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教訓

四娘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說不說!”湘羽一步跨到她跟前,腳踩到了她的手指上。

“啊!”四娘尖叫一聲,臉色煞白,卻還是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湘羽認定了她知道王鈺和雪影之間的糾紛,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話,“你不知道怎麼不敢說你認識王鈺?”

“我,是雪影不讓我說的!”四娘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不讓你說你就不說,是你傻還是我傻呢!”湘羽加重了腳上的力度,換來了四娘又一陣尖銳的叫聲。

“說不說,不說我踩斷你的手指!”湘羽瞪着她,恨不得直接一腳踩到她臉上。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四孃的臉白得像張紙。

“賤人,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老實了!上次的疼都忘了是吧,那我只好再給你溫習一遍了!”湘羽說着,擡起腳,往她的脖子上踏去。

“凌湘羽!”門“嘭”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來人正是雪影。

湘羽停下腳,回過頭看到是她,怒極反笑:“呵,又來充當正義使者了!”

“夫人,我們攔不住她!”一個小丫頭弱弱的說。

“得了,你們這麼多人會攔不住她,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們!”湘羽揮揮手,顯然現在不想計較這件事。

雪影衝過去想要扶起四娘,卻被湘羽攔住了。

“嘖嘖,我看看,薛姑娘好悠哉,穿得像個男人一樣,莫不是回你去找你的好姐妹敘舊去了?”她翹着手指,圍着她嘖嘖有聲。

“大夫人多慮了!”雪影看都沒看她一眼,就想繞過去看四娘。

“等等,現在怎麼這麼客氣了?”湘羽將胳膊擋在她面前,面無表情的說,“怎麼不繼續像剛纔喊我名字那樣說話了?嗯?”

雪影真是懶得跟她糾纏,一把推開她的胳膊,丟了一句話給她:“與其在這裡動我和四孃的腦筋,你還真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做個男人喜歡的女人。”

“你!”湘羽指着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很疼吧!”雪影擡起四孃的手,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哼,虛情假意!”湘羽撇開臉,冷哼一聲。

“我沒關係的!”四娘笑了笑,顯得很虛弱。

“來,我扶你起來。”雪影喊着,“梅兒,過來幫忙。”

“是,是。”梅兒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躥出來,在另一邊扶起了四娘。

“嗬,你們真是當我不存在是吧!”湘羽不甘心就這樣被人給無視了,手一揮道,“來人啊,給我把這兩個賤人抓起來帶回去!”

“凌湘羽,你別太過分!”雪影怒視着她。

“我過分,喲,這話說的,我看是不知道什麼叫做過分吧!”湘羽冷哼一聲,怒罵道,“都愣着幹嘛,給我抓起來。”

她帶來的一衆小廝丫頭急忙涌上來,企圖抓住雪影和四娘。

“把你的主子給扶好。”雪影讓梅兒扶住四娘,自己鬆開了手,向前走了一步,攔在兩人面前,看着湘羽,冷冷的說,“你敢把人從這裡帶出去試試!”

湘羽除了第一次教訓了雪影之外後來幾次在她這裡都沒有討到什麼便宜,所以心裡多多少少對她還是有點顧忌的。但現在人這麼多,怎麼看都是她佔了優勢,何況這薛雪影加上蔫了的四娘和一個沒用的小丫頭都才三個人,她是做什麼要怕她!這樣想着,湘羽便不再顧慮了,冷笑着說:“薛雪影,你當我凌湘羽是嚇大的麼,我要是怕你,我就不叫凌湘羽!都給我上呀!”

她後面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給我站住!”雪影大喝一聲,猛地用胳膊箍住湘羽的脖子,同時一隻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迅速的磕碎了,將尖口對着她的咽喉,“你們要是想要她怎麼樣就過來好了,我看到底是你們快還是我的手快!”雪影眼睛通紅,有種不顧一切的架勢。

那羣丫頭小廝們果然嚇住了,呆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

湘羽自然也害怕了,這已經是雪影第二次用東西抵着她的喉嚨了。從前她潑辣狠毒,只是因爲遇到的人都是逆來順受的女人,遭到了她的教訓除了哭就是拼命認錯討好,只有雪影跟那些女人不一樣,也正因爲她的與衆不同,才讓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的湘羽亂了陣腳,由主動方變成了被動的一方。

