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警車從遠處呼嘯而至,車門打開,下來幾個身穿制度的警員,人羣自動散開一條道路。
“警察,我看見就是這個女人殺人的!”
“對對,我還拍有視頻,畫面可血腥了!”
“一定要抓住她,大家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
看到警察以後,衆人七嘴八舌告狀。
他們之所以留下來一方面是防止殺人犯逃跑,另一方面是想看看警察到底怎麼處置。
上次市中心驚現連環殺人狂魔(紀雍塵)激起民憤,最後警廳也沒有個明確交代,這次又見有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不少人心中義憤填膺。
看到衆人團團圍住的身影,隊長宋墨蹙緊眉頭,怎麼是她?
齊子蘇順着鳳初暖的視線,看到一隊警察朝這邊走過來,一顆心愈發墜落谷底。
鳳初暖是瘋了麼?殺了人還敢在這裡等警察?
是要在這裡跟警察自首麼?
“我看你真是瘋了。”齊子蘇搖頭嘆道:“警察不來還好,現在警察都來了,爺爺想在背後撈你都不行!”
“你智商呢?”鳳初暖冷冷看他一眼,“這麼多人都看到我殺人,你想讓齊老也栽進去?”
“……??”他這是爲她好,怎麼鳳初暖還不領情?
而且齊子蘇敏銳的察覺到,鳳初暖眼神很奇怪,是那種森冷視線之後藏着重重殺意和嗜血冷意,讓人不寒而慄。
“你殺的?”走過人羣自動分出的一條道路,宋墨簡直對這女人無可奈何。
“是他們要殺我。”鳳初暖面無表情解釋道。
“……”宋墨扶額,上次見這女人還是一副幹練利落的女強人模樣,雖話不多,但也看着起來沒現在這麼……不近人情。
他甚至隱隱覺得,面前女人和上次見到的鳳初暖簡直不像是一個人。
清了清嗓子,宋墨道:“先拉警戒條,屍檢。”
話落,宋墨時間落在鳳初暖腳邊的屍體上。
灰濛濛的眼睛圓睜,臉部傷口因爲細胞死亡已經凝固成一道深深的黑色血痂,嘴脣到下巴上全是血,胸口塌出一個大坑,肋骨都被砸碎了,呈現詭異的角度往肺裡扎。
這也太慘了點……
黃色警戒條拉開,警員爲防止破壞第一案發現場,驅散圍觀的羣衆。
宋墨簡直兩眼發黑,鳳初暖這次捅出的簍子可大發了,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就算想爲她開解也無能爲力。
一碰到紀雍塵鳳初暖,準沒好事!
“先把屍體帶回警局做進一步屍檢。”宋墨吩咐身後兩個警員。
“不用。”鳳初暖攤手,“他是被我一拳打死的。”
“……”姐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咱能不能別這麼囂張?
“宋隊,這兒還有屍體!”不遠處,小警員揚聲喊道。
“……你殺了幾個??”宋墨語氣難掩震驚。
“淡定,就兩個而已。”鳳初暖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剛剛血腥的殺戮只是踩死兩隻螞蟻。
擰眉看着鳳初暖,宋墨內心琢磨一下,覺得她表情有些不對勁。
哪有人大庭廣衆殺人還這麼囂張的?
“跟我走一趟。”說着,宋墨去摸腰間的手銬。
孰料還沒摸到手銬,兩隻染血的手就已經伸到臉前,鳳初暖面無表情看着他。
“……”
宋墨簡直無話可說,只能心中狂喊臥勒個大槽!!
手銬發出吧嗒一聲脆響,拷在鳳初暖素白的腕子上。爲防止事態進一步擴大,宋墨只能帶鳳初暖先走一步,留下幾個警員留在現場處理後續事宜。
齊子蘇擔心節外生枝,也跟着上了另一輛警車。
警車內,鳳初暖和宋墨相對無言,前者扭頭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綠化帶,眼中深沉濃黑,想一潭死水無波無瀾。
她身上氣壓極低,無形氣場隱隱散發出來,宋墨頭一次內心對旁人的氣場有些犯怵。
“鳳小姐,”沉默半晌,宋墨痛心疾首開口道:“你就算要殺人,能找個偏僻地界再動手麼?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即使你有司家做靠山,但也難保下來你啊!”
“我說了,是他們想殺我。”鳳初暖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平靜的陳述一個事實。
話落,她眉心微蹙。
不太對勁。
她樹敵不少,被人暗殺更不止一次兩次,但這次,她還是頭一回在看到那兩個人時心中迸裂出濃重的殺意。
想看到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掙扎模樣,想看到鮮紅的熱血飛濺,這種感覺能給她內心帶來一種荒誕的滿足感……
瞳孔猛地皺縮,鳳初暖倏然擡手,看着手上已經乾涸的血跡,瞳仁隱隱震動。
她剛剛做了什麼?完全憑藉本能殺人,不顧一切不計後果的,想把找她麻煩的人都殺光……
嗜血因子在血液中瘋狂沸騰叫囂,腦中有一個聲音愈來愈高,喊着一句話: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驀地閉上眼,鳳初暖掩住瞳仁的震顫,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宋隊,麻煩到警廳以後給我安排一間房。”
一開口才發現,她聲音竟然啞透了。
聞言,宋墨一愣,對上鳳初暖的眼睛,突然沒來由一陣心悸。
對面女人的瞳仁,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片血紅色,像暗中狩獵的毒蛇,瞳孔縮成一條線,冷冷的看着他。
——有種被獵人盯上的獵物錯覺。
“好。”宋墨下意識回答,回過神才發現,冷汗已經將他後背浸透了。
抵達警局,鳳初暖率先下車,雖然手上戴着手銬,但絲毫沒影響到她強大陰暗的氣場,反倒是身後跟着的宋墨像個小跟班。
宋墨給她安排好房間,鳳初暖一言不發直接進去,順手反鎖上門。
這是讓所有人都別來打擾她的意思。
摸了摸鼻子,宋墨回大廳,迎面碰上跟過來的齊子蘇。
後者着急的鼻尖滲出汗,開門見山道:“宋隊,我能不能保釋她?”
“恐怕不行。”宋墨頭疼的按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那我能不能進去和她說兩句話?”齊子蘇不依不饒。
“更不行了。”宋墨嘆口氣,這小半年的經歷讓他更加沉穩,“現在我想和她說句話都難。”
皺緊眉,齊子蘇又問道:“那我能不能留下在這裡陪她?”
頓了頓,他補充道:“把我安排在她隔壁。”
“……你當警廳是酒店,還能選房間?”宋墨耐心耗盡,揮蒼蠅似的不耐煩揮手,“去去去,小孩子別在這裡添亂,我一會兒安排車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