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東西的確管用。比起衛生部和劉顯耀搞出的那一臺子,實誠多了。”
屠磊一邊觀察着父親的臉色,一邊給老爺子斟上熱參茶,琢磨着該怎麼爲小弟爭取機會。
屠老爺子輕哼一聲,放下了東西,懷着茶杯,老神在在地端靠在黃梨木圈椅裡,但一雙滿是皺紋的老眼皮半搭着,雖已至耄耋之年,卻暗藏銳光。
默了一默,老爺子才哼出,“既然這麼好,怎麼不多弄兩瓶,給曲老他們送去。小曲這陣子天南海北的地跑,全是往百姓堆裡扎,比你這個國防部長才走了這麼一下基層就瞎吆喝的強多了。”
屠磊聰明地默了。
話說能如此評諷堂堂國防部長,還讓人兒沒法回話,不敢表態的也就這位老爺子了。
半晌,這才道,“爸,咱家不是多出兩瓶,正好啊!”
屠老突然裂開了幾分眼縫兒,哼道,“你知道這藥是誰送的?”
屠磊心下一個咯噔,這顯然的答案還用問嘛,顯然老爺子話中有話,倒不好說了,索性就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屠徵的眼縫兒瞬間撐大幾分,罵,“那臭小子真有這心思顧着家裡,送什麼十全十美,爲啥回來這麼久竟然連家一眼都不瞅?!送禮討好這種事,根本不是他做得出來的。”
屠磊一愕,“爸,這不是老三送的,難道是病毒的人……”
屠老爺子當即被長子這一拐,拉得變了老臉,一下坐直了身子罵了起來,“笨蛋,十瓶就代表咱屠家四戶十口人。我和你老媽,你們兩兄弟老婆孩子,整八個。多出兩個,就老三那倆,倆兒……哼!你好好看看這包裝!”
老爺子真激動了,順手將之前摸手裡一副愛不釋手的盒子扔進長子懷裡,屠磊嚇了一跳急忙接好,仔細一看,眼前着實一亮。
卻故意裝腔,“這,爸,這包裝挺好的,我真沒看出有啥?”
話說部長大人這廂裝腔做勢,實屬罕見,無奈之舉,可要由他們直接提到三弟,老爺子必然火冒三丈不解釋,所以這繞來磨去的最終還是屠老爺子自己熬不住,噴出來了。
“老大,你什麼時候也這麼不醒神兒了。徵兒送出代表他們父女兩的小瓶兒,提醒咱們家還有他們倆,才叫十分圓滿。”這一聲笑談,卻是來自屠老夫人。
屠磊心下微微一轉,難道這東西不是三弟送的,其實是那丫頭送的?
包裝上打了個手拉手成“心”的紅色圖案,看起來頗有些年節的喜慶意味兒,便是暗喻一家人應開誠佈公,將心比心麼?
不禁心下宛爾,難怪三弟那麼疼愛這寶貝女兒,回了國就一直圍着女兒打圍兒,還暗中幫助衛家起勢,儼然也是想給女兒在夫家長臉。這孩子也該極了解三弟的心思,纔會專門送上這盒小禮,以示誠意吧!
倒是個七竅玲瓏心。
“爸,你看是不是……”
“老頭子,咱兒子好不容易回國來,就忙上國家大事兒了,還不是受了你那忠君愛國的影響。你要再……”
哪知屠老爺子突然一拍椅首,哼罵,“說什麼國家大事兒。我人老了,還沒老糊塗。那臭小子根本就是爲了他自己,和那沒名沒份的女人生的私生女。以爲立了大功、封了銜,就有資格跟我叫板兒了。老大,你去給他說,想要我讓他們認祖歸宗,沒門兒!”
