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溫柔平靜地點頭:“我也不會去打擾您,這院子裡吃穿管夠就成。”
她以爲他會信嗎?蕭驚堂搖頭,甩了袖子就要走,結果一隻腳剛踏出去,就見阮妙夢院子裡的丫鬟桃嫣急匆匆地跑來,看見他就喊了一聲:“二少爺!”
“怎麼?”蕭驚堂皺眉:“她病還沒好?”
“不是,您快去看看。”桃嫣急得跺腳,看了背後的溫柔一眼,聲音陡然小了些:“咱院子裡出事了。”
心裡一跳,溫柔立馬問:“出什麼事了?”
桃嫣張了張嘴,沒敢說出來。蕭驚堂已經是猜到了,目光跟刀子似的往溫柔臉上一刮。
“看我做什麼?”溫柔很無辜:“我已經改邪歸正了,方纔還送禮賠罪來着。”
“你跟我過去看看。”蕭驚堂道。
看就看,她送的是頭面又不是吃的,還能把他的姨娘給毒到了不成?溫柔很是理直氣壯地就提起裙子跟他走。
然而事實證明,是她太天真了,誰說頭面不能吃的?
柔弱得跟林黛玉似的人兒躺在牀榻上,臉色發青,旁邊就放着她送的首飾盒子,大夫正收了手枕,冷不防就對上蕭驚堂一張嚴肅的臉。
“怎麼回事?”
大夫一哆嗦,連忙低頭道:“二少爺,姨娘這是誤食了毒物,幸好不多,隻身體遭點罪,性命無礙。”
誤食毒物?蕭驚堂看向牀上的人:“你吃了什麼?”
阮妙夢哪裡還有力氣說話,旁邊的桃嫣只能開口道:“方纔二少奶奶送了金首飾來,我家主子有個習慣,瞧着金的東西會咬一咬,所以……除了這個,再沒別的東西入口了。”
屋子裡衆人的目光頓時全落在了溫柔的身上。
溫柔一臉懵逼,看了看牀上要死不活的人,再看了看蕭驚堂:“我不知道她會放嘴裡,首飾上怎麼可能有毒!”
“這就是你說的改邪歸正了。”蕭驚堂冷笑,一雙黑眸裡滿是怒火:“你的正,可真是比邪好不到哪裡去!”
“我……”溫柔憋屈死了,簡直是百口莫辯,乾脆就往旁邊一坐:“解釋你也不聽,那想怎麼樣?”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家大小姐。”被她這無謂的態度激怒了,蕭驚堂壓着火氣,咬牙道:“心狠手辣,蛇蠍婦人,這樣的人留在蕭家,蕭家的人遲早全死在你手上,你還是走吧!”
溫柔撇嘴:“我走不動。”
“那我送你一程!”蕭驚堂冷笑:“殺人犯法,未遂也當送往衙門,人證物證俱在,你便去衙門裡住着吧!”
說罷,直接拎起溫柔的後衣領就往外扔。
溫柔有點狼狽,被扯得疼了,條件反射地就在他手上猛抓!長長的指甲折斷兩個,蕭驚堂的手背上也瞬間血肉模糊。
“你這女人……”痛極了想甩開她,溫柔反應極快,抱着他的胳膊就爬上他的身子,瑟瑟發抖地道:“你輕點不行嗎!”
“輕點?”蕭驚堂抓着她的胳膊惱怒地道:“你給人下毒的時候怎麼不會輕點?她身子還沒好,你就不能放她一馬?!”
心口一窒,溫柔差點被疼得鬆手掉下去。
杜溫柔被這句話傷到了?那敢情好,反正她沒什麼感覺,就是心口疼點,能讓杜溫柔早點被傷透,她也早點解脫。
但是蕭驚堂沒打算讓她好過,扯了她就要往地上摔。
“哇!”溫柔嚇得尖叫,立馬掙扎抱緊他的脖子:“這樣摔會受傷的!我身上的傷也沒好!”
蕭驚堂一頓,眯了眯眼。
溫柔趁機雙腿盤上他的腰,手摟緊人家的脖子,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模樣,然後一擡頭猛地一口吻上人家的嘴脣。
整個院子好像都安靜了下來,蕭驚堂瞳孔微縮,怔愣地看着面前這張放大的臉。
這是什麼情況?
看這人回不過神了,溫柔立馬順着人家的身子爬下來,輕鬆落地,然後提着裙子就往外跑,邊跑邊喊:“來人,送我去一趟衙門!”
衆人:“……”
瞧她跑得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蕭驚堂總算勉強回神,眉頭直皺。
“二少爺。”蕭管家站在旁邊,小聲問:“當真要送二少奶奶去衙門嗎?”
“送,把案底留着,以後有用。”垂了眸子,蕭驚堂抹了自己的嘴脣一把。
這女人,爲了不被摔,真是什麼都幹得出來。
溫柔其實是幹不出來這種事的,畢竟她連戀愛都沒談過,理論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去親人家啊。
但是,這是杜溫柔的身子,杜溫柔的身子加上她的膽子,那簡直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一路狂奔沒敢回頭,到了府門口看見有轎子,溫柔直接就坐了進去。
“主子!”疏芳追了出來,焦急地道:“您不能去衙門!”
“爲什麼?”溫柔掀開轎簾看着她:“我是被冤枉的,去了衙門他們也定不了我的罪。”
疏芳一頓,臉上有些悲傷,小聲道:“您是說……讓奴婢來背這罪過嗎?”
啥?!溫柔震驚地看了她半晌,乾笑了兩聲:“你是說……你當真給她下毒了?”
“主子不是吩咐奴婢送禮麼?”疏芳萬分不解:“給那羣賤婢送禮,難道就只是白給麼?”
溫柔:“……”
她到底是掉在了一個什麼樣的賊窩裡啊?啊!只是單純想送禮賠罪,這丫鬟怎麼就能理解成她想下毒呢!
這下好了,還真是她的罪過,去了衙門還得靠蕭夫人給她撈出來。
但是,蕭夫人對她再好,那也是蕭驚堂的孃親,小事情會幫她沒錯,這種她明顯不佔理的事情,定然就不是那麼樂意幫忙了,說不定心裡還會對她有想法。
痛苦地扶額,溫柔對疏芳道:“你就別跟着去了,我進去之後,你拿我的私房錢將我贖出來就是,若是蕭夫人問起,就說有點誤會。”
“……”疏芳皺眉,一臉爲難地看着她。
“怎麼了?”溫柔問:“有什麼問題嗎?”
“您的私房錢……這個月已經送回杜家去了。”疏芳抿脣:“沒有多的銀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