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摸黑就到了在靜謐的夜晚中悠悠散發着香氣的罌粟花地。
此時,周圍靜得很是詭異。可是,梅朵這批人前來的動靜不小,不論是小小的說話聲還是鞋底在土裡面摩擦的聲音,又或者是身體之間的碰撞,這些動靜圍繞在梅朵的耳邊,讓她不能清楚地辨明這片花地的情況。
只是……她的第六感和習慣讓她保持了警惕。
就站在僅僅距離花地不過兩三米的地方,梅朵叫住了衆人的步伐,不讓他們再前進。
仁青就護在她的身旁,見她停下,聰明又自覺的降低了音量,低聲問道:“怎麼了?”
眼前就是再平常不過的田地,一片連着一片,腳下有着蔥蔥及膝高的麥苗,一股清新和土腥味在濃郁的花香裡傳遞。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梅朵等人特意沒有點燃火把,他們的確是一路摸黑順着味尋過來的。
而這終於到了眼前,卻不敢邁出腳步。
聽到詢問,梅朵用着同樣低的聲音向仁青諾布說道:“有些奇怪。”
同時,她扭頭對着身後跟着的人喝令道:“都安靜下來,不要說話,不要動。”
簡單的命令一下達,身後的人一個個的就變成了木頭,估計連呼吸都能給忘了。耳邊的雜音一靜下來,梅朵就立刻察覺出她爲什麼會感到詭異了。
正是因爲這靜。
這夜裡太可怕的靜。
這分明是快到了野外,種地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沒有絲毫的蟲鳴聲。但是這裡的確沒有,只有風聲,悉悉索索的伴隨着麥苗搖動。
心中猜測這地方必然已經被麥其土司派了人手看守,夜太黑,梅朵不能僅憑眼力就判斷出看守人所站的方位。不過,她既然看不清對方,那麼對方也別想看清她。
梅朵不動聲色,腳下一踢,正中毛茸茸的小屁股。
之前就已經被梅朵安排好行動方案的藍寶一接收到信號,從梅朵的腳前就像是一支離弦的箭般飛射而出,直插入比它高了好幾頭的罌粟花地中。除了那一瞬間鑽進去的聲響讓人感覺有些異常外,再無其它顯示,就連梅朵身後跟着的衆人都沒有發現,一直跟在身邊的獒犬此時已經消失行動去了。
梅朵讓衆人停在原地,一句話都不再說的等待着。
仁青諾布陪着她站着,也不多嘴問起梅朵爲什麼站在這裡,順着梅朵的視線同樣觀察着罌粟花地。
只見沒過多久,藍寶在裡面的動靜就足夠大的讓人發現了。
根根柔軟的花枝被鋒利的牙齒被尖利的爪子好不憐惜的折損着,已開或者是未開的花朵在倒地的同時也被藍寶張開了大嘴,一口吞下。胡亂嚼一嚼,然後又吐了出來。
因爲它發現這玩意兒不好吃。
既然不好吃,那麼藍寶的行動就更加的迅捷如閃電了。它如同在低飛一般,所到之處一片殘花斷枝,爲了速度,它放棄了將罌粟花苗連根拔起的選擇,而這種放棄是明智的,因爲只有速度纔會造成大面積的殺傷。
梅朵聽到身後的央蘭在驚呼:“天,小姐,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感覺好些個花都倒了?”
不用她叫,一直在觀察着的梅朵也看見了那如同鐮刀收割的態勢。
估計着馬上就會引起看守人的注意了,梅朵迅速的讓身後的大夥兒闖進去行動:“去,快,全部快去,將所有還沒有倒下的花苗給折斷!”
鑑於有人看守,做不到連根拔除,但是折斷也是殺手鐗,這些花苗一斷,即使不能死絕,也能死殘!
