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可以，但你們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如果鳳初暖在這兒出什麼意外，齊老把他皮剝了都有可能。
“我更擔心我的安全。”宋墨盯着齊子蘇的眼睛，認真道。
鳳初暖的武力值他今天算是見到了，一拳把一個人的胸口給砸出一個大坑，另一個直接被擋風玻璃碎片劃得見血封喉。這殘暴程度，誰見了不說聲害怕。
宋墨甚至考慮好一會兒倘若鳳初暖突然暴走，他要快速疏通警廳其他警員的路線。
警廳人多又亂，一天各種舉報電話求助電話都快把電話打爆，人來人往腳步匆匆，宋墨莫名心煩，直接安排車把齊子蘇塞進去送走。
看着開遠的警車，宋墨長舒口氣，總算清淨了。
單人間內，鳳初暖單手撐着下巴，腦中正進行激烈的天人交戰。
四周很安靜，靜的她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但饒是這樣，她也覺得彷彿置身於無邊無際的濃稠黑暗。
血腥，廝殺，嗜血，痛苦，暴戾，狂躁……
種種負面情緒糾結在心頭揮之不去，伴隨着嗜血因子更加躁動，鳳初暖雙瞳也變得愈發血紅。
隱隱的，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叫囂着要衝出去，鋪天蓋地毀滅一切般的。如破竹之勢，勢不可擋。
這無疑是對她一種痛苦的折磨，更是生化病毒給她帶來的後遺症。
她孤身站在過去黑暗與未來光明的交界處，轉身就是萬丈深淵，可邁向光明的路帶着重重隔閡，那種毀滅一切的快 感壓住她通往新生的路，她苦苦掙扎，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毀滅？還是重生？
剎那間，她體內像分裂出無數個人格，有的陰暗，有的殘忍，有的溫柔，有的豁達。
這些人格在她腦內爭吵，一部分讓她投身於黑暗懷抱，一部分讓她直視光明。
鳳初暖面容被墨黑的長髮掩住，那張白 皙清秀的臉上一會兒痛苦，一會兒狂躁，一會兒大喜。大開大合的表情轉換間，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渾身肌肉緊繃到痠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鳳初暖身體因爲痛苦劇烈顫抖着。
重生？還是毀滅？
過往的一幕幕像走馬燈似的在鳳初暖腦中閃現，她有愛人，有孩子，有親人，有朋友，所有人都希望她從黑暗中脫身，變成行走在陽光下堂堂正正的普通人。
要毀滅嗎？任憑APEX3D毫不留情的摧毀她的心智？
不，絕不！
倏然睜開眼，方纔還一片血紅的眼睛竟詭異的褪去濃重的水紅，墨黑色一點點浮出，不多時，那雙眼睛變得清澈動人，宛如掛在天幕中的繁星，熠熠生輝。
比泉水更清澈，比夜星更明亮。
鳳初暖全身都溼透了，肌肉更是因爲剛剛過度緊繃，跳動着抽痛。但她紅脣微勾，脣角浮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輕鬆笑容。
她重獲新生，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但隨即，輕鬆地心又沉下來。
紀雍塵也會經歷這個麼？他變異程度更高，實力比她更強，因爲生化病毒帶來的天人交戰必定更加痛苦。
現在他好不容易恢復一點自己的想法，會被折磨的重新變成嗜血怪物麼？
這麼想着，鳳初暖情不自禁咬緊下脣，在脣上留下深深的齒痕。
算了，她都已經自顧不暇，下次見到紀雍塵之後再瞭解詳細情況吧。
警廳辦公室。
宋墨坐在自己位置上，眉心緊蹙一籌莫展。
把鳳初暖送來的一會兒，已經上百人寫請願書請求判處鳳初暖死刑，可見市中心殺人激起大家的民憤。
上次紀雍塵的事沒給他們交代，這次鳳初暖光天化日殺人，沒有合理解釋，恐怕不會輕易結案。
