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悔啊,做人太失敗
羊城
亞國的第三大城市,地處珠江三角洲,是亞國的南大門,亞國國家的中心城市,國際大都市,國家三大綜合性門戶城市之一,更是世界著名的港口城市。
相較於距離其近二百公里的老牌國際大港口——港城而言,羊城屬於亞國統一之後,政府專門扶持起來的特別行政區,擁有極大的政策優惠和經濟建設支持。且經過百年經營,其社會經濟輻射力已經趕超港城,直指東南亞。
羊城亦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是歷史文化名城,歷史最悠久的對外通商口岸,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之一,享有“千年商都”的美譽。
作爲亞國對外貿易的窗口,羊城的外國人士衆多,被稱爲“第三世界首都”,是全亞洲華僑最多的大城市,與四九都、滬城,並列爲亞國三大標誌性城市。
飛機上
語環和北靖聊起羊城時,發現其對亞國城市的瞭解程度,比自己這個從小生活在此還從沒出過國的人,更詳細透徹。
不禁讚歎,“JOE,我以爲你只是借道羊城,沒想到,你這麼專業。”
北靖淡淡一笑,謝絕了空姐的殷情服務,爲語環又續上一杯清茶,說,“哪裡。其實,我也是做建築的,計劃回國發展時,除了研究本行業的發展情況。相關的旁支,也偶有涉獵。”
語環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不自覺地放鬆了戒備,“百年前,國內南大門還集中在港城那片兒,我知道那裡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尤其是歐洲本土的特色建築,以及家居風格。
不過近半個世紀,在國家的大力支持下,羊城這邊已經逐漸替代了港城,就我所知,國外不少知名傢俱廠商都在這裡設有大規模的豪華展廳……”
比起港城的寸土寸金,一個淺水灣的半山樓盤,就成爲所謂的高級住宅區,還真是難於跟內地的幅原遼闊,隨處可見成批的別墅羣相比了。
有限於港城的地域資源,更多的國際頂級傢俱品牌將大型展廳移到了羊城,其中,還有不少廠家鑑於羊城當地的良好投資環境,開起了合資加工廠,利用當地的低廉勞動力,以及發達的物流線,東南亞乃至歐美地區都成爲羊城傢俱的銷售市場了。
“語環,關於家裝方面,還是你更專業,更有話語權。其實,我也是聽朋友說羊城的品牌傢俱比港城更具規模,才首定在此。現在聽你這麼介紹,我想咱們不用再到港城,在羊城就能一站式搞定所有傢俱了。”
那深棕色的眼眸深深凝來時,語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開了眼神。
飛機停靠時,北靖紳士地接過了語環的包,指間相觸時,她又羞澀地縮了回去。
急忙轉身走在前,身後便拂來男人淡淡的古龍水氣息,明明距離那麼遠,那充滿蠱惑性的聲音,就彷彿帖着耳膜響起。
“語環,我想這次羊城之行,會非常圓滿。”
咚……
語環的心不自覺地跳漏了一拍。
兩人一出廣場時,便有酒店派來的轎車接機。
上車後,北靖體貼地問,“語環,有沒想起什麼必需要買的東西,我讓司機先送我們去商場轉轉?”
語環忙說沒有,可隨即大腦又提醒她,她這偷溜出門,什麼東西都沒帶,只帶了買傢俱必須要用的設計圖和U盤一張,自己的日常用品也是一樣沒有,又尷尬地窘紅了臉。
於是,司機將兩人送到了一家大型超市。
這是第一次有異性陪語環逛超市,她沒想到竟然是一個認識才幾個月,實際相處不過幾日的人。
之前,和衛東侯短暫的同居期時,她還以爲,也許某日他會陪她逛超市,就像許多普通的情侶和夫妻一樣。
可事過境遷,物是人非,很多曾經的自以爲是,都化爲時光的嘲弄,讓人徒留嘆息。
“語環,這個東西,選個貴點的牌子就好,不用……看太久吧?我感覺,好像都差不太多。你不用給我省錢……”
“纔不是。小天使的差別可大了,就算是名牌,也要看看生產日期。現在是夏天,買吸水性好的更舒服,要是冬天倒是可以多選用純綿質的……”
這一進超市吧,購物慾就讓女人們的形象大轉變,語環毫無所覺地跟男士討論起自己的購物經驗。
直當旁邊有顧客笑着走過,一擡頭才發現體貼的男士表情尷尬,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傻氣,忙往包包裡扔了兩塊備用品,說着抱歉,拉着人離開了兩排兩人高的貨架。
北靖看着女子澀紅的小臉,心裡柔軟一片。
語環怕再尷尬,迅速結束了購物,到了酒店。
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後,她敲了自己一記腦門兒:喬語環,還有沒有像你這麼突槌的笨蛋啊,竟然當着大男人的面討論選什麼衛生巾,丟臉死了啊!