在大家都很迅速的邁着步子衝進了花地裡時,梅朵又道:“一旦被人發現,按計劃行事。”
“是。”大家應了一聲,然後各自行動。
梅朵和仁青諾布則是同樣的在行動,只是他們的行動是開始繞着罌粟花苗檢查,想要檢查出隱藏在暗處的看守人。一時間,只聽得花地裡面脆脆生響的折杆聲此起彼伏。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他們被人發現了。
當梅朵發現緊靠在旁邊的小樹林裡一下子亮起了數十隻火把後,趕忙扭頭看向花地,發現裡面幾近有三分之一的花苗已經倒下了。
於是趕忙一聲口哨出,花地裡面還在忙活的衆人急忙收手,緊接着看都不看梅朵在哪裡,完全不去主子那裡集合,而是急忙就邁着大步向還沒有被火把包圍的方向衝了出去。
事先,梅朵就給他們交待了,一旦梅朵吹起口哨,所有的人必須全部逃跑,朝沒有人的地方跑。尋到能躲避的地方後先藏一夜,第二天再回官寨。
由於梅朵的再三強調,除了丹西,所有在花地裡面折花的人全部在那些火把到來之前逃得無影無蹤。
雖然不在官寨裡,但是沒有被當場抓住,麥其土司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的。
梅朵和仁青諾布也匆匆的躲開,只是因爲方纔梅朵的口哨聲,所以她不可避免的成爲了所有火把聚集的中心。梅朵一邊爭取躲避着,一邊對緊緊貼在他身邊的仁青諾佈道:“你趕快跑,我把那些人引開。”
奔跑中的仁青諾布在黑暗中搖着頭,也不管梅朵能不能看到,之後一個字一個字的答道:“我陪着你。”
梅朵回:“你傻啊,你跑了還能救我。”
仁青諾布反駁:“你傻,我都不在官寨裡,怎麼想也是跟着你出來的。”
對於帕桌和朗日的解救辦法不適於他,帕桌和朗日只是奴隸,不招人注意,而仁青諾布是主子,又是專門陪着梅朵轉悠的,他不在官寨,是個人都能猜到他是跟梅朵在一起的。
而且……
“我護着你,省得他們對你動手動腳。”
這纔是真正的原因吧!
對此,梅朵無可奈何的被迫接受了。也是,仁青諾布這麼一個二少爺在這裡,對看守花地的人肯定有震懾作用。
正奔跑着,突然橫裡斜插過來一個黑色的人影。
梅朵和仁青諾布被突然一驚,還以爲是看守的人竟然膽大到不打火把就追了過來,可是等人影到了眼前,才發現是瘦瘦弱弱低矮的小丫頭,丹西。
梅朵驚:“你怎麼跟過來了,幹嘛不跑?”
丹西一邊跟隨着梅朵的步伐,一邊解釋:“我是小姐的侍女,不在小姐身邊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三個侍女總不能一個都不跟着吧。”
梅朵不再說話,專心的分辨着前方能夠突出的路。她知道丹西沒說口的原因,還是擔心她吧。
這個小丫頭。
或許是丹西之前的動靜引來了一批人,也或許是自打梅朵發出聲音後就開始被人緊緊的盯着,總之三個人繞了半天,從東南繞到西北,身後始終會跟着甩不掉的一大羣蒼蠅。不過,他們也將這一羣看守人玩得團團轉。有的時候,這三個人已經進入了看守人的火把光線範圍內,可是再向前一追,三個人就如同鬼魅般消失無影。
罌粟花地裡面,一片混亂。
梅朵和仁青諾布當然不是漫無目的的逃跑。在戲弄躲避着舉着火把的看守人的同時,梅朵挑出了黑漆漆的地裡面能夠走出的最合理的線路,一路將花苗踩踏折損過去,順便也讓身後追着他們的人幫着忙。
在梅朵三人被看守的人羣包圍的時候,這片罌粟花苗地的毀壞程度就達到三分之二了。
被看守人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臉龐時,梅朵絲毫不見驚慌,反而是在心裡面高興着,明天才旺平措他們再找個機會把剩下的一毀,就完全大功告成了!
“呦,原來是弟弟和弟妹啊。”
這熟悉清朗的聲音響起,梅朵和仁青雙雙擡頭,藉着旁人手中的火把光,看見了說話的人,旦真貢布。
今天晚上看守的人竟然是大少爺,怪不得還用上了點智謀,看樣子大少爺也不是無腦的貨嘛。
丹西堅定的站在梅朵的身後,只是雙腿有點打顫。她覺得今天和小姐一同落在麥其大少爺的手上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了。白天剛把麥其土司老爺惹生氣,晚上又做出這種膽大的事情,絕對不會善了,絕對不會善了的!
