我哥!我信裡都寫得那麼可憐了,他都不肯分生意給我做!我沒有他這樣的哥哥!”
“哎呀,你哭什麼嘛,小心孩子!顧昀是皇商,我們向他討生意,在商言商,他也沒說錯什麼嘛!”
“你還向着他?!你是我男人!你還向着他?!”
“我向着道理,行不行?你說說他信裡哪句話說錯了?生意難道不是這樣做的?你進貨不給錢?白拿?那是顧昀的生意,不是你的,生意就是生意,他是你三哥又怎樣?你和他做生意也得照規矩來。”
顧嬋並沒有被楊宓這樣勸住,反而心頭怒火熊熊燃燒,抓起桌上正在縫製的嬰兒衣裳和針線筐一起扔向楊宓。
“你就是向着他!就是幫他說話!我討厭你!討厭三哥!討厭顧昀!你們都不是好人!”
楊宓跳起來躲避這扎着針的布料,彎腰撿一地的針線,顧嬋氣呼呼地奪門出去,楊宓也沒有去追她,而是背對着房門蹲在地上笑。
妙哉啊!
就是要怨恨纔好呢,怨恨的力量很強大的。
但現在火候還沒到,還要等待機會再添一把火。
哼,顧昀,一定要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