隔壁
北靖帶着極佳的好心情,走進臥室,準備換一套清爽舒服的休閒服,繼續跟小美人約會。
艾略克突然從窗外蹦了進來,青白的臉色上,表情有些僵硬緊張。
“JOE。”
北靖收了笑,問,“怎麼回事兒?”
“我碰到歐森家族的人,恐怕他們是追着你來的。”
北靖神色更爲嚴肅,沉吟了一下,說,“不礙事。你聯絡一下羊城這裡的人,拖住他們。”
艾略克很擔憂,“JOE,你已經讓了位。但他們不僅派了追蹤者,還有狩獵者。恐怕是打算斬草除根,永絕後患。而且,亞洲這裡本就是種族的主要發源地之一,他們懷疑你……”
北靖舉手打斷了話,“不管怎樣,我不會讓他們傷害到語環和我的生活。”
“JOE!”
“看來,我必須加快行動得到語環,烙上我的專屬印記。”
“太好了,JOE,你終於想通了速戰速決。我這就去幫你準備摧情劑,套索,或者繩子,我記得你也很喜歡用鞭子。”
“艾略克,等等……”
北靖不禁撫着額頭,一臉無奈。
要是還照着歐美口味,那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肯定會被嚇得逃得老遠,再也不給他機會了。
……
蓉城
衛東侯正準備遁味追蹤,離開蓉城時,又接到了衛老爺子的電話。
考慮到最近幾個月,家裡人爲自己擔驚受怕,自己卻只想着女人的事,沒有體諒長輩們的心情,衛東侯決定先回一趟家,報個平安。同時,衛雪欣也還在家中,還必須處理一下高珩的事。
汽車開到大門前時,果然看到了高珩的車。
不過車裡已經沒有人,不知是進去了,還是被他給門衛下的一道命令給氣走掉了。
“東少,老首長說,您回來了先去他的書房一趟。”
衛東侯點了點頭,想八成是爺爺和老爸正等着審他。他現在能回來,並沒有經過主治大夫們的一致同意,阿倫還沒有回來。只是袁飛虎同意了,樑安宸強烈反對。
回到闊別已久的家,衛東侯立即被女人們團團包圍,問長問短。
衛雪欣從沙發上站起,一手撐着腰,沒有立即上前,只是用一雙哭紅的委屈雙眼緊緊地瞅着衛東侯。
衛東侯的目光掠過衛雪欣時,稍稍停頓了一下,卻看不出情緒,在掃到室內並無高珩的蹤影時,衛東侯安撫了奶奶和母親兩句,向衛雪欣點了下頭,上了樓。
衛雪欣瞅着那高大的背景,雙手絞得指節直髮白。
樓上
推開書房的門,衛東侯的目光閃了閃,聞到久別的墨香氣息,心裡也是百味雜陳。
當看到書桌後的花甲老人,以及旁邊立即站起身鬢角已見灰白的父親,眼眸波光一閃,咚地一下跪落在地。
“爺爺,爸,對不起,東子讓你們擔心了。”
剎時間,曾走過硝煙戰火、淌過槍林彈雨的老人,垂眸,點頭,深深嘆息。身爲孩子親父的一省大員,處理過多少生死嚴峻的大難題的書記大人,也紅了眼。
之前就是蓄着再多的氣憤,不滿,這會兒也在孩子落下的雙膝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在長輩們眼裡,似乎經歷這一次人生大磨難,曾經那個眼高於頂自傲到有些自目中無人的獨孫兒和獨子,終於又成長了一大截,褪去浮躁,變得更爲沉穩,懂事。
衛東侯避重就輕地回答完了爺爺和父親,關於自己病情治癒的情況。
末了,兩人都明顯鬆口氣後,他突然又出人意料地提出一個要求。
“爺爺,爸,這回家裡過中秋,我想帶語環來家裡一起過。”
這不是請求,也不是徵詢意見,而是早已經決定好的事,在此更是一個最後通知。
兩位男性長輩愣了一下,表情各異。
大概一刻鐘後,衛太后直在樓下催促,衛東侯終於下了樓來。
衛母心疼兒子,忙着準備好吃的,要跟兒子好好敘敘。
衛東侯體貼老人,也表示不會立即離開,女人們聽後十分高興。
衛雪欣趁着兩位長輩進廚房時,一臉擔憂地問衛東侯,“哥,你沒和語環在一起麼?”
