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姬走出山洞口就直接把外裳扔到了外頭的大樹幹上任由暴雨擊打,再拿着手中的長劍奮力把上頭垂着的藤條都砍了下來,在山洞口撿的柴火已經快燒完了,而這大雨看起來好像還意猶未盡。
如果不能在柴火完全的滅完之後備上乾柴,只怕她和蘇簡兩個很快就會相繼的冷死在這裡,總之先躲過這場大雨,再研究怎麼上去……
把洞口的藤條砍完堆在一處後她才扔了手中的劍去把被雨水淋的溼透的衣裳拿了回來。在地上細細的揉搓幾遍後那血跡很快就退了下去,不過兩三遍之後,上好的裡衣再次成爲了上好的白色。
不過是多了幾個空洞而已,或許是因爲沒了血腥的緣故,這樣的空洞倒也還是能看人的。
捏幹裡衣的程玥姬先是抱了一些的藤條在腰下返回去,把藤條放在一邊才把長劍小心的架在火堆邊,再仔細的把溼衣服搭在上頭等着烤乾。
做完這些她喘了幾口大氣而後繼續貓着腰出去。
期間蘇簡一直靠在一邊的石壁上盯着程玥姬的舉動,看她來來回回的心裡終究是起了些心疼,在程玥姬再一次的抱着藤條回來後他傾着身子抓豬程玥姬的手,溫聲道:“這些已經足夠了,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程玥姬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轉着手腕掙開蘇簡的手走到他的對面坐下,撇撇嘴道:“我本來就是這樣想的。”
可是靠在牆上還沒多久她肚子竟是‘咕咕’的響了起來。
這樣的聲響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可謂是異常清楚。
程玥姬頓時窘迫又尷尬的紅了一張小臉,強硬的開口解釋:“那個,我這個是氣多、氣多。”
“好,氣多。”輕笑又親和的聲音有些不同。蘇簡擡手碰了碰受傷的肩膀,黑色如漆的雙眸緊緊拽住程玥姬的視線,口吻自然道:“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等外頭的雨小了一些我就帶你出去,出去後……”話到這裡漸漸沉了下去。
只是不管那樣的話語後搭着是怎樣的字詞,前頭的話在這種時候不得不說已經是很暖人心窩了。雖說很是叫人開心,終究程玥姬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時候,哪裡說能出去就能出去的,更何況……
她糾結的擡頭看向蘇簡,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想了半晌,還是蹙眉道:“外頭本來存在一根鐵鏈的,我下來的時候還仔細注意到確實有些影子,可剛剛我出去看的時候……”她隱去了蘇澤的名字,不知道爲什麼,她有些怕那樣的事實。
“已經沒有了。”蘇簡微笑着說出她看到的結果結果,見程玥姬面上一陣詫異仿似是不能接受。他忍不住的低低笑了兩聲繼續道:“他們早就想讓我死了,又怎麼會讓我能夠上去呢?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或許真的已經死了。”
這樣沉重的話在蘇簡的嘴巴里卻是講的這樣平靜甚至類似於玩笑,程玥姬只覺得心口微微揪痛,下意識開口問道:“誰要害你?”問出口後又覺得不妥,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還是覺得不妥,忙道:“你可以不回答的……”
程玥姬的慌忙解釋的窘迫模樣在這樣的時候給蘇簡帶來了一道慰藉,他拿着小木棍仔細翻着面前燃的不算旺的火堆,突然看向她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過去?”
他忽然想和她說關於他心裡的所有愛恨情仇,可剛剛開了口他就後悔了,幸好那個人的回答成全了他,“我不想知道。”
卻又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答案卻讓他的心裡很不歡喜,好像對面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在意他,不管他的過去是好是壞她都是無所謂的,而這次的相救跟隨或許也都是因爲一個身不由己。
她與他,就是陌生人多了一個眼神罷了。
那樣的答案想法讓人心裡太過不歡快,導致他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
程玥姬在快速的說完那幾個字也有些後悔,想着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直白和坦然了一些,雖然對於他的過去曾經是有那些想法,但現在也確實是沒有什麼慾望了。
兩人之間就這樣沉寂了下去,後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上一句話,都是看着面前的火堆燃起又淡、淡了又燃。
約莫是好久之後,程玥姬有些受不住的率先擡頭。
甫一擡頭便就看到蘇簡皺着兩條眉頭,一張臉的神色難看至極,額上還布着幾層薄薄的汗漬,一雙手好似因爲忍耐而青筋暴起、指節泛白,那張脣瓣也被他咬出了一個口子,上頭布着一滴鮮血,可怕至極。
這樣的一幕刺的她的眼睛泛疼,私以爲是他身上的傷口開始發疼了,忙開口緊張問着:“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沒有得到那人的回答程玥姬更顯得緊張和着急,擡腳幾步走到他的身邊,靠近了就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藥味。焦急地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後驚道:“你發燒了!?”她驀地有些發火,在他肩傷拍了一掌厲聲問道:“爲什麼忍着!”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一點情況都很嚴重!你知不知道如果真是嚴重的話你會死的!會死的啊!我在這裡陪着你,受苦也罷、餓肚子也罷,終歸我都沒說你的壞處,你何苦這樣厭惡我!”一聲聲的奚落和痛苦從她的口中冒出,就好似要發泄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滿。
她願意和他待在這裡不是想看着他死的,他卻寧願自己忍着那痛苦也不原主動叫她,如何不叫她傷心絕望?
蘇簡因着那一掌脣上鬆了鬆,蒼白着一張臉還是勾起脣來看向她,眸間專屬的銳利冷然早已消失殆盡,餘下的都是真正的他。
顫抖的擡起無力的手覆在她溫暖的臉上細細擦去那些刺骨的溼意,啞聲道:“不過是個病而已,你怕的什麼?我死不了的……別怕……”越來越淡的話音也抓的程玥姬的心越來越緊。
直到最後彷彿是突然用力抓碎了她的心,口中慌張直道:“怎麼辦怎麼辦……”她已經開始驚慌失措,開始沒辦法思考了。
感受着身上突然加重的力道,雙手顫着拍着他的臉,“我會想到辦法的,別怕……”
她竟是和他一樣的說了別怕二字。似乎是這樣的字都有着不一樣的魔力,沒多久她就慢慢的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