“你,你們別過來!”湘羽臉上露出驚恐,聲音都顫顫巍巍的。

“都給我出去,把門關上!”雪影命令道。

“都出去,出去!”湘羽心知自己今天又敗了,頹喪的擺擺手,將那些奴僕們都哄出去了。

待人都走完了之後,雪影又開口道:“梅兒,你把四娘扶到牀上去,然後去隔壁找綠兒,你們兩個在外面看住他們,別讓他們跑去告狀。要是王爺來了,就大聲的咳嗽一聲,知道嗎?”

“是,知道了!”梅兒急忙扶四娘到牀上去,讓她躺好,然後迅速的退了出去。

“這下人都走完了,咱們來好好算算帳吧,大夫人!”雪影盯着湘羽,聲音就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樣僵硬。

湘羽一下子從優勢變成了劣勢,真是想傲也傲不起來,只得硬着嘴巴說:“你,你先放開我再說!”

“好說!”雪影也不怕她,應着便鬆開了手。

湘羽急忙向前邁了一大步,轉過身怒視着雪影。

“你瞪着我也沒用,我在你身上跌了一回,就不可能再跌第二回了。”雪影無所謂的聳聳肩,坐下來喝了一杯茶。

“你想怎樣?”湘羽現在勢單力薄,連語氣都強硬不起來了。

“這話給我問你吧,大夫人!”雪影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輕飄飄的說,“你想怎樣呢?”

“嗬,你會不知道!”湘羽柳眉倒豎,一副氣得牙癢癢的樣子,“要不是你出現,王爺何至於像現在這樣對我!”

“夫人,你說這話就不覺得羞愧嗎?”雪影一下站起來,盯着湘羽冷冷的說道,“一直以來王爺是怎樣待你的,而你又是怎樣對待王爺的?這還要我說嗎?不說你是王爺的大夫人,即使只是普通人家的夫人,也沒有你這樣的啊,你這是個爲人妻的樣子嗎?事到如今,你不檢討自己就罷了,居然還將一切錯誤都推到我身上!”雪影說着,搖了搖頭,嘆口氣說,“我真爲王爺感到悲哀!”

“你什麼意思!”湘羽暴跳如雷,衝過來直指雪影的鼻子,就恨不得一巴掌扇到她臉上了。

“夫人覺得我會是什麼意思?”雪影面不改色的看着她。

“你……”湘羽氣急,狠狠的一擺手道,“你等着,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你都不會煩嗎?”對這個問題雪影真的感到很費解。

“我看到你才煩!”湘羽跺腳。

“我也是。”她笑了。

“哼!”湘羽冷哼一聲,丟下一句,“我們走着瞧!”便推開門揚長而去。

見她走了,雪影也不去計較,趕忙轉身去看四娘。

“四娘,你還好吧!”她坐在牀邊,心裡感到很愧疚。

她很清楚這兩次湘羽找

四孃的麻煩都是因爲自己,四娘爲人善良,這樣下去肯定會經常受到湘羽的欺負,而她又不可能一直守在四娘身邊,該怎麼辦呢!

“我沒事的!”四娘勉強笑了笑。其實過了這麼一會兒,她的手指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是她想着湘羽說的話,心裡很難受,想問雪影是不是真的,可又怕觸到她的傷口。她不信王鈺會做出那樣逼良爲娼的事情,可倘若不是因爲這樣,雪影又怎麼來到王府的?她又爲何和王鈺之間的氣氛那麼僵?還在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就說沒有風塵五俠了的話?