衛東侯目光極爲平靜地看過來,不答反問,“雪兒,高珩的車在外面。他現在人在哪裡?”
衛雪欣臉色變了變,似乎有懊惱,不甘,又有些忐忑,猶豫。
衛東侯目色不變,問,“他在你房裡?”
衛雪欣一下擡起頭,臉上已經暴露了實情,急忙幫高珩說起好話,求衛東侯不要再爲難高珩。
衛東侯說,“呵,不要爲難他?這事兒恐怕說反了,應該是他不要爲難我和語環纔是。當初我倆結婚現場,高珩帶着一票流氓混混來砸場子。怎麼剛剛那麼好,他那個混混朋友誰不好撞,偏偏就撞上語環?”
衛雪欣臉色驟變,急着爲高珩爭辯,“哥,你怎麼這麼說。那明明就是意外,這事故警察都已經調查好了,當時在場的人都說是語環的精神狀態有問題,突然跑出馬路,纔會被阿珩他們急駛進來的車撞到。”
顯然就這一小會兒,這對夫妻已經認真對過口供了。
衛東侯臉部線條慢慢繃緊,“那麼警察有沒有告訴你,從監控錄像上來看,語環就算神志有些不正常,但她還是在人行道上跑,並沒有跨越到車道上。那輛汽車明明還有很多位置可以停,爲什麼偏偏就撞上語環?”
衛東侯咄咄逼人的口氣,讓衛雪欣的臉色一下變得更難看,被那雙銳利的眼神盯得她直退兩步,腳被沙發腳絆住就要朝後倒坐下時,高珩一下從樓梯拐角處衝了出來。
“衛東侯,你夠了!你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就是,你欺負女人算什麼男人。雪兒可是你的妹妹,那個什麼喬語環還沒有嫁進衛家。”
衛東侯對於高珩的出現,似乎毫不意外,他早就發現高珩了。
冷冷一笑,迎上高珩憤怒的眼,口氣依然不緊不慢,“高珩,雪兒現在是和你骨肉相連的妻子。你在樓角藏了這半會兒才跑出來,又是爲什麼?”
頓時,高珩臉上就像捱了一記重拳,血色盡褪。
衛雪欣抓着高珩的十指關節,根根泛白,貝齒幾乎要咬破了下脣,她突然推開了高珩的扶持,衝到衛東侯面前,聲淚俱下地控述,“哥,你現在就是怎麼看我和阿珩都不順眼了嗎?就因爲,你現在喜歡上了喬語環,你就可以這麼誣賴我和高珩嗎?
那場交通意外,我和阿珩是度完蜜月回來才知道的,你怎麼能怪在我們頭上,我們完全不知情啊。
還是哥你其實從頭到尾還在恨着我和阿珩當初丟了你的面子,讓衛家丟人了,對不對?好,我認了。當初是我們不對,現在也是我們不對,行了吧?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會再叨擾你們了。我……我就是個寄人籬下沒人要的孤兒罷了……”
說完,衛雪欣掩面跑了出去。
高珩氣得狠瞪衛東侯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衛東侯不自覺地一動,邁出了一步,可是看到高珩的背景,又咬着牙,握着拳頭退了回來。
“哎呀,這,這又是怎麼啦?剛纔不都說得好好的,東子,你妹妹怎麼了?”
