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爺爺已經發現它不是人,我只好實話實說了:“就是幾天前曉悅在我家院子裡看到的那張小孩臉。它被困在樹身裡面,是半煙把它放出來的。”
我沒敢說是我求半煙放的,只要是怕挨爺爺的罵。
爺爺伸手,好像想抱小嚶起來觀察。
我趕緊把小嚶抱走,緊張地說:“它會咬人,吸血的。”
“會吸血?”爺爺疑惑地看着小嚶,“這麼說來,這不是單純的鬼魂了。”
說完,爺爺又盯着小嚶仔細地看了一會,臉色忽變:“難道,這小鬼是隻殭屍?”
殭屍?!
這個詞從爺爺嘴裡說出來,電視劇裡那些擡着雙手一跳一跳走路的殭屍鏡頭,立即蹦進了我的腦海裡。
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就把小嚶給丟到地下了。小嚶在地上翻了個滾,又蹭到我的腳邊來。
我想踢開它,又有點不忍心。
我小心地問:“爺爺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麼會有殭屍?”
鬼魂跟陰靈我見得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殭屍。
最嚴重的問題是,我被它咬過,我會不會也變成殭屍?
“準確來說,它是一個半死人。”半煙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半煙?”我一聽以聲音,馬上朝他看過去,“你醒了?怎麼不在房間裡好好休息?菜還沒有弄好呢。”
爺爺也擔憂地問他覺得怎麼樣。
半煙說:“沒關係,睡了一覺後感覺精神了許多。”
我觀察他,臉色的確比之前要好很多,雖然臉色還有點白,不過嘴脣已經有點血色了。
半煙的自愈功能還蠻好的,睡一覺就恢復了這麼多。
我問他:“你剛剛說的半死人,是什麼意思?”
半煙解釋:“這隻小鬼在還沒有完全死亡的時候,被強行困進樹身裡。它沒有完全死透,卻吸收了一些人蔘果樹的陰氣。所以半死不活,變成了不人不鬼的半死人。”
什麼人這麼厲害,居然能在我們都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把一個小孩子的身體塞進樹身裡面?
我問半煙:“可是一個人的身體,怎麼可能進得了樹身?而且我看這隻小鬼這麼小,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小,它該不會是個營養不難的早產兒吧?”
“這我不清楚。”半煙說:“小鬼又不懂得說人話,否則可以問問它是怎麼回事。”
我又問:“半煙,你看不看得出來,它死了多少年了?”
對於它到底是不是唐中仁的孩子,我一直很糾結,很想知道答案。
“它應該是在一年半前,被困在樹身裡的。由於之前一直處於假死狀態,加上它又不是鬼,所以我們都沒有發現它。最近一段時間,它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所以纔會在樹身裡面遊動,以至於被我們發現。”
原來是這樣。
難怪曉悅都能看見它,原來是隻殭屍。
爺爺說:“半煙,讓阿星丫頭專心弄吃的吧,我們先出去。”
我知道爺爺是故意把半煙叫出去的,不知道他們又揹着我悄悄商量些什麼。
應該是商
量怎麼處理這隻莫名出現的小殭屍吧?
我低頭看了看小殭屍。它也仰頭看着我,眼睛裡有着討好的色彩。
“真可憐,這麼小就變成殭屍了。”我嘆息地說:“在半煙他們還沒商量出怎麼安置你之前,你就跟着我吧。只要不再咬人吸血,我會好好保護你。”
小嚶發出幾聲低低的“嚶嚶”聲,不知道想說什麼。
我說:“既然爺爺已經發現你,你就不用呆在揹包裡了。安靜點,不要亂跑哦。”
小嚶點頭後,我轉身繼續切肉。
小嚶跳上洗菜盆,替我把青菜一點點擇成段,然後又洗乾淨。
我很驚訝。
它這麼小,如果能被好好愛護並正常長大的話,現在頂多兩歲,估計連大人的話都不能完全聽懂。它怎麼還會做這些事情?
不過,我沒有阻止它,讓它跟着我一起把菜料都弄乾淨後,我開始炒菜。
菜料弄齊,煮起菜來其實很方便,應該是半小時多點,我就把菜都煮好了。
菜端出前廳後,我把那個特大號的飯鍋也搬了出來。因爲半煙吃得多,所以我這次煮了很多飯,絕對管夠。
希望這頓飯能吃得愉快。
我本來想喂點東西給小嚶吃,奈何小殭屍面對着食物不停搖頭,不肯吃。
它該不會只喝血吧?
整頓飯的過程,我都有些憂心忡忡地。
吃過飯後,我找個機會把半煙拉到房間裡,還把門也關上了,纔敢問他:“半煙,我被小殭屍咬過,會不會也變成殭屍?”
