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與侍衛們道了別,又往東廚房走,經過顧景的小院,又聽見裡面在吵架,夢梅像個受虐待的小媳婦一樣,縮着脖子任由顧景的那兩個通房指着鼻子罵,聽了幾句無非就是準備茶點的時候茶水有些燙嘴,這哪裡能叫什麼錯誤,不過是借題發揮故意找茬罷了。
本來景二爺院裡的家務事白蔻只想當沒聽見,可想到三夫人已經給了名單和身契,於是走進院中,一腳一個踹翻那兩個通房,嚇唬住周圍看熱鬧的僕婦和丫頭,又叫夢梅回屋收拾行李,搬去東廚房的三等廚娘小院住完這最後幾天。
夢梅抹了抹臉,激動不已地連忙跑了。
“三夫人已經給了身契,夢梅現在是世子的下人,輪不着你們在這裡對她臭罵,有什麼不服氣的,請景二爺向世子告狀。”
那兩個通房深得顧景寵愛,被白蔻一腳踹翻在地,臉面盡失,又怒又羞地爬起來,滿面通紅,又不敢與白蔻對罵。
“既然我們夫人早已給了身契,就該早些把人領走,一直擱着不管,現在又來罵我們。”
“你們這樣說,我倒是好奇了,夢梅的月例難道是你們給的?景二爺都沒發話呢,輪得着你們自作主張?”白蔻嗤笑。
這話一出,周圍的老僕婦們趕緊上前打圓場。
“哎呀,白管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們兩個通房一般見識,她們要是有你這一星半點的本事,也不至於到現在都只是個通房不是。”
“還是老媽媽說話得體,景二爺年紀也不小了,說訂親就訂親的,將來景二奶奶進了門,可別叫她逮着機會清理舊人。”
白蔻打人專打臉,拐着彎地罵那兩個通房不要太得意,那兩人當即臉色一拉,一臉委屈地扭頭就走。
院裡的僕婦丫頭們也跟着一塊作鳥雀散,只留白蔻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夢梅提着包袱出來,兩人一起往東廚房去。
曾珠收下夢梅,叫魯豆豆領她回她們三等廚娘的小院,其實也是當初夢梅曾經住的地方,但也不給她白住,住幾天就要在廚房裡幹幾天的活。
夢梅沒有意見,一再地向曾珠和白蔻道謝,低頭跟着魯豆豆走了。
隨後白蔻又與曾珠討論起上元節宴的事情,廚房衆人又很想知道溫谷山案子的詳情,但白蔻以案子未審爲由,拒絕現在談論這個,衆人也只能作罷。
談完正事回到鐘鳴院,在外面玩了一天的顧昀也正好到家,白蔻等着丫頭們將世子侍候好了,到耳房休息時,她才進去轉告他侍衛們已經收尾完畢,並向他坦承剛剛得罪了景二爺的通房,傷害了二爺的顏面,願意備一份禮物去賠禮道歉。
“不就是與他的通房吵兩句嘴麼,顧景又不會放在心上,回頭我碰到他跟他說一聲就是了。”
“畢竟那是景二爺的通房,婢子行事衝動,只想着夢梅現在是世子的手下了,就忘了那是在二爺的院子裡,一時口快,給世子臉上抹黑了。”
“打住!”顧昀突然抖了兩下,白蔻客氣得太詭異了,“你先說說打算準備什麼禮物去道歉?”
“自然是賠景二爺一位美人才算是婢子的誠意。”白蔻一本正經的臉上突然彎眉一笑。
“美人啊?”
“對啊,清羽那個層次的才配得上景二爺的身份。”
“你這是想天天看他院裡丫頭打架吧?!”
“纔沒有~~~”白蔻噘起嘴。
“信你纔有鬼。”
“世子不妨先問問景二爺要不要婢子的這份賠禮,他若是不要,那就作罷咯,婢子還能省下一大筆錢呢,那樣的美人又不便宜。”
“你明知道顧景拒絕不了。”
“他若是收了,就說明真的不計較咯。”
“你就是一肚子壞水。”顧昀傾身向前,捏捏白蔻的臉。
白蔻馬上擡手推開他的臉,起身去穿鞋,“該做晚飯了,婢子先行告退。”
顧昀順勢無力地趴在地板上,美味的嫩豆腐跑了,好心塞。
稍晚些時候,同樣出門了一天的顧景回來,他的通房馬上向他告狀,還把手上摔跤的擦傷給他看,把白蔻描述得惡形惡狀。
顧景覺得這事有些難以理解,他不太相信白蔻會主動找自己下人的麻煩,於是決定晚飯後,給祖母請了晚安就去找顧昀聊一聊,問問清楚怎麼回事。
晚飯後,顧昀去榮恩堂向祖母請晚安,碰到了也來請安的顧景,兩個人陪老祖母坐了小半個時辰才走,路上顧昀主動向顧景說起下午的事情。
“她和夢梅的關係變好了?居然爲她出頭?”
“倒也不是出頭,而是護短,只要是自己人,白蔻的胳臂肘能彎到後腦勺去。三嬸已經給了身契,夢梅已是我的手下,只是最近在忙溫谷山的案子暫時顧不上她,今日又正好被白蔻撞個正着,自然就發作了。”
“我看你也是夠護短的,我才說了一句話,你噼裡啪啦說這麼多。你護她,她護底下人,挺好的,真的。”
“只要你別介意她今日的無禮,她願意備份禮物給你賠禮道歉。”
“哦?什麼禮物?”
“一個美人。”
“美人?美人多了,哪種美人?”
“當然是夠資格去美人宴的美人。”
顧景的眼睛馬上大放精光,“那種美人很貴的,白蔻說真的?”
“這要不是她手裡有宮裡給的賞賜,她也沒底氣說這話,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還能省筆錢呢。”
“我沒說不要啊!”
“那可說好了啊,收了厚禮,今天的事就過去了,不許再翻舊賬。”
“我跟她有什麼好計較的,我是那小氣的人麼?”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月底前一定送到你手上。”
“嘿嘿嘿嘿~~~~,好,我收拾好屋子等着。”想到即將要有個美人,顧景眉開眼笑,用力拍了顧昀肩膀幾下。
回到自己院裡,顧景就叫丫頭們在月底前佈置一個房間迎接新人,陳設妝奩都要新的。
丫頭們大驚,那兩個通房更是驚訝,連忙追問是怎麼回事,顧景就把白蔻賠禮道歉的事說了。
聽聞白蔻的賠禮是一名身價昂貴訓練有素的美人,別的丫頭僕婦一個個都面色有異,心裡暗歎白蔻這一招好狠,而那兩個通房則是面如土灰,欲哭無淚,落寞地告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