四娘覺得心裡不是滋味,表情變得很落寞。

雪影只當她是受了傷難受,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便喊了梅兒和綠兒進來,囑咐她們給四娘上藥,她回去換身衣服,免得又被雍王給撞見了。

雪影想了很久,覺得就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不覺萌生了把四娘送出王府的想法。

雍王回來之後,雪影便跟他說了這件事,雍王自然是爽快就答應了,他本來還想說給她找個人家安置了,聽到雪影說有地方可以安置她,便放下心來。

因爲四娘與雍王之間並沒有行夫妻之禮,所以中間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煩。

雪影去找四孃的時候,她正一個人靜靜的靠坐在牀上。

“四娘。”她走過去,想着怎樣開口比較好。

“啊,雪影!”四孃的心裡一直想着湘羽說的那些話,攪得她是吃不下也睡不着,偏偏她又沒辦法開口問,不覺整個人備顯惆悵。

“我跟你說個事,你想想看願意不願意!”雪影最不喜歡拐彎抹角了,決定還是直話直說。

“你說。”四娘看着她。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知你可否願意離開王府?”雪影深深的看着她。

“離開?”四娘一驚,直覺雪影是想把自己趕出去,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四娘,你聽我說,”雪影按住她的肩膀,輕言細語道,“我已經害你被湘羽傷害過兩次了,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狠了,我真不放心讓你繼續呆在這兒。我有個認識的朋友,最近在京城買下了間鋪子做布匹生意,她沒什麼時間過來,就要我幫忙顧着,你看我這段時間不是經常往外跑嗎,就是忙她的事去了。我想讓你去她的鋪子裡幫忙看着,一來你換個環境好一些,也免得遭到湘羽的迫害,二來你也可以幫我看着鋪子,免得我三天兩頭往外跑,你說這樣可好?”

雪影是想了很久才決定說這是自己朋友的鋪子的,很多事她都沒有告訴四娘,現在突然說自己開了鋪子,未免她會覺得奇怪,再說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這樣對她們都好。

“是這樣嗎?”聽到雪影說了理由,四娘有些動搖了。在王府呆了這麼久的時間,她不是習慣了,也不是安於現狀,而是因爲她知道憑自己的能力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她在這裡困了這麼久,悶了這麼久,本以爲自己一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有了改變的機會。她動搖,更多的確是惶恐。她甚至覺得,自己遇上雪影后總是受到她的照顧,遇上她是一種幸運,然而雪影確實在遇到她之後變得不幸的,她好擔心是因爲自己的黴運害得雪影成了現在這種樣子,她的內心真的是無比煎熬。

“嗯,是這樣的。”雪影看出了她的忐忑,但沒有想到她擔心的到底是什麼。她笑笑,輕聲說,“從此擺脫過去的一切,開始全新的生活,你願意麼?”

“我……”四娘看着雪影灼灼盯着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說,“我願意。”

雪影把四娘帶到了裝修一新的綢緞店裡,給彭平交代了不許告訴四娘老闆就是她的事情,又教了連枝和彭敏薛氏獨特的織繡法,但沒有告訴她們這就是傳說中的薛氏綢緞。

雪影的“綾羅綢緞”鋪再過兩日就要正式開張了,彭平按她的吩咐找了幾個技術不錯的女工,在連枝的帶領下一起編織綢緞。

四娘本來也想加入,雪影讓她先在鋪子裡面顧着,等空閒了再學,四娘答應了。

事情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了,四娘是這麼以爲的,雪影也是這麼以爲的。

可沒過多久,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綾羅綢緞”開張之後生意一日好過一日,漸漸聲名遠播,讓那些穿慣了薛家綢緞的達官顯貴都忍不住來光顧,結果那些人驚訝的發現這就是薛家的綢緞。

但薛家綢緞莊分明就關門了,這又是重新開張了麼?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很高興,開始大肆宣揚“綾羅綢緞”就是薛家新開的綢緞莊,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狀元郎王鈺的耳朵裡。

薛家分明已經家破人亡了,怎麼可能有新開的綢緞莊,如果有,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薛雪影。

王鈺決定來一探究竟。

這天,綾羅綢緞來了一位貴氣的年輕公子,只一個人,連奴僕都沒有帶。

彭平是有眼見力的,一看這公子就是非富即貴,馬上迎上來笑道:“這位公子想要些什麼樣子的,我們這裡花色很多,您看這裡……”

“你是老闆?”公子打斷他的話。

“啊,我不是。”彭平訕笑着應了。

公子挑起一塊掛起來的綢緞,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才側過臉問道:“你們老闆呢?”

