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都沒吃,嶽琉璃就稀裡糊塗地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餓醒的,睜眼看到凌雲霄坐在旁邊的矮塌前,手裡拿着一本文案在看。
他刀削般的側顏,透着幾分冷峻,微微蹙起的劍眉之下,一雙鳳眸閃帶着嚴厲神色,昏黃的燈光照耀下,似乎屋裡所有的輪廓都模糊了起來,唯獨那個身影,清晰可見。
難怪人家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她家男人平時就已經夠帥了,這要是再認真起來,叫她怎麼能夠放心讓他單獨出去!
幸好中政處沒有女官或是宮女,要不然她得多不放心啊!
心裡胡思亂想着,連凌雲霄走了過來都沒有回過神,直到他在牀邊坐了下來,擡手幫她捋了下鬢前碎髮,她才驚了一下,目光再次聚焦凌雲霄臉上,眨着大眼睛突然說道:“王爺,改天我給你做個人品面具吧?”
不知道她腦子裡又在想什麼,凌雲霄問道:“爲什麼?”
嶽琉璃撅了撅嘴,道:“你長得這麼好看,讓你自己出門,我不放心!”
“……”
看着他瞬間黑了臉,嶽琉璃又道:“我們院長媽媽從小就告訴我們,現在不光是女生要小心,長得好看的男孩子出門也得小心!這年頭,女流氓也多得很!”
凌雲霄徹底被她認真的語氣氣笑了,反問道:“院長媽媽是誰?”
孤兒院的院長啊!嶽琉璃心裡說着,嘴上卻道:“就是我們那個猴子院的院長!我們都叫她媽媽!”
凌雲霄眉頭一擰,知道她又在胡說,正要斥責,嶽琉璃忙道:“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深吸口氣,把心裡的火壓了下去,凌雲霄道:“乖乖等着,我讓人去把飯菜端來!”
打從她睡着起,晚膳就一直命人在廚房熱着,就怕她晚上醒了會餓。
趁他去叫人,嶽琉璃想起身先穿上衣服,才一動身,意料之中的疲倦感就涌了上來。
重新頹廢地跌躺在牀上,她眼望着房樑自語道:“我要是一輩子生不出孩子了, 那豈不是要在牀上躺一輩子了?媽呀!不要啊!”
春巧直接拿了個小桌子給她放到牀上,再然後將飯菜一一擺上,道:“主子, 您要吃哪個,奴婢給您夾!”
這場景不止一次了,嶽琉璃翻白眼瞪了她一眼,道:“出去出去,我又不是不能動了!趕緊睡覺去!”
春巧偷笑一下,也不反駁,拿了餐盤後急急退了下去。
不用她說,凌雲霄自己就過來了,將她從被子裡撈了起來,又把飯菜盛好放到她面前,見他還要打算喂自己,嶽琉璃忙道:“王爺,你不是還有事忙嗎?我自己吃!”
“好!”凌雲霄看了看她,默了片刻才應道。
但見他真的起身要走,嶽琉璃忽然又道:“王爺,那個、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她說着,凌雲霄便又轉過頭看着她,道:“什麼事?”
“就是、我那個燒烤鋪的事!”沒做起來的時候,她也不覺得怎麼,一旦對一件事認真了,便就不想再輕易放棄了!
所以,就算知道凌雲霄會反對,她還是要爭取。
“你明天要不先去看一眼,覺得如果可行的話,能不能讓我繼續做下去?”她說完,立即又補充道:“當然,我可以不露面,只做一個幕後掌櫃,就像當初唐笑那樣,行不行?”
凌雲霄略一沉思後,居然只點頭回了一個字:“好!”
嶽琉璃還以爲自己幻聽了,瞪着大眼睛看他,道:“你同意了?”
“嗯!”凌雲霄回道,見她這般激動,隨後又補充道:“不過,你每個月出現在那裡的時間,不能超過十個時辰!”
嶽琉璃悶頭一想,十個時辰,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算,就是二十個小時,每個月加起來不能超過二十個小時,那她每天在那裡豈不是隻能待半個多小時?
半個多小時連擼一頓串兒的時間都不夠!
“怎麼還有時間要求啊?那能不能再多一點時間?那麼一會兒時間,事情都交代不完!”她抱怨。
凌雲霄卻道:“你可以選擇每隔幾天去一次,然後多待一會兒,把幾天來要做的事情安排好!”
呵呵,王爺還真是想得周到!
“二十個時辰行不行?”
“不行!”
“那、十五個?”經過她不懈努力,最終把時間延長到了十五個時辰。
也算可以了,至少他同意了,這個鋪子算是暫時保住了,至於日後如何,再說唄!
反正,來日方長!
第二天,勉強從牀上爬起來之後,凌雲霄已經進宮去了,一直到中午也沒回來。
然而沒有聽說宮裡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之後,她想太后那裡應該是沒什麼事。
正舒了口氣,外邊丫鬟來報,說今天二小姐身子不適,下午就不過來了。
嶽詩雅打從懷孕之後,就一直有些嘔吐反應,儘管有時候她盡力忍着,也還是被嶽琉璃看出來了。
今天大概是真的太不舒服,所以纔會差人來報。
她心裡放心不下,讓冬芸去請了徐太醫,又親自跟着去了金府。
嶽詩雅的房裡,先是看到金天正在那兒忙前忙後的,又是給掖被角,又是端茶倒水,寒虛問暖的,把丫鬟的活兒全乾了,連她已經進門,都沒有注意到,還是嶽詩雅跟他示意,金天正才轉過身來,看着嶽琉璃道:“凌王妃來了?你們怎麼也不通報一聲?”
旁邊丫鬟正要說話,嶽琉璃便接道:“是我沒讓!要是她們通報了,我豈能看到姐姐姐夫這麼恩愛的畫面?”
金天正笑着回道:“你這張嘴啊,真是什麼都敢說!”
說罷,又衝丫鬟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給王妃沏茶去!”
丫鬟們慌張退下,嶽琉璃卻道:“我不渴,對了,徐太醫還在外邊,我特意把人請來,給姐姐看看!”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牀前,關切問道:“二姐,你現在感覺如何?”
這幾日相處下來,嶽詩雅大概齊也把她現在的性子摸清楚了,當下要不跟她見外,坐在牀上笑着回道:“其實我沒事,就是吃東西嘔吐而已,聽人說好多有了身孕的女子都這般,是大人他大驚小怪,非要我躺着,還去你那裡說了!”
聽着嶽詩雅埋怨,金天正不悅道:“你若只是嘔吐倒也罷了,你不是還……”
話沒說完,就被嶽詩雅一個眼神示意,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