衛母聽到哭鬧聲,從廚房跑出來。
衛太后本是早就端着水果出來,這時又悄悄退縮了回去。
衛雪欣夫婦突然離開了,這頓飯還是要吃的,看着健康完好的兒子,衛家人倒也鬆了口大氣。
飯後,衛東侯又一次當衆宣佈,“爸,媽,爺爺奶奶,中秋節我會帶語環回來跟我們家一起過中秋。她現在舉目無親,希望你們能接受她。”
說完,衛東侯也沒時間再停留,告了聲歉,匆匆離開了。
他一門心思都落在了追蹤語環的氣息上,沒有察覺自己又在衛家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彈。
衛老太爺看着孫子着急離開的模樣,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卻只能搖頭。
這孩子太着急了。
衛太后卻很高興,直說要把花奶奶也請來,親手做月餅給未來孫媳婦兒吃。
衛父卻是臉色不虞,心裡直罵臭小子,偏偏挑這節骨眼兒,存心給人找堵的不是。
衛母心裡一個起伏,難受了,兒子有了媳婦就不要娘,連妹妹都給氣走了。這個喬語環還沒有進門,前前後後就弄出這麼多事兒,實在是讓人期待不起來,更喜歡不起來。
……
稍後
衛老太爺拉老伴兒進屋,詢問之前孫子和養孫女因何事爭吵,吵到離家。
衛太后將自己偷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抖給老伴。
聽完後,衛老太爺眉心緊蹙,似乎有些凝重。
衛太后忙問,“老伴,難道環環當初被汽車撞,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
衛老太爺擺擺手,衛太后想到孫子氣憤的模樣,似乎不像是說着玩的,又想到語環的善良可愛,心裡就害怕了,着急了,更氣憤了。
“該死的,哪個殺千萬的混蛋竟敢這麼欺負我們家環環?哎呀,之前十泉鎮還碰到那種事兒,都是流氓混混乾的?我今兒才知道,高珩那孩子看着好好的,怎麼還會跟黑社會搭上關係呀?”
衛老太爺急忙打住老伴的發散思維,嚴肅警告說,“以後,還是讓雪兒少回孃家來。”
衛太后怪道,“可咱們這裡到底算是她的孃家,中秋節,咱不可能不叫她回來啊!”
衛老太爺只說,“小宋也算是她半個養母,你抽空讓小宋多跟雪兒聊聊,開導開導。”
衛太后點頭。
衛老太爺又說,“現在高珩認了祖,就是楊家的正式成員了。楊家也是大戶人家,過這種大節,他們大可以回楊家,更合情合理。雪兒老是回孃家,這要傳出去,也會鬧笑話的。特別是像楊家那樣的傳統豪門,更注意這些禮節。雪兒要是再這樣,難免影響她未來在楊家孫兒媳中的形象,也不利於高珩在楊家的發展。”
衛老太太繼續點心,心裡卻不由別彆嘴,她自己出身貧寒,也是遇上特殊時期纔有的今日身份地位,但她從來不把這些身外名利放在心上,心裡其實最不待見所謂的“高門貴戶”。
不禁嘟噥道,“這事兒我也不好去說呀,不是存心得罪人嘛!”
衛老太爺好笑,“我沒叫你去給他們說。你只要提醒一下小芬,我讓兒子給高珩說說,就成了。”
“艾呀,老伴,你真是太聰明瞭,英明不減當年啊!”
衛老太爺被這一誇,老臉皮抖了抖。這都做了半個多世紀的老夫妻了,對於妻子這種毫不掩飾的恭維,還是有些消受不起。
……
“可惡,該死的下賤東西——”
女人一個揚手,手裡精緻的水晶鑲嵌小手包飛了出去,呈高高的拋物線,卟咚一聲,落進了河水中。
手中空蕩蕩一片,讓女人突然僵住,目光激烈地閃動了數秒後,突然地衝到河欄邊張望,左右尋找,立即看到前方十米處的下行石梯就衝了過去。
“雪兒,你要幹什麼?”
高珩看着妻子朝石階那衝,狀似要下河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在女人踏下石階前,將人拉住,抱進了懷裡。
衛雪欣剎時臉色大變,又吼又罵地掄拳猛打高珩。
“放開我放開我,我的包包掉河裡了,我要找回來,我的東西都在裡面,我的卡,我的手機,再不撈起來,就壞掉了啦——”
衛雪欣哇啦一下大哭起來,幾近歇斯底里,難以控制。
高珩又哄又勸,仍無法安撫女人的歇斯底里,最終不得不打電話找人來打撈,可是女人還是不依不饒,非要跳河裡自己去撈,最終高珩不得不自己先脫了衣服,跳進女人指的地方,潛水撈包包。
“找到了沒?那包嵌了真水晶,會發光的呀!你快找呀!”
“雪兒,別急。”
高珩幾次下潛,由於河牀淤泥多,河水又在幾日前的大暴雨後瘋漲了不少,渾濁不堪,哪裡看得到什麼發光的東西,極難定位,潛了幾次都一無所獲。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啊,那個包很亮的啦!你不要那麼快就起來了,多看幾眼啦,你到底有沒有踩到底啊!哎,你真是笨死了,再拖下去,我的手機都要壞掉了啦!”
