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開始做飯,蕭驚堂是每天中午晚上風雨無阻地要回來用膳的,今早出門之前還說中午想吃魚,她才特意做的,沒想到人卻沒能回來。
她也不是擔心啥的,就是想前排圍觀一下,免得真出了什麼事,還得從別人嘴裡聽說。
“你倒是挺關心我二哥的。”挑了挑眉,蕭少寒紅着嘴脣笑道:“那這就不是什麼大事,我帶你出去就是。”
“多謝。”溫柔頷首,立馬起身往外走:“現在就去吧。”
性子還挺急?蕭少寒輕笑,起身跟在她後頭走,看着前頭這人的背影,心想杜芙蕖說的話,真的可以一個字都不相信了。
這樣的女人,到底哪裡心狠手辣?
蕭驚堂今日的確是攤上事了,莫名其妙的,皓月灣的烤肉場出了問題,衆多食客用餐之後腹痛,人數有點多,以至於他親自趕去了醫館,先把消息壓下來。
“二少爺,已經查過了。”旁邊的親信低聲道:“所有丫鬟小廝都關了起來,搜了身,沒有問題,水源也檢查過了,沒有人動手腳。”
那這好端端的,怎麼會被人在食物裡摻了*?幸好量少,只是讓人腹痛,若是出了人命,那豈不是砸他蕭家的招牌?
溫柔和蕭少寒到的時候,蕭驚堂就一臉凝重地在聽大夫說話。
“老夫檢查過食物,的確是有*,但作料、水、剩餘的蔬菜和烤肉的工具都分開檢查過,並沒有異樣,只能是烤肉的中途人爲。”
聽得愣了愣,溫柔下意識地就道:“剩餘的豬肉呢?”
蕭驚堂一頓,有點意外地轉頭看過來:“你怎麼來了?”
溫柔蹦蹦跳跳地走過去,笑嘻嘻地道:“想你了就來了。”
身後跟着的蕭少寒摸摸鼻子,低着頭沒迎上自家二哥審問的目光。他是無辜的啊,就是個傳菜的。至於這菜人家愛不愛吃,那罵廚子也不要罵他。
“喏,午膳。”伸手把食盒遞過去,蕭少寒道:“你家丫鬟也真是夠盡職盡責的。”
低頭看了看那食盒,蕭驚堂臉上有點彆扭,抿脣接過來提在手裡,然後看向溫柔道:“你方纔說什麼剩下的豬肉?”
瞧他沒有生氣的意思,溫柔就鬆了口氣,眨眼道:“剛纔大夫不是說剩下的蔬菜沒有問題嗎?你家烤肉店的主要食材是肉哎?那肉檢查了嗎?”
大夫搖頭:“沒有瞧見剩下的豬肉,烤肉店裡生意太好了,出現問題的時候,豬肉牛肉都已經賣光了。”
“不過這些患者吐出來的東西里,倒是豬肉含*最多。”
豬肉嗎?蕭驚堂皺眉,有點想不明白:“豬肉的來源是不會有問題的,那誰會在裡頭下*?”
“爲什麼來源就沒問題啊?”溫柔挑眉:“您在哪兒進的豬肉,這麼信任別人?”
看了她一眼,蕭驚堂道:“幸城菜市的張家提供的豬肉,張老五爲人老實,送了這麼久的豬肉從未出過問題,不可能突然在裡頭動手腳。”
張……張老五?溫柔一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着。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個張老五現在還在裴家秘密吹玻璃呢吧?生意都交給他兒子打理了,那這麼說來……不是她陰謀論,還多半就是豬肉提供得就有問題。
“恕奴婢多嘴。”想了想,溫柔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都出問題了,您還是換一家吧?”
“爲什麼要換?”蕭驚堂搖頭:“又沒確定是他們的問題,用人不疑,我沒有突然就換一家的理由。”
溫柔沉默,想了想道:“現在您總不能用蕭家的招牌背下這口鍋吧?肯定要給吃壞了肚子的顧客一個交代,若是您認了是蕭家的問題,不是食材供應的問題,那以後誰敢來吃?”
微微皺眉,蕭驚堂深深地看了看她:“我倒是沒想到,你能這麼做。”
爲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能誣陷人?比他還更加商人。
溫柔愣了愣,看着這人有點冷漠的眼神,莫名覺得委屈。她當什麼好人啊,人家又不領情,被坑死了關她什麼事?她不是裴方物那邊的嗎?
那管他去死好了!
別開臉,溫柔悶聲道:“奴婢是來送飯的,飯也送完了,二少爺自便!”
說罷,扭頭就走。
“站住!”蕭驚堂皺眉,低喝了一聲。然而那人走得一點也不停頓,直直地就離開了醫館。
蕭少寒目瞪口呆地看着,回過頭來朝蕭驚堂道:“你家丫鬟是不是真的被你寵壞了?”
這麼大的脾氣?
冷哼了一聲,蕭驚堂揮手讓大夫先走,坐在庭院裡兀自生悶氣。
這人總是不會跟他好好說話,一言不合就耍脾氣,放在別家,誰家主子會忍丫鬟這種性子?早就打死了!
伸手打開食盒,沒有幾大盤子菜,倒是一個黑底紅邊兒的漆木盒子,中間被隔開,一邊放了白花花的米飯,另一邊的六個小格子裡放了六種家常炒菜,每樣都不多,可糖醋排骨、酸辣土豆、水煮魚、竹筍炒肉炒空心菜和榨菜挨個盛得滿滿的,香味兒十足,看着就讓人胃口大開。
用了不少心思吧。
剛冒起來的火氣消了下去,蕭驚堂盯着這食盒看了一會兒,擡頭問蕭少寒:“我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驚愕地看了他一眼,蕭少寒挑眉:“你竟然也會反省?!”
蕭驚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哦,咳咳。”重點不是這個,蕭少寒立馬正經起來道:“也不算說錯了什麼,只是溫柔似乎是在替你考慮,你那話裡滿是嘲諷的,她聽着也不太好受。”
是替他考慮?皺眉想了想,蕭驚堂嘆息了一聲:“我再讓人查查吧,不過那賣豬肉的人是什麼樣的,她也該知道,沒道理爲了給自己開脫,就把罪名扔給別人。”
當初在街上遇見她跟裴方物的時候,這倆不就是在張老五的豬肉攤子前麼?不過說起來,那兩人出去逛街,怎麼會往菜市場這種髒兮兮的地方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