我不敢在爺爺面前問這個問題,怕爺爺擔心。我這多災多難的命格,已經讓爺爺很操心,不想讓他再爲這點小事費神。
半煙看着我:“如果會變成殭屍,你怕不怕?”
我一呆,心裡頓時撥涼撥涼的。
“半煙,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也會變殭屍?”
半煙說:“不是。”
我立即拍胸口,“半煙你以後能不能不這樣講話?把我嚇得一驚一咋的。”
“我以爲你不怕的。”半煙說:“要我放小鬼出來的時候,你的態度很堅決。我覺得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說來說去,半煙還是在怪我多管閒事。
“好吧。”我努努嘴巴,“這次是我不好。我以後做事一定會想清楚。”
“最好如此。”
由於半煙的身體恢復得有點慢,所以半煙留在爺爺的店裡。
他答應了住下來。
爺爺的原話是這樣的:“你救了我的孫女,如果不讓我們照顧你,那就是成心讓我們過意不去。”
半煙就算再高冷,也不好讓一個老人家心裡過意不去,只好答應住到身體痊癒。
爺爺把那間裝滿雜物的房間清了出來,讓我住進去,半煙則住到我的房間。
我其實認生牀的,住慣了一個地方,更加不願意換。我鬱悶地問爺爺,“爲什麼要換房間?”
爺爺這樣回答我:“外頭那間房子裝了很多年的雜物,長年累月都沒有人進出。就算清理乾淨了,也會有一股不好聞的
黴味。半煙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住那種房間?再說,半煙是爲了救你纔會受傷,你不應該好好報答他嗎?”
好吧,半煙是親客人,我是路邊撿來的孫女。
我留意到,爺爺已經把半煙的稱呼由先生改爲名字了。看來,爺爺是非常喜歡半煙的。
我說:“那我晚上再搬吧。”
爺爺說:“馬上搬。”
半煙在旁邊笑道:“沒關係,我住外頭那間就可以了。住上一兩個晚上味道就會消失了,不用搬來搬去這麼麻煩。”
爺爺嚴肅地說:“半煙不要這麼慣着她。”
我鼓着腮幫子去收拾東西,很快就搬進了新房間。
裡面果然充滿了長年不見光的發黴的氣味。
我想,換房間也好,半煙那麼愛乾淨的人,住在這裡肯定會睡不好。
剛收拾出新房間,譚曉悅來看我了。
她這回沒帶相機了,一看到我就興高彩烈地問:“曼天星,我聽說你幹了件特別了不起的事。那個會咬人的小孩呢,快帶出來讓我看看。”
我莫明奇妙地看着她。
“聽白大哥說,他被你帶來的一隻小孩子給咬了,整整泡了六個小時的糯米水。”譚曉悅邊說邊笑,眼睛都快笑沒了,“天啊,白大哥已經憤怒到用‘一隻’來形容一個孩子?”
我看着譚曉悅,心想蘇白爲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曉悅?他撞人的事,也告訴曉悅了嗎?
曉悅還在那誇張地笑:“你都不知道,白大哥的腳已經泡到了發白發皺。你沒看到他的表情,又臭又黑的,都快要抓狂到想砍人了,可還是要乖乖地坐在那裡把六個小時捱過去。能把白大哥折騰到這種地步,曼天星我要給你寫一個大大的服字。”
呃?
看來蘇白先生是個惜命的男人,既然真的了泡六個小時?
曉悅說:“那個小孩呢?快讓我看看。我都好奇死了,怎麼白大哥被咬上一口,就會中毒呢?”
我走到一張小牀旁邊,拉開了牀罩的拉鍊。朝裡面喊了一聲,“小嚶出來吧。”
因爲小殭屍會咬人,所以我在新房間裡還弄了這張像帳蓬一樣有拉鍊的小牀。讓它沒事就呆在裡面,並且拉上拉鍊,不准它到處亂跑。
小嚶蹦蹦跳跳地從小帳蓬裡面跳出來,跑到譚曉悅的面前。
曉悅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這個半米都不到的小孩。
她伸出手指,想點點小嚶的額頭,嘴裡邊說道:“好可愛呀。”
小嚶一下就抱住了譚曉悅的手指。
我一邊快速地把小嚶抱了起來,一邊說,“曉悅小心點,它會咬你的。”
曉悅躲過一劫還後知後覺,“它看見人就會咬嗎?它是什麼東西啊?”
我告訴她:“就是幾天前,你在我家院子裡樹身上看到的那張小孩臉。”
“居然是你?”曉悅朝小嚶湊過來,認真的看了又看。
小嚶朝她嚶嚶嚶地叫起來。
譚曉悅問我:“它真的是鬼嗎?看起來不像啊。個頭雖然小了點,但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可愛,半點都不像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