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與戴茗兒簡短的通話,蕭晨把手機還給韓琦。
這一次,韓琦卻沒有嘲笑他的意思,看了看他打着石膏的右手,問:“爲什麼不告訴她?”
今天,有人在集團大樓裡安排了一場蓄意傷人事件,那人很聰明,命令了幾個工地的外地務工者前來鬧事,並且在大樓接待處與工作人員大打出手。
蕭晨恰巧路過遇上,本以爲可以輕鬆解決此事,沒想到那幫人竟然出手更狠了,他的右手就是在這次衝突中受了傷。
不過還好並不嚴重,就是需要休養幾天。
蕭晨指了指自己的外套,韓琦會意,幫他披在肩上。
“她知道了也無濟於事,不過讓她白白擔心一場。”
韓琦挑了挑眉,調侃:“你這是在心疼她?你真要娶她?那妞身手了得,你就不怕她一個不稱心就拿你當沙包揍?”
韓琦本以爲蕭晨一定會又黑着一張臉威脅自己,沒想到他靜默了一會兒,低低地笑了起來:“和白慧蓮比起來,我寧願被她當沙包。”
得,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爲負,看來他們偉大的蕭總畢竟也只是一介凡人,看他那副笑起來的蠢樣,他就知道他絕對是陷進去了。
見蕭晨舉步就往外走,韓琦默默地看了一旁儼然已經被蕭晨當成了空氣的陳煜一眼,一星期之內麻煩人家兩次,作爲總裁特助,韓琦不得不好心提醒:“蕭總,我們是不是該和陳醫生打聲招呼?”
蕭晨連步子都沒頓一下:“他那麼大眼睛,不會自己看?”
他愛走就走,愛來就來,還從沒有人有那麼大能耐,需要他報備行蹤,更何況,陳煜?阿呸,他沒臨走前踹他一腳就不錯了。
韓琦聞言,摸了摸鼻子,朝着陳煜尷尬地笑了一聲,吶吶地朝陳煜說了句“抱歉,我們蕭總就是愛開玩笑,您別介意”,就急忙跟了上去。
唉,蕭晨這傢伙,他就不怕哪天又哪根骨頭裂了,哪隻腳斷了需要上門求陳煜?到時候哭爹喊孃的還不是他?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比起韓琦的憂心忡忡,蕭晨看起來就淡定很多,他面無表情地走着,即使一隻手上了石膏,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男性魅力,男性荷爾蒙氣場依然強大,一路上已經有不少小護士對着他臉紅心跳。
“你看,他就是蕭晨,近看比電視上的更英俊,真不知道是哪個那麼狠心居然會對他下那麼重的手……”
“肯定是他的商業對手,嫉妒蕭氏集團蒸蒸日上,才使出了這種卑劣的手段。”
“還好沒有傷到他的臉,否則,我真要捧心了。”
隱隱約約有各種耳語傳入蕭晨的耳朵,他假裝沒聽到,只是一味向前走,臉上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倒是在他身後的韓琦,急急走近,擠眉弄眼地對他說:“沒想到你的女性鐵粉這麼多,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爽?”
“爽?”蕭晨斜睨了他一眼,“等到事情被曝光,蕭氏集團垮臺消息一傳出,她們會讓你更爽!”
垮臺?哦,拜託,有他蕭晨在,蕭氏想垮臺都難!!可是,眼下的情形確實不容樂觀。
打開車門,待蕭晨坐上車,韓琦自動自發地做起了車伕,車內,蕭晨看着車外的風景,問:“對於近期發生的這一連串事件,你怎麼看?”
韓琦聞言,收起了之前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色道:“最大的可能是——有內鬼。”
無論是之前的股票惡意拋售事件,還是今天的工程隊鬧事事件,如果沒有內部接應,絕對不可能鬧得這麼轟轟烈烈,又剛剛好。
蕭晨微微要開車窗,單手點燃一支菸:“接着說。”
“這個人,既想打壓蕭氏,卻又留了一手,不想讓蕭氏徹底垮臺。所以,他針對的目標可能不是蕭氏本身,而是蕭氏的某個掌權者。”韓琦的雙眸褪去了平日裡的溫和,閃爍着犀利的精光,“比如——你。”
蕭晨向窗外吐出一口煙,朝韓琦拋去一個讚許的眼神:“所以,你認爲這個內鬼最有可能是誰?”
“閻建年。”
三個字,一個名字,和蕭晨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閻建年,他嫡親的,也是唯一的舅舅,之前他對他暗地裡那些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不代表,他會一直縱容他下去。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置之死地而後生。”
聽到韓琦的回答,蕭晨笑而不語,果然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每一個字都戳到他心坎上。
掐斷煙,蕭晨揚起笑:“所以,真的要辛苦你跑南非一趟了。”
“可以。”韓琦大方答應,“不過,你得答應縮短我給你打工的年限,從三年改爲一年。”
真是獅子大開口,這小子還真敢!