屠老太太也被氣着了,邊追邊罵,“老頭子,你這個臭脾氣不改,我們家永遠別想十全十美!臭老頭兒,你也不看看,老三的臭性子是遺傳自誰的……”
屠磊被這急轉下怔了一怔,無奈地搖搖頭,離開了。
……
話說,這緊急的常委會議開完後幾天,負責跟麒麟聯繫的人終於有了點小小進展。
因爲麒麟的負責人織田聖不在,其二把手給予迴應,表示亞國的衛生安全和防病防疫亦是整個亞洲的重中之重,爲能保證大地區人民安全,決定向亞國提供全力醫療救助,以及抗病毒藥劑的配合研製。
於是,一支麒麟的專業病毒研究小組專機到達京城。
不過知情者也都明白,目前連國際紅十字協會都入駐亞國瀘城,進行抗病毒藥劑的研究了,麒麟若不是因爲總負責人臨時不在位,恐怕也早就跟這邊執政者聯繫了。
好歹這方負責的青龍組能鬆口氣,任務雖沒完成,也能有些交待了。
不過大大老闆仍是非常不滿,拿川省衛家的事狠狠喝斥了青龍組一番。若非他們是家臣,按照規定,當初除夕夜屠家人找來要求發佈全國預警時,就不會被拖延到疫病大爆發才行動,嚴重耽擱了疫情控制的機會。
青龍組長即大隊總司令被訓得腦袋發冰,也只能垂頭認錯,回頭發了狠地派了更多的信息特工隊去尋人。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哪,終於探到了一個準確消息:
原來,織田聖和他那個迷人的小嬌妻吵架,小嬌妻氣得離家出走了。不巧這就碰上了熱流感大爆發,他們都知道這小嬌妻是個獸人,熱流感就專門針對獸人,織田聖着急啊,幾乎把所有獵人都派出去幫着找老婆了。
當然,織田聖本人是絕對首當其衝。
大大老闆家對於織田家愛妻如命的優良傳統,那是刻骨銘心的。雖然心裡氣得沒法,也只能乾瞪眼兒了。
誰叫大家價值觀完全不同呢?一個是愛妻如命,一個是愛國如命。只有當兩者利益產生一定交集,織田聖纔會無比痛快地出手幫忙。
“繼續給我找,必須要他本人。”
大大老闆死不放棄,死馬也要當活馬醫。青龍組頭目心下咒罵一句“死小鬼子”,也只能繼續去尋人,親自!
……
而這個時候,這對鬧脾氣的夫妻在哪裡呢?
在一片青山翠羽間,可可駕着長風獵豹疾馳在滿是石礫的山路上,凹凸不平的路面,巔得她小臉慘白,卻死倔地咬着牙,風鏡上都是一片灰塵僕僕。
她的目的地很明確,正是兩座山頭之後的那一片位於三省交界處、藏在深山中的秘密基地——無極大隊。當然,這具體地址還是她兩天前在蓉城,從樑安宸的腦子裡套出來的。
不得不說,兩天前……
樑安宸正鬱悶地捶桌,“馮可可這個小嬌氣包兒,有沒有這樣欺負人的啊!”
可憐還沒嗷完,回頭就撞上了一臉寒氣的織田聖。
“呵呵,美人兒,好久不見。”
他第一個心裡反應就是,這夫妻倆也太默契了。進而擔憂,這廝面癱型美男不是來找他問罪討要被他偷偷竊取去的“元素水”配方吧?話說之前秦露很好心地告訴他,織田聖此事,非常不爽,非常生氣,絕對會睚眥必報!
可憐現在他不在無極大隊,身邊就幾個二貨獸人,還帶仇的,沒人保護啊!
哪知道,織田聖竟然喝問他,老婆可可跑哪兒去了?
他很不道德地嘀咕,敢情這夫妻兩來這前後腳,是在鬧矛盾啊!
……
無極大隊
語環在父親和大家的幫助下,也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情感桎梏,開始跟着上校醫生潛心學習治療核幅的專業知識。
也多虧她獸化後格外活躍的腦細胞,在她專長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創造力上,都有了神速的提升。又有國內的頂級專家做老師,不多時就變成了一個小小專家。
除了繼續爲父親調理身體外,她還在大家的鼓勵下,直接參與到爲戰士們治病的環節。
當然,這方面主要是屠徵爲分散女兒注意力,緩解她對衛東侯病情發展的心理壓力,跟醫療中心的醫生們想出的辦法。
初時衆人都沒覺得語環這個門外漢,能幹出多大的成績。畢竟,異能者和專業醫生還是有很大距離的。就像天才兒童並不是個個都會成爲行業精英,世界上有名的企業領導人、行業精英,或者國家領導人,都是普通人經過後天的勤奮和努力而成就的。
就語環之前的情緒化激進表現,上校醫生對此持觀望態度。
屠徵卻對女兒很有信心。
之後的事實也證明了一點,擁有天才能力不是絕對成功的關鍵,語環的後天勤奮和努力纔是真正讓衆人對她刮目相看。
“組長,我發現東侯臟器衰歇,也是受了病毒的影響。”
“病毒?”