但聽鳳初暖意思，這倆人是想殺她，如果能找出這兩人想殺她的證據，那就可以以正當防衛結案。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兩人身份，先給鳳初暖撈出來。
思索間，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員過來道：“頭兒，屍檢結果出來了。”
“怎麼說？”
“第一名死者因動脈破裂死於失血過多，第二個死於心臟窒息，而且殺死第一個死者的作案工具已經找到。”警員晃了晃手中塑料膠袋封好的沾滿鮮血的玻璃碎片。
頓了頓，警員繼續道：“兩名死者現在身份不明，但從兩人手上的槍繭還有滿身的傷疤來看，他們應該是從屬於軍隊或者特殊部隊的成員。”
說着，警員將屍體局部照片放到宋墨面前，“而且兩名死者身上都有一模一樣的紋身，一個在手腕，一個在胸口。紋身有花蟲鳥獸還有特殊含義的符號，暫時沒查清楚到底象徵什麼。”
“嗯。”宋墨應一聲，指節有規律的敲擊桌面，“從紋身入手查兩人身份，去辦吧。”
話剛落地，負責看守鳳初暖的警員喊道：“宋隊，嫌疑人要見你。”
宋墨去鳳初暖單間時，站在門外，隔着單向玻璃看到裡面的女人正在和別人視頻。
視頻裡，小包子眉頭緊蹙，氣鼓鼓的瞪着她，也不說話，就這麼幹坐着。
“好啦寶貝，媽咪和你道歉。”鳳初暖態度認真誠懇。
“不聽不聽！”胖乎乎的小手堵上耳朵，小包子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你就會敷衍寶寶！都和爹地打電話了還不聯繫寶寶，寶寶等你等到大半夜也沒——”
說着，小包子眼圈紅了。
哼，臭暖暖，寶寶都想死你了，你一點都不掛念寶寶！！
“是媽咪的錯。”鳳初暖認錯態度非常誠懇，溫聲道：“媽咪那天覺得時間太晚寶貝睡覺了纔沒打電話，如果知道寶貝沒睡，媽咪一定打呀~”
小包子倒也沒真生鳳初暖的氣，母子哪兒有隔夜仇，當即就被哄得眉開眼笑，好奇道：“暖暖這是在哪裡？”
鳳初暖語氣輕鬆道：“監獄。”
“？？”小包子當即一慌，“爲什麼在監獄？暖暖你又殺人了？？”
他和爹地都不在暖暖身邊，生化病毒在暖暖體內還是潛在威脅因素，如果暖暖突然狂性大發可怎麼辦！
被兒子一眼識破，鳳初暖尷尬的笑一聲：“小事，媽咪很快就出去了。”
“別騙寶寶。”小包子瑪瑙眼珠緊緊盯着她，“你等着，寶寶這就救你出來！”
見兒子着急，鳳初暖慌忙安撫小包子情緒：“沒事啦寶貝，媽咪只是在這裡冷靜一下。媽咪想走，這裡還能關得住我？”
這倒是事實，沒有地方能關住暖暖。
懸在胸口的一顆心稍稍放下，小包子正要說什麼，看到屏幕中鳳初暖視線落在別的地方一瞬，後者開口道：“寶寶，有人來了，媽咪先掛了。”
“好，有事聯繫寶寶！”
“嗯。”
掛斷電話，鳳初暖起身打開反鎖的門，果不其然，宋墨站在門口。
後者微微詫異的打量她，宋墨還從來沒見過鳳初暖這麼溫柔的模樣，簡直讓人不敢相信殺人的和剛剛視頻的她是同一個人。
難不成她人格分裂？
“查出來沒？”鳳初暖開門見山問道。
聞言，宋墨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將結果一五一十告訴鳳初暖。
“要查出兩人身份可能要費些時間，你知道，軍隊或者特殊部隊成員都簽有保密協議。”宋墨無奈攤手，“可能要委屈你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效率低下。”薄脣輕啓，鳳初暖冷冷吐出四個字，“資料給我，我讓我兒子查。”
“？你兒子多大？”宋墨不可思議的看着鳳初暖，她這麼年輕，兒子估計才幾歲吧？
“不到七歲。”鳳初暖不耐煩的朝他伸手，“資料。”
“……？？”你不相信A市警廳的能力，竟然讓一個七歲都不到的毛頭小子去查兩個死者的身份？
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