蕭晨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最後痛快地答應:“成交。”
話落,車子飛速地向前奔去,草草在公司過了一夜,第二天,韓琦坐上飛往開普敦的航班,而蕭晨則飛往拉斯維加斯。
一去數日,被留在蕭家日夜與白慧蓮和蕭夫人相處的戴茗兒簡直快崩潰。
這兩個女人真能折騰,各種招數層出不窮,她真想不明白,她戴茗兒是殺了她們父母,還是挖了她們家祖墳,能讓她們如此惦記她。
若不是爲了爺爺,姑奶奶她早就甩一甩衣袖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誰願意嫁給蕭晨啊!!當炮灰也不是這個當法!蕭晨這傢伙倒好,那天的一通電話之後,就徹底人間蒸發,留她一個人面對一個僞白蓮,一個母老虎,真是吃不消!
果然,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說什麼喜歡她,根本就是騙人的!!魂淡,詛咒他一輩子買泡麪都只有調料包!!
戴茗兒握拳,在心裡狠狠地把蕭晨這個罪魁禍首罵了一遍。
陳嫂找到她的時候,見她一副氣呼呼的可愛模樣,忍俊不禁:“茗兒,又在碎碎念什麼呢?”
戴茗兒轉頭,見是陳嫂,立刻委屈地癟起了小嘴:“陳嫂……”
在這個地方,能跟她說說話的也只有陳嫂了。
“白小姐和夫人又給你出難題了?”
“是啊,她們要我在天黑前,把整個宅子裡的窗簾都洗乾淨。”臥槽,整個蕭宅大大小小前前後後總共有房間二十餘間,誰這麼牛逼能在一天裡洗乾淨,還非要手洗!況且,她又不是這裡的傭人,爲毛要負責洗窗簾?
陳嫂聞言,噎了噎,這白慧蓮會想出這麼損的點子不足爲奇,可是怎麼連夫人都陪她鬧起來了?難道夫人就這麼不喜歡茗兒?
也是,老爺還在的時候,夫人常常跟他賭氣,後來老爺一夕之間倒下,夫人常責怪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於是把老爺臨終時的遺願看得比什麼都重。
就算白慧蓮再怎麼惹人厭,只要她一天是白家的女兒,她一天就是夫人心中唯一的兒媳人選。
就是可憐了少爺和茗兒小姐,有情人難成眷屬。
“別把這事往心裡去,夫人那邊我替你去交代。”陳嫂拉住戴茗兒的手,“不是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嗎?走,陳嫂給你煮了長壽麪,去吃一碗。”
戴茗兒聞言,頓時覺得鼻頭微酸,自從爺爺病倒後,已經沒有人記得她的生日了。沒想到,她不過隨意一提,陳嫂就記在了心裡,還爲她煮了面。
“謝謝你,陳嫂。”戴茗兒的聲音有些哽咽。
陳嫂回頭,見她一副眼紅紅的樣子,摸了摸她的發頂:“傻女孩,這有什麼好哭的?今天你是壽星,要高高興興的。”
“嗯!!”戴茗兒用力地點了點頭,跟着陳嫂一起進了廚房。
陳嫂的手藝,真是沒話說,她發誓,這是她迄今爲止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戴茗兒狼吞虎嚥地吃着,陳嫂就只微笑着在一旁看,一切都是那麼和樂融融。可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
白慧蓮,這個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居然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廚房的門口。
剛到門邊,看了眼那沾染着油污的門,她臉帶嫌棄:“這麼髒!陳嫂,你怎麼做事的?想讓伯母吃不乾淨的東西嗎!!”
剛罵完,她眼一轉,看到了正在吃着面的戴茗兒,頓時變得怒不可遏:“不是讓你去洗窗簾嗎?居然敢躲在這裡偷懶!!別以爲我們不敢趕你出去!!”
“白小姐,是我叫茗兒小姐來吃點東西的,請您不要遷怒於她。”陳嫂攔在戴茗兒面前,護着她。
白慧蓮哪會買她的賬,指着陳嫂的鼻子就破口大罵:“你算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
陳嫂依舊不卑不亢:“如果白小姐覺得老身沒有資格同你說話,那麼咱們就上夫人那裡去說說吧。”
“你!!”白慧蓮怒瞪着陳嫂,最後咬牙一笑,“好,我們這就去找伯母,我看她是幫我還是幫你們!!兩個賤.人!!”
說罷,她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向着蕭夫人所在的客廳走去,活像一直戰鬥勝利的公雞。
戴茗兒見狀,擔憂地拉了拉陳嫂的衣襬:“陳嫂,這事與你無關,她只是看我不爽而已,我一個人去就好。”
陳嫂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一切有我呢,走,咱們去見夫人。”
說着,她拉起戴茗兒的手,也朝着客廳走去。
等她們走到客廳的時候,估計白慧蓮已經好好地向蕭夫人哭訴了一頓,一看到戴茗兒,蕭夫人冷着臉,儼然一副教訓下人的模樣。
“戴茗兒,你好大的膽子!我說過今天你沒把整個宅子裡的窗簾洗乾淨,就不準吃飯,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還有你,陳嫂,這麼些年了,難道你還分不清哪個纔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