這日,語環拿到自己觀察了好幾天的數據,向主治上校醫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對。這病毒不是別的,就是目前國內正流行的熱流感病毒。”
“之前我們剛剛收治他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熱流感病毒。”
已經一個多月的觀察和治療,上校對於他們醫療小組的數據都十分肯定,所以對於語環提出的這個問題,完全持懷疑態度。
語環知道專家們的心態,也不以爲意,進行了詳細說明,並把自己從樑安宸那裡拿到的最新病毒變異圖片,呈給上校看。
“我跟學長確認過,他說完全有這種可能。加上幅射線的影響,我們沒有發現這個鏈角尾部的突出,就是熱流感變異形成的……”
有了樑安宸的佑證,上校不敢怠慢,急忙招開緊急會議,討論這個可算是影響衛東侯病情的關鍵問題之一。會上,語環將樑安宸剛剛寄來的最新、最完善、更安全的二代抗病毒藥劑拿了出來。
最後,第一階段治療方案討論通過。
夜裡,語環如常一般,會穿着軍大衣,到衛東侯的病房,隔着水晶房跟丈夫報告一天的生活瑣碎。
“老公,最近都是爸爸和蓮姨幫我帶孩子。寶寶們都好乖,知道他們的媽媽忙着救爸爸,都不吵不鬧。小月芽兒每天都會問我,要不要給爸爸小水珠。我這兒,已經給你準備了好多量,不怕不夠用。呵……
老公,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的,對不對?雖然自那次後,我們就沒再做夢了,可我知道你不是要跟我說分開,你會爲我和寶寶們堅持下去,咱們會真的再見面的,對不對?
老公,學長已經把抗病毒試劑和成人兒童疫苗研究出來了。大家都有救了,你們勁暴小組是最棒的。”
她輕輕抹去水晶罩上的冰花,看着裡面那張模糊的俊臉,用力吸了吸鼻子。
“老公,你要快點好起來啊!現在小熙真走上你和爸的那條路了,這小子居然打靶都能打到十環了,命中率九分。可他昨晚跟我說,他不要再打靶了。因爲,他要爸爸親自教他。他聽帥哥們說,他的爸爸是大隊射擊水平最好的,比外公還厲害。”
“老公,你要加油啊!”
她用力又吸了吸鼻子,低頭在水晶罩上吻了一下。
目光閃爍,情深義重。
“老公,我也愛你。”
女子離開後,在水晶牀裡的男子,緊閉的眼瞼下,幾不可見地動了一動。很快又歸於平靜,彷彿從未有過。
隔日,第一期治療開始了。
衆人都十分緊張,雖然這個方案事先進行了無數次局部實驗,屠徵和郎帥都自願當了實驗者,且反覆論證了一個多月。
首先,就是用小月芽兒的眼淚水,緩解了器官的衰歇,重建機體免疫力。
剛開始時,效果微乎其乎。
語環想,大概是因爲女兒年齡還太小,力量也不如她這個成年人大。
但之後被小月芽兒不知怎麼地知道了,小姑娘還挺鬱悶,跟媽媽生了回悶氣,當他們搞明白後,大嘆。小月芽哭嚷着要見爸爸,這還是女兒第一次如此渴望爸爸,而不是北北。
語環很感動,想想見見也沒什麼,便帶孩子第二次進入了冰凍病房。
意外的轉機就在這一天晚飯後,小傢伙見了爸爸有些可怕的模樣,難過得又哭了好半天,掉了一地的冰豆子。上校醫生聞訊趕到,就怕又出什麼意外。助理醫生見一地冰豆子,覺得小月芽的淚水雖然沒能救爸爸,好歹也是極好的解毒劑,就順便都收了起來,不浪費嘛。
哪知道之後一試,效果大顯,讓衆人驚訝不矣。
“之前的刺激是不是不夠強烈,小傢伙纔沒分泌出更濃的液體?!”