岸上的女人,大腹翩翩,急得直嚷嚷。
這正值正午時分,很快就招來了不少的路人,指着女人說,“前幾日才下了暴雨,什麼東西那麼重要,家裡的房產證嘛?哪還撈得起來喲!你就不怕你老公陷淤泥裡把命給撈沒了喲?!”
衛雪欣根本聽而不聞,甚至還揮手打開圍觀的人,美麗的臉龐徹底大變地呼吼叫罵旁人。
高珩再一次深潛半晌,浮起來時,體力已經不太好,只能勉強抓着堤牆上長的草叢,向路人道歉,讓旁人不要怪衛雪欣一個孕婦。
“雪兒,咱們等下潛隊過來撈吧!”
“不,我現在就要我的包,我的手機!”
高珩心裡一寒,說不出話來,脣已經泡得有些發紫。不得矣,他只能再喘了幾口氣,潛了下去,而這一次卻長久地沒有浮起來,旁觀者看得直怪衛雪欣。
“阿珩?”
恰在這時,高珩找的人到了,一聽旁人的講敘,三五個人連衣服也不及脫就跳進了水裡,好半晌終於將高珩給撈了起來。
原來,來人正是高珩的結拜大哥,帶了幾個水性好的人來幫忙。
高珩最後一次下潛時,腳陷在了淤泥裡,一直撥不出來,又被上流衝下來的大團水草纏住了,幾乎命懸一線。
“呀,我的包!”
衛雪欣一眼就看到了被高珩緊緊抓在手裡的包,急忙奪了過來,打開包包,包裡的東西全掉了出來,錢,卡,甚至還有漂亮的手飾,都十分招人眼。
旁人這方喃喃說,難怪這麼着急,原來裡面真的裝着價值不菲的東西,可是再怎麼重要,還能跟自己丈夫的命相比嘛!
可是衛雪欣即沒管那些值錢的手飾,也沒有理睬無限量刷金卡,拿起裡面唯一的蘋果手機,甩幹了水又在身上昂貴的衣裙上擦試,小心呵護的模樣,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當手機不能開機時,她又急又氣,拉着高珩就說要去修手機。
救人的大哥和兄弟們都看得直蹙眉頭。
大哥忍不住說,“弟妹,阿珩現在情況不太好,必須先送醫院看看。你的手機稍後再說,行不?”
這還是打商量的口氣,要是換了旁人,老大哪有這麼客氣的。這一破手機能抵得過一條兄弟的命嘛?!小弟們心裡彆着嘴想,十分不待見這位嫂子。
“啊,那個,要不你們送阿珩去醫院。我去修手機,不然手機就不能用了。這不是一般的手機,這是衛星手機,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高珩聽着女人喃喃低語,低着頭在地上摸索着,又翻了幾張卡,把東西隨意往包裡一塞,就要離開的模樣,整顆心,似乎都永遠浸在了那團渾濁的冰冷河水中,冷森森的,喘不出一口氣來。
“大哥,麻煩你,派個兄弟,送雪兒去,修手機吧!”
他記得,她不只一次說過,這個手機是衛東侯送給她的成年禮物。
全球限量版的蘋果手機,出自創始人之手,全球也就幾臺。
內部置入了衛星接收裝置,就是地球大災難,也能接收到信號。
她很寶貝,比起他剛剛送給她的這個,她也央求了好久,他拖了不少關係才終於買到的限量版的水晶包包,還要寶貝很多很多倍。
住進醫院後
大哥插着腰在病房裡來回走了一圈又一圈,憤憤地說,“阿珩,這就是你所說的溫柔體貼、聰明懂事的好老婆?這已經天黑了,還見不到一個人影兒。”
高珩望了望窗外的天,只有苦笑。
一大會兒,他的手機響了,正是衛父打來的。
掛上電話後,不多時,他那個懦弱的父親就打了電話叫他回楊家過中秋。他拒絕了晚餐,隨便編了個理由將眼前的情形矇混過去。中秋節回楊家吃飯,其實算是衛雪欣第一次到婆家,他必須得爲她鋪好路,掩飾好媳婦兒的面子。
衛老太爺也沒說錯,擁有傳統習俗的楊家,比起向來平易近人的衛家,可難伺候得多得多了。
……
羊城
只是短短一日相處,北靖的溫柔體貼,紳士大方,都給語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對於之前的那次意外接觸造成的尷尬,也在愈加默契的相處中,慢慢消散了。
“語環,今日就到這吧!羊城的天氣太熱,今天就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就直接把傢俱訂下來。完了後,還可以去港城玩玩。你應該還沒玩過迪斯尼樂園吧?”