對於旦真貢布的打招呼,梅朵和仁青諾布雙雙不予理會。仁青諾布往前站一步,將梅朵擋在了他的身後。
仁青兩眼堅定並且不認輸的看着他的阿哥,一副“你要是敢把梅朵怎麼樣,我就把你怎麼樣”的態度。
縱然火把諸多,可這暈黃還是讓人難以看清對方的神情,不過,旦真貢布卻從他這個弟弟完全護着梅朵的姿勢中看出了點什麼。
呵,有了女人,一個傻子也會變成一個男人了。
旦真貢布諷刺的笑了笑,想去看看梅朵現在是什麼表情,不過由於仁青諾布的身體完全擋住了梅朵,他看不到。
所幸不看了,反正也不會是什麼好表情。
想到此,旦真貢布“嘿嘿”的笑了兩聲,然後看着仁青諾布那雙從來沒有過如此正經嚴肅的眼睛,道:
“阿爸上午便是給我說了要我派人看好這片花地,不要讓這些花苗損了一枝一葉,下午你們與阿爸發生了爭執後,我便想出了在這裡加派人,以防你們做什麼壞事,”說到這裡,旦真貢布又是似笑非笑的哼了兩聲,“沒想到防不勝防,我讓他們不點火把,倒是便宜了你們,哼。”
梅朵和仁青諾布同時在心裡面道:蠢貨!
“啪啪”兩聲,是旦真貢布笑着拍了拍手:“好了,這片花地損失了這麼多,我要是放了你們倆個,我可就要被阿爸給打斷腿了。諾布,將你們倆關一晚上,明天早上交給阿爸處置,這樣你不會怨恨大哥狠心吧?”
他問着仁青,但是目光卻是毫不在意,完全不把仁青諾布的態度看在眼裡。
仁青站得筆直,將視線從旦真貢布的身上收回來,不去看這張他從今天下午起,就開始不待見的嘴臉。
梅朵在後面藏着,知道今晚恐怕不會輕易度過了。
只是,她也不會讓旦真貢布能高興得意成這樣!
趁着旦真貢布揮手轉身,示意手下的人看着梅朵和仁青時,梅朵人不露臉,聲音卻從仁青諾布的身後傳到了旦真貢布的耳朵裡,她說:“明天見了麥其老爺,要是麥其老爺知道這些花損失的這麼慘,我肯定是要說還有大少爺你的功勞在裡面!”
聞言,旦真貢布扭頭:“恩,梅朵小姐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關我什麼事?”
不管仁青伸手抓她的動作,梅朵只道:“我就說是大少爺你愚笨蠢鈍,竟然不讓人守在花苗旁邊,而是躲在遠遠的小樹林裡面,連火把也沒有,擺明了是要我去折花的。我就說,大少爺你這本事,還夠不上格當下一任土司呢。”
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梅朵俏生生的小臉從仁青的背後露了出來。側着臉,也不拿正眼去看旦真貢布,而是微微的一斜眼,讓人感受她無窮的諷刺之意。
旦真貢布今晚之所以會這樣設計,不就是想把他們一行人給逮個正着嗎,不就是想當着所有下人的面抓住她這個外人,抓住仁青這個二少爺,以此來彰顯他大少爺的英明才智嗎?
呵,但是好可惜,是她技高一籌嘍。
聽了梅朵的話,即使是在這暈暗的火光下,都能看到旦真貢布的面色一黑。
該死的。
如同惡狼般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梅朵露出來的臉頰,恨不得就像叼一隻羊一樣,將梅朵給叼進口中。
這個女人,真是心思精明的厲害。
本以爲三下兩下就能將他這個愚蠢的弟弟和這個只有美貌的女人給拿下,但是之前的行動出了岔子,搞得他有了這麼大一個把柄。
看着仁青諾布那守護的姿態和梅朵心安理得躲在仁青背後的表情,旦真貢布想了想,便陰着臉問道:
“我倒是不知道梅朵小姐還如此的伶牙俐齒。”
梅朵無聲的勾起嘴角:“你倒可以試試。”
“只要我解釋幾句,我阿爸他會原諒我的過失的。”
梅朵挑眉:“但他總會對你有意見的,要不然,你試試?”
“就單憑你下午在我阿爸面前那樣放肆,我阿爸也不會相信你的話。”
梅朵這次笑出了聲:“我說我的,他相信或者是不相信,我自然管不着。可是他會不會懷疑他大兒子的腦子不夠用呢?呵呵,要不然,大少爺你試試?”
