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聽着這一聲爹,激動得淚流滿面,撲上去抱住她,“鹿兒,你終於肯喚我一聲爹,爹好開心,你知不知道啊,嗚嗚……”
蘇靜鹿被這舉動嚇懵,從小到在,爹在她眼中,都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能與她說上幾句話,都不容易,她對爹是又愛又怨,從未想過,有一天蘇老爺會這樣對她,頓時不知所措,“爹,你怎麼了?爲什麼哭?”
“鹿兒,爹是感動,是高興,你肯喚我一聲爹,是原諒爹了嗎?爹以前糊塗,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就是爹的小棉襖,爹的心肝寶,爹要好好的補償你,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蘇老爺抹着眼淚,哭是情真意切,蘇靜鹿也被感動了,“謝謝爹爹,女兒定會好好孝順爹爹。”
“好好好,鹿兒乖,鹿兒真的懂事了。逸王殿下,你們怎麼這麼早過來了?是有什麼要事嗎?是不是志高的事?快裡面請吧!”
龍錦逸點頭,跟着蘇老爺進屋,正廳有點小,但坐下十來個人都是可以的,蘇老爺親自泡茶送過來,蘇靜鹿見他對龍錦逸相當客氣,心裡很是疑惑,便開口問了,“爹,您怎麼不住在家裡?這個宅子太小了,您能住得慣嗎?”
蘇老爺驚訝的轉過臉,“鹿兒,你……王爺,這……”
龍錦逸回道,“是這樣的,鹿兒大病了一場,好不容易醒了,卻忘記了好多事情,只記得半年以前的事情,連本王都不認識了。”
“啊?”蘇老爺驚得茶水都灑了出來,燙到手上哇哇叫,蘇靜鹿趕緊遞上手帕,“爹,沒事吧?燙傷了嗎?”
“爹沒事,你……你真的不記得逸王?那你都記得什麼?”
“女兒只記得,姐姐被賜了太子妃,爹爹有事出了趟遠門,我被姐姐冤枉,差點被打死,後來的事情,便完全沒印象,直到今天醒來,發現自己身邊都是陌生人!”
龍錦逸面無表情,只是嘆了口氣,蘇老爺怕龍錦逸生氣,趕緊說,“哎呀,這怎麼能是陌生人呢?逸王可是你夫君,你們的婚事,是皇上賜的,你可是逸王夫人,與正妃平級!這些都忘記了?”
蘇靜鹿一臉茫然,到此,才相信龍錦逸沒有說謊,但是她真的,半點印象沒有,這就尷尬了。
“真的記不得了,怎麼辦?”蘇靜鹿低下臉,情緒沮喪,但她最傷心的是,她既然已經嫁人了,嫁的不是自己所愛之人,這輩子可怎麼辦?
蘇老爺想了想,說,“也沒什麼事,不記得便不記得吧,只要人活着就好,逸王,您說呢?”
龍錦逸點頭,“是這麼個理,本王也是這樣勸夫人的,但她似乎很介意這件事,非要吵着過來問個清楚明白,所以本王才一早過來打擾。”
“哎呀,談不上打擾,王爺什麼時候來,都不能說是打擾,老夫就怕王爺不來。”蘇老爺又問,“你們用過早膳了嗎?要是沒用,那就在這裡用,粗茶淡飯,別介意。”
龍錦逸也確實餓了,便不客氣的說,“也行,能填飽肚子就行。”
蘇老爺高興壞了,大聲喚道,“夫人,快將早膳擺過來,逸王和鹿兒要在這裡吃,多備兩雙碗筷。”
“是。老爺。”
不多時,蘇夫人便帶了兩個婢女,過來擺桌子,早膳實在是簡單,稀飯配紅薯,再加一碟醃白菜,蘇老爺小聲問,“就這些嗎?不能整幾個葷菜嗎?”
蘇夫人爲難道,“銀子都抓藥了……實在是快揭不開鍋了。”
蘇老爺氣不打一處來,“天天藥藥藥,吃了也沒見好,養着她就是個拖累。”
蘇夫人不敢吱聲,默默的擺好碗筷,請龍錦逸和蘇靜鹿上坐,蘇靜鹿雖然吃過了,但還是禮貌的坐了過去,以前在蘇府,她可是不能上桌的,這樣的待遇,還是第一次,看着曾經兇狠高傲不可一世的蘇夫人,竟然變得如此低眉順目,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感。
但同時,也有一股心酸,僅僅半年時間,竟然物是人非到這種地步,世事無常,讓人感慨,她今時今日的一切,或許轉眼間,便煙消雲散。
繁華終究只是一場空。
龍錦逸是真餓,所以吃得還挺香,蘇老爺看他吃得好,也就放心了,自己也吃得開心。
蘇夫人喝了半碗,一直盯着蘇靜鹿,看她沒動,小心的問,“逸夫人是不餓還是不合味口?要是吃不慣,我再去下碗麪。”
“不用,我在王府吃過了,你們吃吧,”蘇靜鹿將稀飯推給蘇老爺,“父親,您慢點吃,這裡還有。”
蘇老爺將稀飯推給龍錦逸,“王爺,您吃飽。”
龍錦逸不嫌棄的將蘇靜鹿的稀飯,全倒進自己碗中,蘇靜鹿挺驚訝的,雖然她沒動,但以王爺的身份,應該是不會吃別人剩下的食物吧?
這個王爺,還真是隨意的很,沒有半點王爺的架子。
“逸夫人,我實在是沒法開口,但您可不可以,再給賢兒看看,她雖然活過來了,但咳嗽還是厲害,整個人憔悴的很。”
蘇夫人剛說完,蘇老爺便呵斥她,“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病死活該,再看下去,我們都得餓死。”
蘇夫人被嚇得一愣一愣,不敢說話了,低聲抽泣。
龍錦逸吃完稀飯,抓了一把銀子,放在桌上,“這是本王的飯錢,多謝招待。”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您過來吃飯,是我們的榮幸,怎麼能要您的銀子?”蘇老爺嘴上這樣說,銀子已經收入懷中了。
蘇靜鹿相當無語,頓時臉上火辣辣的燒,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敢相信,這是她的爹,那個曾經最講顏面,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人。
剛纔的行爲,要是換了以前的他,肯定狠狠的鄙視一翻。
“王爺,志高的事情,有眉目了嗎?我這幾天,天天噩夢,夢到他被砍頭,總覺得,這夢不吉利,擔心的很啊。”蘇老爺嘆了口氣,蘇靜鹿問,“我二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