“我們老闆不在,公子!”彭平對他的問題覺得莫名,但還是回答了他。薛公子說了,不管多刁鑽的客人,不管他問多刁鑽的問題,都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要表現出一副盡心盡力的樣子。

“那你們這裡,就你一個人?”公子指指屋子。

“不是的,還有一位,不過她現在到後面去了。”彭平笑道。

公子想了想,問:“你們老闆叫什麼?”

彭平還沒有回答,一個人抱着一小摞緞子從後面走進來,一邊問道:“彭叔,怎麼啦?”

她擡起眼睛,與那位公子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然後她手中的東西掉了一地。

“好久不見,四妹!”一瞬間的詫異過後,公子很快便恢復如常,挑起一抹輕笑對着她說道。

“王鈺。”四娘呆在哪裡,只喃喃的喊他的名字。

“怎麼,見到我太驚訝了,都不知道喊二哥了麼?”王鈺走上前,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四娘總算回過神來,猛的向後退了一步,大聲說,“你纔不是我二哥,我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王鈺挑挑眉,漫不經心的笑:“我們,我們是誰?你,還有,雪影?”

四娘臉色大變。

王鈺替她建起掉在地上的緞子,皺着眉頭說道:“這麼好的綢緞可別弄髒了,不然我們的薛老闆要生氣的,四妹你說是不是?”

“別喊我四妹!”四娘看他的眼睛充滿怨恨。

王鈺卻跟看不見似的,將緞子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湊近她一臉疑惑的說:“你在生我的氣?爲什麼?怪我當初沒有阻止雍王帶你走?”

他說完,不待她回答,又繼續說道:“可你知道當初我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他呀,他是個王爺,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拿什麼阻止他!何況,四妹,去了王府其實也不

錯吧,至少吃穿無憂,比你在外面討生活可好太多了!”

四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若說她之前還對湘羽說王鈺的那些話心存懷疑,那麼現在她確定了,王鈺,確實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了,面前這個人,她從來都沒認識過。

“怎麼那樣看我,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王鈺無辜的看着她。

“我不認識你,”四娘又向後退了一步,猛然大喊道,“彭叔,我不認識這個人,他是個瘋子,你快將他趕出去,快!”

“這……”彭平在旁邊左右爲難,這兩人分明是認識的,但現在四娘又要他趕人,他可真是難做啊。

想了想,彭平走上前去,輕言細語的對王鈺道,“這位公子,不如你先走吧,待我們四娘情緒穩定了,你們再有話好好說也不遲啊!”

王鈺皺皺眉,正想反駁,轉念一想這話也不無道理,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那麼他就下次來吧,反正今天來收穫絕對比自己預想得要多,也算不虛此行了。這樣想着,他便笑着對四娘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我改日再來看你,四娘!”

他說着,轉身便走了。

四娘呆呆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淚模糊了視線。

彭平在一旁搖搖頭,唉,又是一對癡男怨女。只可惜,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四娘還想着待下次雪影來了要不要告訴她王鈺來過了,沒想到第二天王鈺就又找上了門,還帶來了一堆禮物。

彭平因爲不想他們在鋪子裡影響了生意,便將兩人一起轟了出去,要他們“談好”了再回來。可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就談得好的呢!

“你到底想幹什麼?”四娘下定決心不給他一點好臉色看。

“我向你賠罪還不行麼?”王鈺今天的態度跟昨天迥然不同,一副悔恨當初的模樣,表情虔誠又謹慎,儼然是發自內心。

四娘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什麼藥,但他昨天是個什麼樣子她是絲毫沒敢忘記的,所以現在看到他這小心賠罪的模樣也沒有動搖,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我知道是我錯了。”王鈺垂着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昨天因爲突然在這裡遇見裡,我沒有心理準備,說話有點不經大腦,你別往心裡去。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你這樣對我肯定不止是因爲我當初眼睜睜的看着你被雍王帶走,還因爲雪影,對麼?”

四娘一怔,隨即板起臉,硬邦邦的說:“對,因爲雪影,我被雍王擄走,你不阻攔我無話可說,因爲你確實沒有那個能力。但是雪影,你就不會覺得愧疚麼?”