旦真貢布的三句嘲笑得出了梅朵的三次“你試試”,一時間,憋氣悶到了心窩裡。
起伏着胸膛,忍了半刻,旦真貢布才終於是認了栽的朝周圍看守的衆多下人揮了揮手:“你們,都退後十步。”
漢子們大跨步的退後了十步,連旦真貢布身邊的侍從也是,將旦真貢布和梅朵還有仁青諾布給單獨空了出來。
這會兒旦真貢布才道:“說罷,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旦真貢布在麥其家擁有一切,有聲望,有功績,有擁護,而他唯一不敢失去的,卻是麥其土司對他的信任,對他能夠接好麥其家的土司位置,對他能夠更好的管理麥其家,對他可以將麥其家發展更加壯大的信任。
雖然他現在在麥其土司的眼裡是個能幹的,合格的土司繼承人,但是一旦有污點抹上,誰又能給他保證麥其土司對他不會改觀呢?
尤其是現在……
旦真貢布不爽的瞥了一眼仁青諾布,他這個傻弟弟竟然還被教會了說漢話!這能說漢話了,就總有一天會說藏話,而會說話了,就更會做更多的事情,想更多的事情,等仁青諾布到時候再有點小聰明瞭,太太又在土司老爺的枕邊給吹吹風……
越想,旦真貢布就覺得危機越大。
不行,他要保持住他在麥其土司眼睛裡的模樣,不能被人隨隨便便的就給毀了。
所以,他暫時的向梅朵屈服了。不,也不能說是屈服,因爲梅朵現在還在他的手上,她沒有膽子敢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
旦真貢布知道這個理。
確實,梅朵又能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呢。在旦真貢布的心裡,最嚴重的不過就是梅朵希望他能夠將梅朵和仁青都放了,由他背下這個過失,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梅朵關心的不會是自己。
“你答應我,將查爾斯趕出麥其家!不,趕出草原,讓他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梅朵很快的道。
這個能夠讓大少爺答應幫忙的機會,怎麼能光說一些放過她的要求,自然是要爭取在大事上將大少爺變爲盟友,通力合作。
她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她的想法,仁青諾布聽着,覺得很好,跟他想得是一樣的。
如果不趕走查爾斯,毀了再多的罌粟花苗都沒有用!
旦真貢布一聽是這個要求,先是一驚,而後便垂頭思考起來。其實,查爾斯現在留在麥其家也沒有用了,麥其土司將查爾斯看做是座上賓,只是因爲查爾斯能夠爲麥其土司帶來財富,而現在這些能夠換成財富的東西正在成長中,查爾斯自然是起不到什麼用了。
只是等到日後罌粟果實成熟了,查爾斯再來拿白銀換就可以了!
如此,爲什麼不答應梅朵的要求呢?
仔細思考了一下,旦真貢布覺得答應了這個要求,對他有害無利,於是,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好吧,梅朵小姐,我答應你這個要求,我會想辦法說服我阿爸將查爾斯送走的。”
“是趕走!”
“好的,隨便你怎麼說,”旦真貢布點頭,“只是,我不希望梅朵小姐以後總是拿這件事情來威脅我,否則,我會派人將今晚所有不在官寨裡的雪貢家的人都給抓起來!”
如此狠厲,梅朵心中一驚,看來不能小瞧這個大少爺呀。而後平淡的點頭:“這是自然,只要大少爺你信守承諾,我當然不會做那種不講品行的事。”
旦真貢布點頭,就信她一次。
招了招手,再示意退遠了的手下到跟前。
轉身,還裝模作樣的道:“既然梅朵小姐想說就去說吧,不過今晚,可就要麻煩你和諾布在牢裡待一晚了。恩?哈哈!”
牢裡?!
丹西緊張的貼上了梅朵的後背:“小姐,怎麼送咱們去牢裡呢?”
梅朵扭身安撫的拍拍她的腦袋:“不要害怕,只是找個地方關咱們一晚上罷了,去哪裡不都是牢房嗎?”
受到安慰的丹西在點頭的同時,抿緊了嘴角,一雙小手死死得抓緊了梅朵的衣後襬。她會保護好小姐,她一定會的!