上校醫生事後解釋說。
語環心下很糾結,孩子還小啊,誰捨得那麼刺激。
不過能者多勞,事急從權,咱獸人寶寶先天就要承受比普通人多的成長壓力吧!
在女兒的愛意下,衛爸爸的衰歇明顯減緩了,第一階段治療可謂相當成功,這讓衆人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接下來爲衛東侯治療熱流感病毒時,情況突然發生了逆轉。
“糟糕,這排抑反應怎麼這麼嚴重。快,快停止——”
縱是上校以最快時間做出反應,排抑反應讓本來已經開始有自我修復能力的機體又發生了惡化反應,衛東侯痛苦地抽搐着,傷口流出膿血,觸目驚心。
語環一邊壓抑着心疼,一邊認真給丈夫梳理着身體,緩解痛苦,幫助上校將解毒劑迅速排出體內。
好在他們速度快,又有語環在,情況很快穩定下來。
但之後,整個醫療組又是一籌莫展。
計劃再好,也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正在這時,一個救星從天而降。
……
“你小子怎麼跑來了?不是叫你去京城,謝教授那裡報到嗎?簡直胡來。不行,立即給我去京城,這兒有曹主任坐陣。”
醫療中心前的廣場上,袁飛虎攔住了一副驢友裝扮、風塵僕僕趕來的樑安宸,卻立馬安排人要將人送走。
“袁總隊,我爲啥不去京城你早就知道,咱也不廢話解釋。東子,我是救定了!我先說啊,你要不讓我進去,我手上這玩藝一爆掉,整個無極大隊就是水深火熱,人間地獄,你就會變千古罪人,以死謝罪也……”
得,這一個以命令爲第一優先級的專業軍人,跟學術派的頂極生物研究專家槓上了,左右是誰也不讓。
差點兒就鬧出人命案時,屠徵帶着寶寶就到了。
樑安宸就被小天使們救了。小寶貝兒很喜歡這位親切隨和,隨時帶着可口糖果的樑叔叔,雙雙抱大腿,親熱得不得了。
袁飛虎被屠徵嘲笑,鬱悶不矣,這衛家的就是來討債的啊!
彼時,衛家老太太正在思念曾孫兒,忍不住就罵了一句,“飛虎這小子就是不靈性兒,什麼都講命令,講指揮。早知道小熙他們要過去,我就不讓他們叫他叔公。”
無極大隊
有了樑安宸的加入,之前的難題立即有了解決辦法,畢竟這解毒藥劑是他整出來的,有絕對的話語權。
經過調整後,很快新的改進型藥劑出來,衛東侯體內的病毒一清除,以肉眼可見着身體上的那些傷口、膿瘡開始自動恢復,其獸人基因的再生和免疫力又恢復了不少,讓衆人欣喜不矣。
樑安宸說,“核幅的確很可怕,他是通過改變了人類NDA鏈接,從而慢慢使細胞癌化。核幅破壞了東子的獸人基因,導致他免疫力下降,而熱流感病毒這個禍手化爲間諜隱藏在暗處搞破壞,肆意繁殖,加重了他的病情。這是其二。還有其三……”
衆人奇怪,“其三?他身上還有其他病毒?”
樑安一手扶了扶眼鏡,一手豎起指食搖了搖,一副絕對專業派的範兒,聲音還故意壓低彷彿揭露什麼天大的秘密,“這一點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這病人餓着肚子哪裡有能量跟病魔做鬥爭啊,你們好歹也要讓東子吃頓飯飽啊!”
咚咚咚咚咚,一片攤倒!