“迪斯尼樂園?那個,不是小孩子喜歡玩的嗎?”
北靖覺得女子懵懂的表情,格外可愛,忍不住伸手撫了撫那鬢角的調皮髮絲,她的腦袋縮了下,但這一次沒有那麼明顯的閃躲了。
“港城那裡的迪斯尼樂園,拷備了美國迪斯尼的家庭組合型娛樂模式,不僅適合小孩子,就是大人也能玩得很HIGH。你該有印象,很多歐美的愛情片裡,旋轉木馬都是一個經典場景。有沒有興趣,去玩玩?”
說不心動吧,那絕對是假的。
語環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嚮往外面的世界,可是,單薄的家世,求生和求學的不易,以及近幾年來爲一段愛情委曲求全,讓她宅在了自己的象牙塔裡,失去了更多與外界接觸的機會。
很遺憾。
當初接這個大項目,也是瞅着僱金多。
“這個,不會耽擱JOE你的工作安排吧?”
“當然不會,我發誓!”
語環被男人溫柔的幽默逗笑,立即應允下了這個意外的行程安排,更加期待。
“那就這麼定了。現在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讓人給你送幾套正式的衣裙。我在酒店樓上的餐廳訂了海鮮大餐,咱們可以大快哚嘰一番,看看羊城的夜景。”
“嗯,謝謝你,JOE。”
“爲了可愛的女士服務,這是男士的榮幸。”
看着男人體貼地爲自己拉打開車門,一行相護,語環不禁覺得,也許自己真的可以發展一段新戀情,忘掉過去的不快,開始新的人生。
電梯門關上的同時,酒店大門外又駛來一輛汽車,車上走下的男人高大俊美,戴着雷朋眼鏡。他隨手取下眼鏡,放進左上兜口袋,大步走進了酒店大廳。
行止間,那種身爲軍人鍛鍊而出的幹練利落,亦是經常出入高檔場所的優雅氣質,讓人惻目。
他直接走到了服務檯前,拿出一個證件一晃,表示要見大堂經理。
很快,大堂經理出來,看了他的又一個證件後,謹慎之中更透露出幾分敬畏之意。
“我要查這個女人,是不是住在你們酒店?”
“對,這位小姐是跟一位男士一起。”
“那他們,是住在一間屋裡的嗎?”
“他們是各自開了一間房,至於有沒有同房,大概要看看房間走廊的錄相來推測了。”
衛東侯謝過經理的配合,立即在那兩間房的斜對面開了一間房。
在他經過語環的房門口時,傾身探聽,若是那個廊道錄相夠高清的話,就可以看到那本來與常人無異的耳朵,慢慢豎起,變大,伸出細細的絨毛來,且還輕輕抖動着。
聽到裡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以及衣衫摩挲的輕微響聲。
鼻頭微動,立即嗅到空氣裡飄來的沐浴後的清香。
他琢磨着,這小妞兒剛從外面回來,正在洗漱換衣服,是還要出門去?
突然,一縷幾乎難察的空氣波動,從隔壁傳來,他迅速閃進了自己的屋裡,透過貓眼,看到了那間屋裡走出來的男人。
男人確是少見的俊秀迷人,五官中擁有西方人的優勢立體明朗,氣質儒雅,充滿了東方人的神秘感。
當前,男人又換了一身淺棕色的休閒服,脣角銜着一抹淡而似無的笑痕,整個人看起來更是親切迷人,讓人怦然。
北靖出門後,腳步突然頓了一下,語環的房門在他的左手邊,他卻朝右手方向看了一眼,脣角一勾,才轉過了身。
門外的衛東侯心頭一跳,眉尖微蹙。
他發現他了?
……
北靖輕輕叩響了語環的房門,裡面傳來語環有些緊張的呼應聲。
他閉上了眼眸,從空氣的波動起伏裡,慢慢勾勒出屋裡的情形:力士的牛奶香皂,氣味清淡,比起他早已聞慣的女人們的昂貴沐浴露,似乎別有一番風情。
唔,這個味道,奶香中又浸着一絲香甜,應該是兒童用的。他記得兩人去超市時,她的確在嬰兒洗化用品區,撈了一瓶粉紅色的東西,好像是潤膚液。(強生嬰兒潤膚露,嗯,大人小孩子都適用!)
的確令人驚喜。
他讓人送了五件禮服,不知道她會選哪一件?
