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刃緊張的拉着我的手腕,看着我這幅模樣,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文-人-書-屋
我卻笑了笑,伸手揮開了他的手,輕聲道,不關你的事,現在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了,別人幫我是出於道義,不幫我,也無可厚非,你們帶着童珂離開這裡吧。
司雪刃皺眉說道,那你呢?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丫頭別幹傻事,季蘊……他現在已經完全入魔了,沒有辦法了,我們先暫時離開這裡再說!
我卻一步一步的後退,目光陌生的看着他道,你走吧,季蘊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你們趕緊走啊!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季蘊現在已經喪失了本性,這樣下去你們都會受傷的,我不希望在自己臨死之前,還拉着你們和我陪葬。
說完我轉身就朝着季蘊的方向顫顫巍巍的走去,我每走一步,心口都在急劇的抽痛着,我感覺自己的體內的力量越來越充足,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提供給我的能量,但是現在我要用這個能量去對付季蘊麼?我做不到,但是我能夠做的就是保證童珂和司雪刃他們安全的離開這裡。
這件事情我不怪司雪刃,不怪天,不怪地,要怪的話就怪自己,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要爲別人着想了。
司雪刃看着我的身影踉蹌的離開,終於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喊道,許願,你難道就帶着你肚子裡面的孩子一起死嗎?他是無辜的,他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你就要剝奪他活命的權利嗎?它也想要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啊。
聽到司雪刃提起孩子,我頓時愣住了,伸手不由的撫上了自己的鼓起的肚子,這裡面有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啊,一個剛剛成形的孩子,他能夠感受到我的喜怒哀樂,好幾次都是多虧了他才換回季蘊的神智,難道我就要這樣讓他陪着我和季蘊永遠離開人世麼?
說實話我猶豫了,但是看着季蘊無休止的殺人,殺掉一人他身上的怨氣就越重,這樣下去,季蘊一定永無超生之日了,怎麼辦?
司雪刃繼續在我的身後喊道,許願,答應我,一定要活下去啊。
我擡頭看着還在持續殺戮的季蘊,血液濺滿了他的全身,還沒有靠近,我就聞到了一大股刺鼻的血腥味,那血腥味直撲我的面門,那沖天的煞氣彷彿要衝破雲霄,我聽到了季蘊的怒吼,那是一種不甘不堪折磨的怒吼,相比此刻季蘊還有最後一絲神智,沒錯就是現在,趁着季蘊還有一絲神智的時候,我一定要最後的試一試,如果不嘗試一下就放棄,那不是我許願的作風。
我瞧準時機,飛快的助跑,拎着地上躺着的如同廢物一般的季遠鬆,跳下了那祭臺,我的手上彷彿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但是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地上全是血腥的屍體,我看也不看,拎着季遠鬆就飛快的靠近了季蘊。
還沒有走近,季蘊就已經發現了我們,他微微側頭,我明顯的看見他劉海兒上都低着血色的淚珠,他的俊臉一半都已經模糊不清,全被數不清楚的血液包圍。
這祭臺周圍的人差不多已經死光了,火光沖天,季蘊孤身而立,站在一堆屍體當中,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此刻的季蘊宛如奪命修羅。
我拎着季遠鬆突然就邁不開步子來,童珂在遠處朝着我揮手,讓我離開季蘊,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人性了,可是我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季蘊,手上的季遠鬆還在發出痛苦的哀鳴聲。
我低頭看了看,緩慢的勾起脣角,拎着季遠鬆就將他朝着季蘊的方向扔了過去,季遠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動作卻十分的敏捷,見到季遠鬆被扔了過來,他直接伸手一抓剛好將地上的季遠鬆抓了起來。
他歪着頭,迷茫的看着我的方向,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掙扎。
我看着季蘊,眼淚從我的眼角緩緩滴落,我用手背擦了擦,輕聲對季蘊說道。
他給你,別讓他死的太輕鬆了。
你要殺,我便幫你,哪怕你變成一個殺人的工具,最後一個,殺完我陪你一起消失。
我嘴裡輕聲的喃喃道,其實我不奢望季蘊還能夠聽懂我的話,但是我看到他的動作十分的遲疑,似乎是因爲剛纔聽進了我的話。
他手上拎着的季遠鬆嘴裡還在驚恐的叫着饒命,可是季蘊卻突然殘忍的勾起了脣角,瞬間將季遠鬆的四肢撕裂,看着他發出痛苦的哀求,看着他沒有了雙手和雙腿在地上蠕動,我終於笑了。
季蘊似乎十分的滿足這樣的狀態,頭一次沒有直接殺掉一個人,他將季遠鬆扔到了一旁,但是在我看來現在的季遠鬆還不如死了,沒有四肢,沒有眼睛,半張臉已經被腐蝕,這算是報應了吧。
殺害我親人的罪魁禍首,終於得到報應了,爺爺奶奶媽媽爸爸你們的靈魂可以安息了。
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因爲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季蘊飛速的朝着我靠近,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他面目已經完全被隱藏在黑暗裡面了,但是我卻能看到他血紅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那是一種近乎於血腥如同野獸的目光,我看着他飛速的靠近我,下一秒他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沒有反抗,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沒有掙扎,嘴角掛着笑容。
季蘊此刻已經沒有了神智,他看待這個世界都是全新的,但是對於我不悲不喜,不反抗的舉動顯然十分的疑惑和不解。
他歪着頭,就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在思考問題一般,此刻我多想伸出手,就像平常季蘊摸我頭髮的時候那樣,但是我的手剛剛擡起,他就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俊臉飛快的靠着我靠近,他的鼻尖近在咫尺,他沒有呼吸,心臟沒有跳動。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卻有一種心酸感,他的手在用力的收緊,顯然對於我這個比較例外的東西,他已經失去了興趣,只不過他沒有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將我直接撕裂,我卻突然想笑,沒有想到喪失了神智的季蘊也很可愛,懂得憐香惜玉,慢慢折磨自己手中的獵物。
司雪刃已經趕到了,童珂和季宸也在飛快的靠近,他們都漸漸的朝着我靠攏,我卻緩緩的伸出手讓他們不要靠近我,這是我最後唯一的辦法了,我知道這個辦法很殘忍,那就是讓季蘊殺了我,如果能夠喚回他的神智我願意冒險一試。
如果不能,那我就和季蘊一起死,我們一家三口,我在剛剛也想過,想過和司雪刃他們離開這裡,至少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是這個世界那麼危險,我怎麼捨得讓我和季蘊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母,在人鄙視中成長,我想他也會埋怨我們,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一起死。
季蘊兇狠的掐着我的脖子,那樣兇厲的眼神我從來沒有看見過,我想他此刻已經認不出來我是誰了,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我看着季蘊。
最後輕聲的說了一句道,季蘊,我不想現在就死啊,你還欠我一個婚禮。
如果說我這一生有沒有什麼遺憾的話,我還真的有,那就是我和季蘊從來沒有一個完整的婚禮,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缺憾,我多麼想和季蘊有一場好好的婚禮啊!
季蘊似乎聽進去了,他十分的掙扎,他低着頭,但是手上的勁卻不自覺的收緊了起來,氣息越來越少,我的眼角也漸漸的眯了起來,看來我還是沒有能力喚回季蘊。
眼淚不知不覺的從我的眼角滴落,季蘊似乎已經被自己折磨的發狂,他痛苦的喊出了聲音……許……願。
他十分困難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可是他下一秒卻捂着自己的腦袋,顯然是那千人的煞氣已經融入了他的身體裡面,在控制着他,人類的七情六慾,表情一一在季蘊的臉上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