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只是普通的關係而已,若真要說有,那大概就是我救了他一命。有了救命之恩而已。”鬼剎從一旁拿來乾淨的紗布小心替程玥姬包紮起來,“我與他說起來應該都不算是熟悉的關係,那一晚……”
他停下動作睨着那個顯得異常興奮的人啐道:“能不能認真些聽我說話?”
“我很認真啊。”仔細的看了眼自己的坐姿的程玥姬無辜道:“我哪裡不認真了嗎?”
“你若是認真,能不能將那些眼睛裡的興奮收斂一些。”鬼剎略略拔高嗓音皺眉道。
身前這人眼裡的興奮簡直可以用可怕二字來形容,他之前還從未看到過一個女子是如此模樣,自己受了這般嚴重的傷害一臉一臉嬉皮笑臉不知憂思,好似受傷都是別人一般。
“我沒有興奮呀。”程玥姬彎着眼眸放輕話音,“我只是對你的過去比較感興趣而已,換句話說就是我關心你呢,關心你那不成文的過去可是很大的一件好事了,你該高興些。”
話畢就急急催着道:“你快接着說,後來怎樣了?那一晚如何了?”
鬼剎嘆聲道:“爲何我總是拿你沒有辦法。”
緊接着就乖乖地往下講去,“那一晚我是喝了點酒,酒中也顯然的被人下了東西導致我後來神志不清,甚是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不知道多久後我才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他在我的身邊躺着,身邊衣物凌亂……”
“你,能不能安心聽我說完?”
程玥姬感到更加無辜,右手小心地捂上自己已經包紮好的臉蛋,“我很安心了,我跪直身子只是想要好好地趴在這邊而已。”她委屈的指了指旁邊的架子,移着膝蓋過去,將下巴搭在雙手上地趴在那處道:“瞧,我自是想趴着聽你繼續。”
鬼剎幾不可聞的嘆出一口長氣,跪坐好身子收好思緒道:“若是我真做了什麼事我是會知道的,但那會兒我只有一點點的頭疼而已,身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和痕跡。”
說到這裡鬼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雖說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但此時接觸的這個事情顯然是超過他心裡能夠接受的範圍的,況且對面還是一個女子聽着他說這樣的事情。
那次的他在經歷過那一次的事情之後便就派人去調查雲竹的身世了,不巧就被他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所以你是不喜歡雲竹的是嘛?”聽完他的話語程玥姬表情放的極淡,將臉蛋放在手臂上看向窗外,淡聲道:“你應該是不喜歡他的吧,所以你也應該早知道他的身份了,沒有把他拎出來大概就是想看看他會怎麼做是吧?”
鬼剎看着那背影許久,點頭應道:“是。”
他想過了,雲竹不做旁的事的話,他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若是做了事的話,他就會和他劃清界限,今生將不再把他當做是自己的朋友。
“你瞭解雲竹那個人嗎?”看着雨中的視線已經開始迷糊起來,她卻還是在淡聲問着。
不知怎的,她對雲竹的感覺怪的很,總覺得此時的自己要說些好話纔可以。
鬼剎跪坐好身子,將桌上的短刀細細收到刀鞘當中,“以前瞭解,現在不瞭解,未來不會了解。”
頓了頓,他將短刀放在一旁,出聲道:“我本來就是來看你一眼,你若是無事的話那我便就走了。過兩日我就要回北耀去了,你若是想要去北耀玩玩大可與我一同。”
那人沒有回答,仍舊趴在那裡一動未動。
鬼剎也不再等她的回答,起身從小榻上下來,整理好衣襬上的褶皺道:“那我便就走了。”
“不用了。”她在他話音落下時出聲,“不用等我,我不想去北耀玩,我父親也打算帶我回萬聖了。”
她默了半晌,終究還是起身面向他道:“在軍營的那些時日謝謝你的好心對待,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我會去找你的,到時候你可別嫌我煩纔是。”
鬼剎眼眸微展,頷首微笑道:“自是不會,你來找我,我定是開心的。”
他離去時沒有一絲的不捨,走路模樣很有將軍的風度風采。程玥姬看着他的背影在想,若是雲竹知道這將軍這般與她好言好語大抵會是羨慕的吧,只是此時的雲竹又會在哪兒呢?
回他自己的地方去了,還是藏到哪裡去了。
這場雨下了整整兩天,這兩天時間裡她拒絕了林若婷的跟隨邀請,並且把林若婷交給了鬼剎。
兩天後,臉上的傷口好了許多,至少沒有剛開始的那種腫脹和疼痛的感覺了。
這天傍晚,她叫人去把在不遠處房間裡的程彬蔚給請了過來。
程彬蔚專門淨了臉面才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在走進房中離程玥姬五步遠的位置時停了下來,“玥兒找我可是有事?是不是傷口疼了,還是那處不對勁兒了?”
“父親?”那般言語態度叫程玥姬很不適應,詫異的瞟向他問道:“你爲何如何說話,你與我似乎不用如此恭敬吧?”
程彬蔚如此的模樣可謂是怪異至極,就好像她是一個巨大的壞人,然後還把自己的父親抓來當做是自己的下人,但事實並不是如此。
“對對對,你我是父女,是不該如此。”程彬蔚忙點點頭回道,提起腳步往前走了兩步,先是擡眼看向她臉部的傷口位置,原本腫脹的很是可怕的模樣已經收回去,而且白色的紗布上也沒有再流出血來。
當下心中微微安穩,“那玥兒叫我前來可是有其他的事情?”
“是有一事。”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程玥姬道:“你先過來坐下。”
程彬蔚點頭說好,走到程玥姬說的位置上坐下就等着她的話音。
“我知道你這幾日正在準備回朝事宜,京中是我的家鄉不錯,但是目前爲止我還不想回去。”程玥姬淡笑一聲道:“你和你的屬下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我想去外面走走。”
“不可。”程彬蔚果斷拒絕,義正言辭道:“以前你想如何我便就讓你如何從來不阻止你,可是現在,爲父實在是放不下心來。就算你沒有受傷,爲父也絕對不會再讓你一人出去。”
程玥姬啞然失笑,“爲何?爲何現在就不讓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