與此同時,衛東侯看到北靖的動作,暗暗捏拳。
後悔!
看來他又錯估了一些事,這個女人竟然真的開始跟這個假洋鬼子約會了。
居然還擦她那個嬰兒潤膚爽,真是害人不淺——太誘人了!
衛東侯不由握緊了拳頭,一手插腰在屋裡來回走了兩圈兒,大手用力扒過了短刺頭。
咔嚓一聲門鎖響,讓衛東侯差點兒就打開房門衝出去搶人,可是最終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透過貓眼,觀察走廊上那兩人的情況。
語環很緊張,身子繃得直直地,看了一眼門外站着的男人,立即垂下了眼神。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們,可以走了。”
“沒關係,等待美人妝扮是男人最大的榮幸。”
北靖微微傾身,伸手拉上了房門,俊臉剛好對上語環的眼眸,忽而一笑,近乎帖耳輕語般地說,“語環,今晚你就是我最美的女神。這件銀色水瓶型禮服,非常適合你。”
“呃,謝謝。其實,其他禮服好像,有點,暴露,我不太習慣穿那種……唔,抱歉,其他那些禮服其實都很美。”
北靖體貼一笑,托起語環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彎裡,眼眸微微一眯,說,“沒關係。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可以一件一件地單獨穿給我一個人看。”
“呀,JOE……”
被妝點得粉嫩精緻的小臉,瞬間緋紅一片,灩色逼人。
“語環,我,可以叫你環環麼?這是不是你家裡給你取的小名?我記得,古代有個四大美人之一,跟你的名字很相近。”
“……嗯,我媽說,這名字是我出生前,她和爸爸一起聊閒到四大美時,給我取的。這個小名,也是,爸爸取的。”
“真可愛。環環,你可以有絕對的自信,你絕對比那個胖貴妃楊玉環更美麗更聰明。”
“JOE,你別誇我了啦!”
“呵呵呵……”
兩人有說有笑地相攜離去,很快進了電梯。
衛東侯衝出來時,瞪着紅色的樓層數,鼻翼激動地張合着。
她沒有戴金子彈項鍊!
那白生生的脖子上,掛着那個男人配送的鑽石項鍊。
他又後悔了,當晚真不該讓她跑掉!
……
吃海鮮,不僅是一件極享受的事兒,當然也會碰到一些小尷尬。
在跟渾身是刺兒的海膽搏鬥時,語環出了個小洋相。
“呀!”
廚師先生太過講究原生態,海膽沒有處理得夠容易讓女士剖腹,語環的小瓷盤裡戰鬥了近三十五秒,叉子一滑,手一飄,膽兒飛了。
還帶着刺兒,一下落在服務生的腦袋上,紮了個正着。
衛東侯捂臉別開了眼,這個笨妞兒,土包子,就不會叫人幫忙嘛!
“環環,沒關係,其實這種事常有發生。呵呵,好了,我已經幫你道過歉,還給了他小費,不會有事兒。別不好意思了,我已經跟大廚師反應過,讓他以後照顧一下女士的需要。好啦,還是讓我來吧!”
北靖立即調換了位置,坐到了語環的身邊,手託着手,教她處理食物,倒是讓旁邊看笑話的男人女人們,越看越眼紅妒嫉了。
而在廚師後臺,艾略克正給大廚師數鈔票,非常滿意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表示對語環的那道菜的處理方式非常給力,幫自家老大順利完成了親近佳人的目標。
這頓飯,終於有驚無險地吃完了。
兩人順着餐廳特別設計的石子步道,走上了空中小酒吧,四面和屋頂都是透明牆體設計,將滿城霓虹、漫天繁星盡納眼底,星河迢迢,彷彿伸手可及。優揚婉轉的爵士樂輕盈飄蕩,小小的燈珠彷彿瑩火蟲般,烘托出極致的浪漫情調。
“好美!”
語環望着天,伸出手。
“的確,好美。”
北靖看着身旁的銀色女神,喃喃低語。
語環訝然轉頭,正對上男子泛着淺淺金棕色眼眸,波光盪漾,柔如春水,片刻怔忡失神,憶起了另一雙金光閃閃的瞳仁。
只是,那雙瞳仁的主人從不會露出這樣親切溫柔的表情,兩人後來的相處時,總是充滿了火藥味兒。難得有一絲溫情,那個傢伙又變得彆彆扭扭,實在讓人說不出個味兒。
突然,腰間一緊,被摟進一副男性胸懷,她下意識地掙扎。
“環環,”北靖開口,握住了那雙推拒的小手,目光深凝而來,“音樂這麼美,陪我跳一曲,好麼?”
