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房間裡傳出男人尖銳的慘叫聲。
項櫟櫟足足噴完整整一罐防狼噴霧才一邊打着噴嚏一片通紅着雙眼從房間裡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她在離開房間時還不忘緊緊關上門。
防狼噴霧的最長距離有四米,近距離噴到男人的眼睛裡感覺肯定很絕望,因爲她屏住呼吸閉着眼睛,現在都無法脫離那個味道,雙眼更是被刺的模糊不清不斷流淚,但是她不得不快點離開這裡。
因爲她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那個男人既然能拿到酒店的鑰匙,一定跟酒店有關係,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僅認識的兩個人又聯繫不到,萬一被抓到,恐怕會死的很慘。
“項小姐?”隨着人羣越來越多,左前方朦朦朧朧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她眨了眨眼睛,勉強透過溢出來的眼淚中看到巴頌向她走來。
“你先別過來。”項櫟櫟聲音冰冷尖銳,引來一羣人側目。
巴頌停下腳步,一臉焦急的問她:“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此時項櫟櫟腳上的高跟鞋早就在奔跑中被踢掉,身上合身的長裙被她拎在手裡,原本高貴淡雅的氣質完全消失,變得狼狽不堪,尤其是神情充滿防備,眼裡蓄滿淚水,讓人看着心生憐惜。
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項櫟櫟迎着他們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退後一步:“珉桓呢?”她問。
巴頌愣了愣,四下看了一眼才發現居然找不到沈珉桓的蹤跡。
有保鏢湊到巴頌面前輕聲說了些什麼,巴頌點點頭,然後對項櫟櫟說:“之前沈先生太忙了,我沒來得及跟他說你在等他,他談完事發現你不見了以爲你回去了,所以先一步回去了……”
項櫟櫟緩緩吐了一口氣,在不斷奔跑中眼睛稍微好受了一點。
“我送你回去吧。”巴頌看她樣子實在太差,一邊說一邊想上前扶着她。
項櫟櫟幾乎是下意識的退開一段距離,對他充滿防備:“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
“不好意思,打擾了。”項櫟櫟禮貌的用英文跟在場的人道歉,然後面無表情的拎起裙襬光着腳跑出了酒店。她還記得,是巴頌親自把她送到那個房間。這一次的事情也許跟他完全沒關係,但是項櫟櫟已經無法再信任這個人。
曼谷現在的溫度很好,不冷不熱,只有光着腳踩在地上的時候十分不好受。
項櫟櫟打了車,手裡緊緊的握着包,裡面還有一把小匕首,一根甩棍,是她上次遭遇綁架以後備好的東西,即使現在在出租車上,她還是不安。
所幸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麼,那個穿着泰國傳統服飾的看上去上了年紀的婦女在她下車的時候跟她頷首打過招呼,等到車停在酒店門前的時候,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一路乘着電梯到她跟沈珉桓住的那一層。電梯門打開,沈珉桓坐着輪椅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現在她的眼前。
沈珉桓停下要轉動輪椅的手,一臉驚訝的看着她:“櫟櫟?”
項櫟櫟走出電梯,帶着一種劫後餘生的驚恐蹲下身撲到他的懷裡,強忍着的眼淚再也剋制不住落了下來。
沈珉桓緊緊的抱着她顫抖的身體,鼻尖縈繞着除了項櫟櫟身上的香水味還有一股濃重的刺鼻味道,正是當時項櫟櫟買來的時候,讓他聞過一次的防狼噴霧。
他的目光幽深而充滿陰霾。
回到房間,項櫟櫟清理了腳上磨出來的傷口,換了一身睡衣走到愛人身邊。把在酒店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他。
“我沒有告訴巴頌讓你先離開。”沈珉桓的臉陰沉的可怕:“我被那羣人圍了起來,有一個是商業合作伙伴,所以多說了兩句話,等我回過神你就不見了。”
項櫟櫟怔住。
“然後我去問了巴頌的保鏢,他說沒有看到你,我又問了一些人,他們告訴我你去的方向是離開酒店的方向,我以爲你先回來了。”沈珉桓掐着掌心一字一句說。
項櫟櫟低頭:“所以是巴頌騙了我們嗎?”
沈珉桓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回來看到你不在就知道不對,而且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定位信號也被屏蔽了,我想回去找你,沒來得及上電梯就看到了你。”
項櫟櫟驚訝:“可是我的手機能用啊?我還聯繫了恬恬,但是跟你聯繫的時候,電話是關機狀態。”
沈珉桓聞言不發一言的拿出手機放在她面前,然後示意項櫟櫟把手機拿出來。
用項櫟櫟的手機撥號以後,手機裡傳來清晰的:“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項櫟櫟怔怔的看着沈珉桓拿着手機調整了半天系統得出結論:“我把你的號碼拉到了黑名單。所以短信沒有收到,電話自然也接聽不了。”
項櫟櫟忍不住咬緊下脣。沈珉桓絕不可能主動拉黑他。
“應該是那羣人圍着我的時候拿走了手機。”沈珉桓陰沉着臉說。至於爲什麼拉黑項櫟櫟以後又把手機放回來,爲的自然是消去他的警戒心。
“知道我號碼的人,應該只有巴頌。所以拉到黑名單這件事是他做的嗎?”項櫟櫟低着頭,想到了自己聯繫不到沈珉桓那一瞬間的慌張。
沈珉桓緩緩握緊了手:“不管是不是他,我們明天回國。”
“可是你的腿……”
“沒關係。”沈珉桓打斷了她的話:“如果它真有一天會好,那遲早都會好,以我們兩家的力量足夠請到優秀的醫生,如果他註定好不了,那就這樣吧,我絕不可能讓你再在這種環境待下去。”
項櫟櫟知道,再怎麼說也無法改變沈珉桓的主意,於是只能緘口不言。
“可是我始終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沈珉桓皺緊眉頭。
沈珉桓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沉思,他看了一眼手機,接起來電話。
“沈先生,請問項小姐回去了嗎?”電話裡傳來巴頌有些慌張的聲音。
“勞煩關心,櫟櫟已經回來了。”沈珉桓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我現在有點忙,有事我們改天再說吧。”至少此時,他無法心平氣和的跟巴頌話家常。
沈珉桓說完就要掛斷電話,就聽到巴頌慌張的聲音:“等等,沈先生,特雷西醫生來了。”
兩人聞言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