牢房,麥其家的牢房和其他土司家的牢房不一樣。
其他土司家的牢房都是底下牢房,裡面常年黑暗潮溼,夏天溼悶,冬天陰冷,是折磨犯人的好地點。當然,也會有住了習慣的犯人一住就是八九十年的,那就自然不會感到折磨了。
而麥其土司家的牢房則是一個獨立於官寨的小碉樓,就緊貼着官寨,一個不大的院子圍着一座三層小樓。恩,如果再高一點,確實跟雪貢家的官寨挺像的。
……
萬惡的白銀奴隸!o(╯□╰)o
這座牢裡面原本安排下的女牢因爲沒有犯人,空閒了多年,不曾想今天好不容易迎來了一位女犯,還是個身份不低的女犯。
看守牢房的人瞪得眼都直了。
“大少爺,這,這這……”怎麼把二少爺也關進來了,麥其土司老爺知道嗎,土司太太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知道了還能讓旦真貢布親手把仁青諾布給送來?
旦真貢布就是存心的想折磨羞辱仁青諾布一番,他要讓他這個傻弟弟知道,這以後麥其家都是他的,他想怎樣就怎樣,讓仁青少起什麼歪心思,別和他作對!
此舉,還有給土司太太的警告。
至於梅朵呢,完全是捎帶上來的。
旦真貢布已經想好了明天怎麼給麥其土司解釋,他就說是要讓仁青長長記性,不要跟着梅朵隨便亂來。麥其土司已經看了梅朵不順眼,想必聽了他的這個理由,還會誇他做的對呢。
“把二少爺單獨關起來,至於梅朵小姐和她的侍女,挑個乾淨的房間讓她們好好休息一晚吧。”
看着即使是進了牢裡也那一副毫不在乎模樣的梅朵,旦真貢布越加欣賞,更認爲這個膽大臨危不懼不亂的女人配給仁青諾布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爲了防止梅朵休息不好,旦真貢布還很好心的給牢頭吩咐,照顧着點梅朵。
梅朵看他一眼,沒說話。
旦真貢布笑了笑,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
牢頭將仁青諾布和梅朵送向各自的房間。
其實說是送進牢房裡來,這看守的牢頭哪裡真敢把兩位主子跟那些普通的犯人一樣給送進臭烘烘的牢裡,牢頭趕忙叫其他兩個下人把自己的房間給讓出來,讓給仁青諾布和梅朵休息。
牢頭也不傻,雖然聽大少爺那意思是要把兩位主子真的塞進牢裡,但是萬一……就不說二少爺日後怎麼報復他,就單是被麥其土司老爺和太太聽到了,可不就是他會被送進牢裡了嗎?
本着最好誰也不得罪的原則,在牢頭的安排下,梅朵和仁青諾布的待遇還算可以。
丹西給梅朵收拾着髒兮兮的羊皮子,一邊收拾一邊慶幸的抱怨着:“這裡這麼髒,小姐,真是幸虧我跟過來了!”
“小姐你怎麼能睡在這種地方,那個大少爺是故意要折磨您和仁青少爺的!”
梅朵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差不多比平日裡晚睡了好幾個時辰,身體早就開始鬧騰了。
丹西趕忙服侍了梅朵休息。
仁青諾布就在不遠處的另外一處房子裡。他這間屋子的窗戶大開,不過外面實在是太過烏黑,不能給屋子裡面提供半點的星光。
視線穿過層層的阻隔,似乎是能看見對面因爲他的邀請纔來受苦受難的姑娘。
那樣美麗的容顏,不應該被這些骯髒的事情纏得發愁;那樣純潔的心靈,不應該和那些已經黑了心腸的人有何交流。
他蹙着眉,眼睛裡面帶着對梅朵的滿滿憐惜和自責。
漸漸的,眼神裡面的情緒更加的純粹了。他痛恨。
痛恨的自然是他自己。
何時,纔可以不用只站在她的面前充當一面傻傻的牆?他也希望能夠將她完全的護在身後,他也希望不用她說一句話,皺一下眉,就能夠用不屑的眼光去睥睨他人。
“梅……朵。”
用藏語,他磕絆的道。
心裡,發痛。
【待續】
------題外話------
更晚了!Orz
謝謝zy144808送的鑽,這是你送的第二顆鑽了呢~嘿嘿,閃亮亮。
既然寫的還馬虎,那我就堅持下去~
很謝謝,很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