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慕容少白回到家中,突然看見前方在慕容詩身旁站着一位青衫女子。那女子身穿淡青色裙衫,腰間一條嫩綠軟煙羅環住她纖細的腰段,膚色白皙,儀態端莊。慕容少白微微一愣,僅僅看到背影,卻被這熟悉的感覺震撼到,心下一動,匆匆忙忙跑上前去。
慕容詩正好是正面對着慕容少白的,看到他來了,忙招呼他:“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快來看看這是誰!”慕容詩滿臉的喜悅激動,不禁在原地蹦起來。
白小衣緩緩回頭,慕容少白猛地止住腳,雙目對視,深情流轉,無需言語,所有的一切通過心與心的交流便到達了對方。
白小衣微微紅了眼,慕容少白的神情慢慢變得溫柔,一伸手將他攬入懷中。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她沒有走,她回來了……慕容少白閉上眼,將頭埋進白小衣頸間,溫柔吐息如同清風一般輕輕拂過白小衣的脖頸。白小衣也閉上了眼,漸漸哽咽一來,伸出手去迴應他的擁抱。
慕容詩見此情景,偷偷一笑,溜開了,把時間留給他們。
“衣衣。”慕容少白開口道,“衣衣。衣衣。”
白小衣噗嗤一笑,眼眶卻越發紅了些。“幹什麼呢,我聽到了。”
“多叫幾聲,才能確定真的是你回來了。”慕容少白緩聲道,“爲什麼?爲什麼當初要離開我?”
“……”白小衣不言語,沉默了一會,她才慢慢道,“我不希望因爲自己而傷害了你們……”
“可是你知道嗎?你這一走,把我的心都帶走了,這纔是真正地傷害了我。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走到最後嗎?你難道真的不願意信任我嗎?我說過,我能做到的。衣衣,皇上已經同意取消婚約了。”
見白小衣一直默不作聲,慕容少白爲了轉變氣氛,突然欣喜地說:“對了!衣衣乖,不哭了,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會高興的!”
白小衣噤住聲,擡頭疑惑地看着慕容少白。
慕容少白輕聲一笑,神秘地說道:“衣衣,你哥哥回來了!”
“我知道,我同
他見過面了。”白小衣柔聲說。回西雷國之前,白小衣就已經聽君上綺談到此事,急急忙忙收拾行李,當天就啓程了。日日夜夜,念卿天涯,她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可是如今,卻突然聽到了有關自己哥哥活着的消息,她怎能不驚喜!一到將軍府,白小衣就見到了莫翎軒。時隔十多年,兄妹兩人終於見面,他們早已褪去了幼時的稚嫩青澀,蛻變成了成熟的大人,早已不再是幼時的容貌,但是,兄妹之間的心有靈犀卻切實地告訴他們,對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親人,手足之情歸爲一心,所有的苦難悲傷彷彿就在那一刻癒合了。
沒有任何陌生之感,白小衣一下子被衝入哥哥的懷抱之中。久違的親人的懷抱,這是任何人都給予不了的家的味道。白小衣眼淚漣漣,同哥哥訴說着多年以來自己吃的苦,對家人的思念,和對他的愛。而莫翎軒也對白小衣說了這些年來他所經歷過的。
親人便是如此,即便相離多遠最終都會歸於原點,走回到一起,那份愛是恆久的,永遠不變的。所以,白小衣即便和莫翎軒分開了這麼長時間,他們也能如此之快便將心貼於一處。
可是……當白小衣見到慕容少白之時,卻不自覺地產生了疏離之感,看到他走近自己,她的第一個反應竟是轉身逃跑。不過一年而已,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變質了嗎?白小衣這麼問自己,心虛到極點。
白小衣看出來了,慕容少白對自己的思念一層更上一層,可是,爲何,自己卻對他產生了一點陌生之感?
君上綺早已經對她說過,鳳羅帝取消了婚約,可是,那個時候的白小衣,卻打心底裡不願意回來,所以又在那裡呆了一段時日。這次回來,也是因爲哥哥在這裡,所以迫不及待地往這裡趕……那麼,若是沒有哥哥的消息,她還會回來嗎?白小衣問自己,卻尋不到答案。
這層隔閡,好像一點點在白小衣和慕容少白之間加深,就連白小衣都說不清爲什麼。白小衣只是覺得自己害怕看見慕容少白。他對自己越好,她心裡的愧疚就越多一分。他爲何要對自己那麼好?白
小衣想到這,心底就蒙上了一層灰。
本來,和慕容少白的重逢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可是見到他的時候,白小衣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心如止水,僅僅有了落淚的念頭。
慕容少白聽了白小衣的話,也察覺出了她語氣當中的冷淡,不禁心冷了半截。慕容少白以爲,她見到自己,應該會喜極而泣,可是,許久,她的情緒似乎都很低落,不太願意多說話。就連聽到告訴她哥哥回來的話,她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高興地向他分享喜悅的。
慕容少白心慌了,白小衣這一年來遭遇了什麼?爲何……爲何好像變了個人一般?難道,僅僅一年光陰過去,她便已經對自己灰了心嗎?
當日,她爲何要離開,今日,她又是爲了什麼回來?慕容少白以爲,她是爲了他,現在看來……難道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嗎?
慕容少白心底也落盡了灰暗,有點緩不過勁來,十分困擾。他輕輕地在白小衣額上落了一個吻,柔聲說道:“累了嗎?回屋歇會吧。你的屋子一直保留得很好,我每日派人打掃,就等着你回來。”
白小衣的身子輕輕一纏,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慕容少白盯住她的背影,心事重重。
慕容少白告訴自己,白小衣不過是旅途勞累所以疲憊罷了,只要休息幾日便好。可是,接連幾日都是同樣的情況,白小衣面對他之時便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可是,到了莫翎軒跟前卻又變回了以前的那個開朗的白小衣。慕容少白越發心慌,這個心結一直困擾着他無法擺脫。
後來有一日,君上綺突然登府採訪。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懷中還抱着一個小男孩,笑盈盈地把他交給了白小衣。
慕容少白看了這一幕,嚇傻了眼,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心下一沉,好似千斤重的石頭壓在了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只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踉蹌便要站不穩了。
失落與悲憤之感一同升了上來,慕容少白只想自嘲地冷笑幾聲。原來,原來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