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別玩兒子了,再玩,兒媳婦真的沒了。”顧昀苦着臉懇求。
“白蔻不是沒答應麼,說明她識破了你的詭計,對你不感興趣,你還是乖乖過了春闈,等娘給你講一門好親事。”
“不要!我就要白蔻!除她我誰也不要!”
“你磨了白蔻這麼久,她答應嫁你了嗎?”
“……沒有。”
“那不結了。”
“娘,您先同意了,白蔻就會答應了嘛。”
“白蔻又沒答應做你的妻子。”
“她要是先答應了,那不成了私奔的性質嘛,所以娘,您還是先答應嘛。”
“不行,我身爲曄國夫人,爲了家庭和家族前途着想,怎麼能鼓勵繼承人自選妻子。”
“那就是死局了?!”
“差不多吧。”
“娘~~~~”
“叫娘沒用,你小子給我老實交待,白蔻那時候還是官婢,你怎麼就敢起這個念頭?”顧大人終於抓到了重點。
“聖人許諾白蔻只要做出滿意的肉醬就赦免她。”
“什麼?!”顧大人和夫人都很驚訝,“你怎麼從來都沒說過?!”
“嗯,沒告訴你們,聖人很早就給了白蔻恢復民籍的機會,她後面的所有動作都是爲了這個目的,在這個過程中,她充分保證我應得的利益,防止我中途打岔,破壞她的計劃。”
“以白蔻立的兩次大功,聖人有意赦免也在情理之中,何況白家舊案這事,他可能已經弄清了前因後果。”顧大人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王笑東和邵一平都已被證實與趙賢妃有關,聖人應該早就起疑,但沒證據。白蔻說的,定罪三件關鍵要素,人證、物證和口供,只要沒有那兩個旁證,自己再閉緊嘴巴,別人就無可奈何。畢竟事關趙賢妃,身爲一品妃,縱使是聖人也不敢隨意亂來,牽一髮而動全身,傳揚出去後,聖人自己也是臉上無光。所以即使他知道白家舊案有問題,可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哪怕當初有物證現在也早都滅失了,他無法再明着追究,而白蔻又接二連三的立功,乾脆給個順水人情,只要她達成任務就予她民籍,皆大歡喜。”顧昀說道,“但是沒人能想得到,大成府春澇,他們以爲藉此機會能重創太子,最後卻變成了壓死他們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你早知道白蔻有可能恢復民籍,你就動起了她的腦筋?你運氣倒挺好的,白蔻這麼快就救了她自己,不然她要是多拖幾年,你縱使一肚子的想法也沒轍了。”顧大夫人語氣涼薄地打擊兒子。
“所以,白蔻就是老天爺給我的媳婦。”顧昀又開始得瑟起來。
“你想她做少夫人,你讓她答應嫁你啊。”
“娘~~~~您先答應嘛~~~~”
“你想得美,你這一事無成的小子,別說娶白蔻了,就是別家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人人都想嫁你的。”
“我怎麼一事無成了?!”
“你的事業在哪?身份地位仕途經濟,身份地位是家庭給的;仕途的話,你現在只是舉人功名,連官場都沒正式踏進去,皇商不算官;至於經濟,你的錢都是白蔻賺來的。你不是一事無成還能是什麼?京城裡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多了去了,還有那些現成的宗室子弟,白蔻憑什麼看上你啊?你說要娶她就要嫁?她不答應纔是對的,嫁你沒好處嘛,何況你又不是誠心娶她,只是拿漂亮話哄她進門做妾。”
“我沒有!!!”顧昀急了眼,跳腳大叫,面色氣得通紅。
“老爺!兒子吼我!他現在翅膀硬了,孃的話都不聽了!”顧大夫人馬上轉頭又撲進丈夫懷裡。
“顧昀!你怎麼能這麼吼你娘呢?回屋看書去,娶親的事等春闈結束後再說!”
“爹!”
“回你屋去!”顧大人沉下臉,拿出了父親的威勢。
顧昀無法反抗,嘟嘟囔囔地辭了父母,垂頭喪氣地回鐘鳴院。
顧大人擁着妻子,扶她坐下。
“兒子好像真傷心了。”
“心疼了?”顧大夫人眼睛一翻,冷哼一聲。
“這不是我們兒子嘛。”
“老爺的意思是我還教訓錯了?”
“沒有沒有,夫人永遠是對的。”顧大人連連擺手,“但我就是想吧,我們這兒子從小順風順水,除了小時候一場意外,沒經過別的波折,膽小,他要是就此鑽了牛角尖,鬥志被打下去了,一蹶不振了怎麼辦。”
“那我們曄國公這一脈就衰退了唄。”顧大夫人不以爲然地說道,“他要是這麼容易一蹶不振,那不又證明了他的確根本不是真心要娶白蔻?我們做父母的還能幫着他坑人家小姑娘?白蔻可是心狠手辣的女孩子,就算把她騙娶進門,她發現上當,她能輕饒了我們全家?”
顧大人的喉頭頓時哽咽了一下,想起來白蔻曾經的豐功偉績,拿着御賜匕首,神擋殺神,還把他弟弟的妻子女兒都揍過一頓。
“夫人說得是,兒子的婚姻大事,還是要慎重爲好,就算不娶白蔻,也要給他另挑個好妻子,幫助我們曄國公這一脈多傳承幾代。”
“難說,我們那二弟妹剛嫁進來的時候難道不是好媳婦?看看她現在變成什麼德性?人性善變,現在看着好的,將來不一定,要是幾十年後家運真的衰退了,那就是天定命數,沒辦法,認命吧。”
“好不容易傳承了這麼幾代,就這麼衰退了,多少不甘心吶。”
“那有什麼辦法,這敗家子是我們生的,兒媳婦是我們挑的,所有的錯都是我們的,等我們百年後再去跟祖宗請罪吧。”
“嗯,這樣一說,我都想揍他了,簡直亂來,瞞着父母這麼多事,自己做事又不靠譜,現在收拾不了就想到父母了。”
顧大夫人麻利地抓起雞毛撣子塞到丈夫手裡,“去吧。”
顧大人哭笑不得地揮着雞毛撣子,最後還是放下了。
“算了,春闈要緊,先記下這一筆賬。”顧大人自找臺階地說道。
顧大夫人給了鄙視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