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回家,但是……這不道德。
殷小虎還沒來及開口質疑,裁判在蘇老爺的緊迫的眼神之下,立即高升宣佈:“殷小虎煮酒失誤,經過諸位評委投票決定,這一局……”
“第一下,”蘇辛芙突然開口,“我有話要說。
殷小虎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她這是要落井下石呀。
按照她對蘇辛芙的瞭解,她一定會趁這個時候掀開她的斗笠,然後好好挖苦兩人一番,說什麼眼高於頂的殷公子居然娶了了一個醜八怪,更可怕的是,她說不定會當中拆穿她殷家小姐的身份,不管衆人信不信,蘇千金一開尊口,無論事實是什麼,沒人會關心,他們只會以訛傳訛地抹黑釀百酒。難道釀百酒的清譽、殷府的聲望要栽在她的手裡?
不,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殷小虎的雙腳轉向一邊,兩股戰戰,做好逃跑的準備。
蘇辛芙深吸一口氣,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認輸。”
短短三個字纔將這場比賽帶入高潮,“乓”的一聲脆響,蘇知府拍桌子站起來,兩撇鬍子直往上翹,蘇辛芙慚愧地、惶恐不安地看了一眼蘇知府。
蘇知府拍着桌子吼道:“畜生,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蘇辛芙聲音顫抖,仍是把話說完,“我認輸。”
蘇知府氣得臉色鐵青,擺擺手大叫一聲:“來人。”秀色樓裡立刻出現十幾個彪悍的護衛,其中兩個上來綁住她,用布條塞住了她的嘴巴,擡起來就走。
蘇知府鼻冒青煙:“小女身患臆病,神智不清,本府先走一步。”說完拱拱手。
被綁走的蘇辛芙一直眼巴巴地望着殷骨的方向,在下屬的鉗制之下,努力地掙扎着想要說些什麼。
殷小虎站在臺上,捏了一把冷汗,再看老哥的神情,又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沒人比她更瞭解殷骨,那眼神、那臉色分明是奸計得逞。
難道、難道……老哥是故意的?!殷小虎只覺得冷汗一陣一陣往外冒。老哥不知道蘇辛芙的心思也就算了,可他明明知道……對,就是因爲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還十分確信,所以才拋出這個所謂的獎賞,讓蘇辛心甘情願地認輸。可老哥這麼做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多麼驕傲的一個女人哪,居然爲了屈就當老哥的妾室,連引以爲傲的驕傲都不要了。
情愛這東西比魔鬼還可怕。如果可以的話,她一輩子都不要談情說愛。
場面騷動起來,秀姐一時控制不住,急得滿頭大汗,林公子坐在位子上彷彿事不關己地哼小曲,老哥一掌劈開桌子,冷冰冰地說:“不想看的,走。”
衆人消停了,裁判顫巍巍地舉起她的手,高聲宣佈:“殷小虎勝。”
沒有掌聲,有的只是議論紛紛,殷小虎覺得贏了比輸還難堪。這時候,面前一個七尺高的大汗突然衝上臺來,把她拽下臺,指着他一頓臭罵:“小騷貨,你憑什麼,你哪裡比的上我的蘇姑娘?”
看來,這個男人是蘇辛芙的鐵桿兒迷。
殷小虎掙扎地站起來,又被他一個巴掌掀翻在地,這一次,她連摔帶滾地趴在老哥的腳邊,出於本能,她伸手拉住老哥的袖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甩開。
“姑娘請自重,既然你沒有輸,那麼我們毫無關係。”
毫無關係……殷小虎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想叫又叫不出聲,她沒有勇氣叫哥,下一刻,身體像單薄的衣服一樣被一隻大手拎了起來。
蘇辛芙的鐵桿兒迷一隻手握成高粱饅頭,照着她的臉轟過來。
“轟……”是什麼塌陷的聲音,她只覺得一陣暈眩,臉上遲遲沒有傳來痛楚,等她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被英郎橫抱在懷裡。而那個大漢還陷在被撞斷的欄杆裡。
“別怕。”他輕聲低語。
所有的戒心和防備在一剎那塌陷,她擁着英郎嗚嗚啜泣。
“我不想比了,我們走好不好?”她帶着哭腔詢問。
英郎四顧一番,看到幽草正站在後臺的入口,挑開帷幔笑呵呵地盯着兩人,他想了片刻,微笑低頭頭:“只要你開心。”說完抱着她義無反顧地往門口走去。
秀姐連忙走過來阻止:“幹什麼去啊?”她皺眉低喝。
“前兩次是我運氣好,下一場我肯定要出醜了,我不比了。”
秀姐死死拉住她,手勁很大,語氣卻十分於心不忍:“秀姐知道,秀姐知道……但是,現在你已經闖入三甲之選,如果現在退賽,就等於騰出一個位置給別樓的姑娘遞補啊。”
殷小虎不願多說,抱緊英郎的脖子,堅定地說:“帶我走。”
“大家相聚一樓,都是緣分,你忍心讓幽草一個人孤軍奮戰,遭受兩面夾擊嗎?”
“什麼?幽草?”殷小虎頭腦一個機靈,撥開眼前垂紗,看向英郎,在他的眼神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那個爲了減肥而差點餓死,從不耍心眼使絆子的老實姑娘有驚無險地殺進前三甲,殷小虎應該替她開心,可經歷剛纔一場場陰謀詭計,她隱隱覺得幽草贏得並不偶然。
“秀姐,”她冷靜地思考了會兒,“你讓我留下,是不是給幽草當墊背?”
“話不能這麼說,”秀姐猶豫着解釋,“論實力,你不能和幽草相提並論,大家同住一樓,理當互相幫助,這次你幫了她,日後她也會好好報答你。”
心眼兒這東西,她的確需要好好去鑽研,她倒真想看看,最後那一局,又能變出新花樣。
“放我下來。”殷小虎冷靜地說,“我也不想辜負秀姐的期望。”
英郎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仍是順着她。
“你猜,當臺的這羣人看到我的真面目時,會是什麼反應?”她有些自嘲地問。
英郎平靜而認真地問:“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去?”頓了一下,又半開玩笑地說道:“難不成你以爲每個人都能像你相公我一樣眼瞎。”
殷小虎乾笑幾聲:“秀姐讓我留下,是爲了反襯幽草,可我我想知道,幽草到底是不是在利用我。”
英郎心疼地看着她,脣角忽然勾出邪魅的笑,他拍拍她的肩膀,彎腰輕聲耳語:“娘子儘管去,敢騙你真心的人,也絕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