“我愧疚啊,我沒有哪一天不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着的。否則我也不至於現在主動來找你了。”王鈺的語氣充滿悔恨。

“那你爲什麼要那樣做?”四娘向後退了一步。

“我……”王鈺猶豫了一下,看着四娘面無表情的樣子,哭喪着臉說,“我當時都快被她氣瘋了,我失去理智纔會做出那些事情的,後來我清醒了就後悔了,但是她已經徹底不原諒我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四娘,你幫幫我啊,我現在也不求多的了,只要她原諒我,不生我的氣了,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的言辭十分懇切,幾乎每一句話都帶着對自己行爲的痛恨,只差雙膝跪地捶胸頓足乞求原諒了。

四娘看着他這個樣子,不可避免的心軟了。

“但是那對她該是多大的傷害啊!”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語氣也軟了下來。

“我知道我該死。”王鈺垂着眼睛,聲音悶悶的。

四娘嘆了口氣,輕聲說:“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說到底,四娘還是見不得王鈺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副難過受傷的樣子。她的心裡始終放不下他,所以在明知道錯的是王鈺的情況下,明知道這樣做會對不起一心爲自己着想的雪影的情況下,她還是選擇了幫王鈺去獲得雪影的原諒,即使她心裡知道這樣很有可能讓雪影對自己失望,也還是抱着那麼一絲僥倖,希望能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希望雪影和王鈺能冰釋前嫌和好如初。

可王鈺給雪影的傷,又豈是道歉認錯就能抹去的?

“你有想到該怎麼做麼?”四娘看着王鈺,眼底帶着淡淡的憂傷。

“我不知道,”王鈺顯得十分頹喪,“我只是想要她原諒我,但是雪影是個什麼性子我很清楚,要想獲得她的原諒何其困難……更何況,我曾那樣對待她……”

“不要再說了,”四娘閉了閉眼睛,心知湘羽說的那些事八成是真的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的,近乎自言自語般問道,“你的心裡,還有她麼?”

王鈺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那些都過去了,我只是對她感到歉疚。”

四娘猛然就覺得輕鬆了。

的確,她的心還是忍不住自私了,即使她很在意雪影,在和王鈺的天平上,她還是自私的偏向了這個男人。

即使明知道她跟他絕無可能了,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爲他做些什麼,想向他靠近,想陪在他身邊。

“四娘,你找個機會幫我把雪影約出來吧,我真的不想再因爲這件事而使彼此受折磨了。”王鈺顯得很痛苦。

四娘深深的看着他,然後默默的點頭:“好。”

雪影再次去鋪子裡的時候,四娘告訴她說明天下午護城河邊見,雪影問她爲什麼要約在那裡,她只是說去了就知道了。

雪影心中詫異,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雪影按時赴約,沒見到四娘卻碰到了王鈺。

她本來只以爲是巧合,心中覺得晦氣,想找個地方避一避,卻沒想到王鈺看到她便徑自向她走來。

“雪影。”他喊她。

雪影索性不躲,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王鈺的臉色很奇異,並不是四娘看得最多的內疚和痛苦,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雪影看到王鈺的臉色,突然就笑了,她將視線投到河上,漫不經心的說:“狀元郎還真是清閒,在這裡都可以遇到你。”

王鈺沒有立即接話,而是看了她半晌,才說道:“四娘不會來了,因爲約你的人是我。”

雪影一怔,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四娘……”

“沒錯,是我讓她約你的。”王鈺的嘴角勾起一絲輕輕淺淺的笑。

“你……”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油然而生,雪影指着王鈺,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她卻突然笑了,收回手道,“怎麼,你這是來找我炫耀,證明四娘是站在你那一邊的麼?”

“自然不是的。”王鈺道,臉色突然變得誠懇,“雪影,我想跟你談談。”

“笑話,我們能有什麼好談的?我現在確實沒有能力要你爲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但我告訴你,那是遲早的事情。王鈺,你毀了我的家,逼死了我的母親,毀了我,你覺得,我現在還能跟你談什麼?”雪影氣得臉色通紅,話說完,一擺手就要走。

“雪影!”王鈺試圖拉住她。

“別碰我,我真是看見你都覺得噁心!”雪影連眼睛都是紅的,衝着他大吼一聲,轉過身飛快的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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