“哎哎,都是專業人事,不用這麼驚訝吧?這網上不都流行一句話,只有吃飽了纔有力氣減肥嗎?!喂,我說可是真的……”
……
終於,衛東侯脫離了冰冷病房。
當晚,語環帶着兒女們來看望爸爸,小傢伙一人吻了爸爸一下,送上純稚的祝福,方纔依依不捨地離開。
小月芽還不忘問媽媽,要不要她的小水珠,語環心疼地吻吻女兒說暫時不需要了。
小丫頭捧着小手,乖乖地說,“我希望,爸爸快點醒過來,給我講寶馬公主的故事。”
語環吻吻女兒乖巧的小臉說,“寶貝,爸爸會聽到你的話兒,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屠徵帶走了孩子們,語環留下,握着男人扎滿各種管子的粗糙大手,帖着臉頰,目光微閃着說,“老公,謝謝你堅持到現在,你放心,學長都來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了,學長說花姐也來了,不過好像她又迷路了。爸已經派人去找了……”
她絮絮地說起一些軍隊生活的趣事兒,當說到蓮姨勸慰她時,也有了幾分認真,“不知道穿紅內褲是不是真的能保平安。不過,老人家都說這種事寧可信其有。我還請教了奶奶,回頭我就給你做一條,你最喜歡穿的子彈型……”
就在這時,她手中的大手動了動手指,粗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別,別想……老子纔不要……丟人……”
“啊,老公,你醒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月來最大的驚喜,整個醫院都被驚醒了。
上校帶着一組人急忙來給衛東侯做檢察,衆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之色。
不過當上校問起,語環跟衛東侯說了什麼刺激他這麼快就醒來,按他們預估,至少還要兩三天時間了,竟然這麼快。
衛東侯緊抿着嘴,撩眼皮瞪了女人一眼,女人立即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忙說就是些夫妻之間的家常話兒。
衆人瞭解,意謂深長地笑着離開了。
回頭,衛東侯哼哼,“別想!我纔不要那,玩藝兒……”
語環失笑,急忙順着男人哄,把男人哄睡了,嘴裡說着不做,卻又有了新的盤算。
……
從衛東侯醒來後,吃飽喝足,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
語環臉上的笑容,也明顯多了起來。
屠徵很欣慰,這些日子他除了主持基地內的事務外,做的更多的就是幫忙帶孩子。袁飛虎唰他這是內疚感過份膨脹,要他去看心理醫生,就被踢了一屁股。
“老婆,我想吃滷豬頭豬蹄子,還有回鍋肉。”
這日,衛東侯向語環撒嬌,點了數個最喜歡吃的好菜,語環這會是有夫萬事足,記下之後就忙着出去採買食材。
前腳剛走,樑安宸就進了病房,看到牀上的男人一下倒回大牀,臉色瞬即由紅轉白,由白轉青,因劇烈的疼痛呼吸急促,尖利的指甲不受控制地伸縮將牀單撕成了粉碎,已經瘦了一大截的身子在被子下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樑安宸無奈地嘆了口氣,迅速注射了止疼劑,說,“你這樣強撐着讓她高興,也不是個辦法,她總會發現的。”
“哼,你管不着,這是我們夫妻的事。”
“東子,你的病情只是緩解,並沒有完全好。”他一把撩開男人的袖角,露出新冒出來的肌膚變異,“你體內的核幅要是不解決,當你變異的獸人基因消化掉所有藥效,那就是死路一條了,你懂不懂?”
衛東侯苦笑,“那又如何!我又救不了自己,如果我只能等死,我也不想看她夜夜爲我哭。之前我能聽到她跟我說話,也能聽到孩子們哭着叫爸爸。可是我連一點兒反應的力量也沒有,好不容易能跟他們說說話,我想……”
那時,因拉了錢包的語環去而復返,恰巧聽到了這一段對話,看到了一直以來,男人強顏歡笑下的痛苦和無奈,差點又哭了出來。
她一下衝到角落裡,用力吸着氣兒,直對自己說,不哭,不哭,他就是捨不得你哭纔會瞞着你的,不哭,喬語環,你能不能堅強點兒。
——東子,你早點告訴她,也讓她和孩子們有個心理準備的好。
——讓她做好準備,隨時要當寡婦嗎?不,我做不到。
她咬着手掌,耳朵裡仍傳來室內人的談話。
——可你知道,當謊言被拆穿時,更傷人,不是嗎?
——不,不,你讓我……再想想……或者,幫我把北靖叫來,我知道他現在……
她突然跳起身,衝進了病房,大叫,“衛東侯,你休想把我扔給別人,就是你死,我也要把你從閻王殿裡攥回來!你信不信你敢把北靖叫來,我就告訴爸媽爺爺奶奶!”
兩個男人,頓時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