悠揚的薩克斯風,在高曠的透明空間飄揚迴盪,此時此刻,尤顯得情調十足,讓人不禁沉醉,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翩入舞池,親暱相擁,隅隅私語,眉眼傳情。
她在男人眼裡讀出清晰的渴望,和一絲羞澀忐忑的邀請。
這個時候,怎麼又想起那個傢伙啊!
語環搖搖頭,想甩掉那些雜思。
“環環,你不願意?”
“啊,不是的,我很願意。”
知道自己表錯意,她急忙託着男人進了舞池,哪知一緊張就踩了人家兩腳。
“呀,對不起。”
“沒關係,跟着我的腳步就好。擡頭,挺胸,看着我,用感覺,不要用腳……”
“抱歉,JOE,我很少跳舞,很差的。”
“呵呵,放鬆,其實我也很少跳,最差,咱們不要踩着別人就好。”
北靖的體貼,讓語環很受用,很快就進入了狀態,舞得行雲流水,舞姿翩翩,讓周人都忍不住停下來欣賞。
一曲罷,語環驚訝地發現自己好像飛起來了似的,以一個以前只有在電視裡看到的優美姿勢,結束了這一舞。
周圍立即響起了掌聲和讚美聲。
北靖從旁邊的吧檯上,抽出三朵沾露紅玫瑰,深情款款地遞給語環,並說,“親愛的語環,我很喜歡你,我的靈魂已經爲你着迷,請允許我提出一個斗膽的請求,我想以結婚爲前題,跟你正式交往,你願意麼?”
周人立即大聲吆喝着叫“願意”,鼓動語環答應。
北靖說,“如果你願意,就請接下我的玫瑰花。環環,好麼?”
棕色的瞳仁放射出強大電力,一下從頭麻到腳,讓人難以招架,不自覺地感到呼吸困難,心跳加速,無比緊張,更爲忐忑不安。
“JOE,我……”語環一下緊張得小臉快要滴血。
周人吆喝得更誇張了,艾瑞克在人羣后不斷鼓動着。
“快答應啊,這麼帥氣溫柔的男人,現在可找不到了呀!”
“春宵一刻值千金吶,小姐,別矜持啦,過了這村兒就那店啦!”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吼吼,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北靖看出女子的尷尬,舉手打斷了衆人的吆喝聲。
語環咬了咬脣,眼底浮出熟悉的卑微,張了張脣,伸手拉住了北靖拿着玫瑰花的手,衆人立即在艾瑞克的鼓動下歡呼起來。
語環低聲說,“JOE,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也許你聽了之後就不會……”
“語環,不管是什麼事,也不會影響我的決定。不過這即是你的心結,我不介意與你分享。”
北靖回頭向善良的羣衆演員們揮手錶示謝意,便體貼地護着瓊中環,走出了人羣,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裡,襯着滿天星斗,淡淡的涼風拂過人臉,讓人心躁動稍稍得以平息。
語環給自己加了三聲油,擡頭直視北靖的眼睛,一鼓作氣說了出來,“我,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好。事實上,過去六年,我一直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而且,我,我還爲此撞了車,流了產,差點死掉。我……我是孤兒,但是,這裡的人都不知道,其實我還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北靖聞言,目光微微一閃,也露出了訝異的神色。他的確沒想到,令女子躊躇不安的會是這件他早就調查過的背景。
與此同時,藏身在花木後的衛東侯,將話聽得一清二楚,很心疼女人那揮之不去的自卑和輕賤,也爲最後那句第一次聽到的真相,感到驚訝。
他在收她當情人時,當然也派人查了她的底細。畢竟他那時身份已經不同,接觸人員也必須單純保密。不過,這“私生子”一說,他還是第一次聽她說。
隨即,他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自卑,覺得配不上他,他也能理解了。可是這麼重要的事兒,爲什麼她敢跟一個相處才十來天的男人說,跟他這個六年情夫半字兒都不曾透露?
衛東侯,你做人真是太失敗了!
親們,不好意思,秋週末都在弄房子,所以更新晚了點兒哈。買了3件傢俱,搞了二趟都沒有完全拼好,昨天弄到晚上近十點才裝好了2件。艾瑪,蛇年真心不好啊,家鄉到處發大水。大家包涵個,希望這個暑假過完,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