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分鐘以後蔣勳就該到了,陸雪漫靜靜的看着他,低聲解釋道,“瑞士、荷蘭與某朝之間沒有引渡條約,我在這兒可以自由的生活,可因爲顧晉陽,我必須東躲西藏。 ”
“在沒有幹掉他之前,只怕沒有其他的辦法。”
“多久能幹掉他?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國際刑警費盡心機,他還不是好端端的活到現在?”
司徒信可以等,國際刑警也可以等,但是她等不起!
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做媽媽了。在孩子出生之前,必須除掉顧晉陽這個禍害!
“漫漫,這件事不能着急。”
神馬他丫的浪跡天涯?
她沒有犯罪、也沒有殺人,卻被人像過街老鼠一樣追着跑,她憑什麼要過這種日子?
難道對手是黑桃幫,她只能認命嗎?
簡直荒唐!
她不想無休止的逃亡,那麼只有一條路,“他能逼得我走投無路,爲什麼我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司徒信聽懂了她的意思。
“你想借助蔣家的勢力搞掉顧晉陽?黑桃幫是蔣家扶植起來的,他們捨得會毀掉自己的心血?”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陸雪漫與他的想法截然相反,“蔣家幫助顧晉陽的時候,他一文不名。與現在他比起來,跟我這樣的菜鳥合作,蔣家會得到更多的利益。如果換做是你,你會選誰?”
只要揭穿顧晉陽是黑桃k的真面目,他就會被全球通緝。
某朝的通緝令會在國外遭遇例外,但是國際刑警的通緝令不同。無論他走到世界哪個角落,當地警察都有權就地逮捕。
十幾年來,蔣家在竭力撇清與嘿道的關係。
一旦顧晉陽暴露了真身,蔣家會第一個與他斷絕往來。失去蔣家這棵大樹,他還能囂張多久?
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司徒信還是不放心,“我還認爲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機場有他們的出入境記錄。
黑桃幫很快就會知道他們已經抵達瑞士,而且拿到了遺產。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形勢更爲嚴峻,根本沒有時間猶豫。
更何況,以她的身體狀況,完全沒有浪跡天涯的可能!
“憑你、我、榮爵洛是無法擊敗顧晉陽的。但是蔣家不同,只要我出的價碼夠高,就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再說,咱們背後還有蔣斯喻和夜雲山,難道這件事勝算不高嗎?”
還有一點,陸雪漫沒來得及說明。
蔣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是因爲他們與國際刑警總部關係匪淺。由於黑桃幫的事情,蔣家已經得罪了以歐陽川爲首的少壯派。
如果蔣家幫助國際刑警抓捕顧晉陽,以前的誤會將煙消雲散。
一旦有了歐陽川的默許,蔣家在海都乃至某朝會更加如魚得水。這是件雙贏的事情,有誰會拒絕有利無害的好事?
“既然你堅持,咱們就試試看。”
“相信我,我不會拿孩子的命開玩笑。”拍了拍他的手,陸雪漫提步向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司徒信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眼前這個女人很熟悉,卻又很陌生。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剛纔那番話,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個人是陸雪漫。
以前的她單純可愛,像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現在她變了……有時候,連他都覺得陸雪漫冷靜的可怕。
蔣勳急匆匆趕到愛馬仕專賣店,私下搜尋,卻沒有發現陸雪漫和司徒信。
難道來晚了?
他心裡咯噔一下,急忙掏出手機撥通了剛纔那個號碼。可除了冷漠的忙音,一直沒人接聽電話。
該不是又被黑桃幫的人搶先一步吧?
大小姐打給他之前,一定先聯絡了夫人。被夫人知道他沒有接到人,他會死的毛都不剩。
天哪!
我的大小姐,你到底去哪兒了?
蔣勳吩咐手下四下尋找,手機屏幕上卻跳出了蔣斯喻的名字。
這下慘了!
該怎麼向夫人交代?
跟了蔣斯喻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不敢面對夫人。儘管忐忑不安,他還是硬着頭皮接聽了電話,“夫人……”
“見到漫漫和阿信了嗎?”
只能實話實說了,至於夫人打算怎麼處置,他都認了!
“還……”
把心一橫,蔣勳正準備如實交代,手機突然被人抽走,他急忙擡眼望去。看到司徒信和陸雪漫好端端的站在眼前,瞬間激動到不行。
“大小姐,您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急的滿頭是汗,緊張兮兮的樣子把陸雪漫逗笑了,“就這麼走出來的唄!”
確認來人是蔣勳之後,他們從後門離開專賣店,穿過兩幢建築之間的巷子,繞到了蔣勳面前。
這樣一來,即使蔣斯喻另有所圖,他們還有司徒家族這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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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司徒信正在跟蔣斯喻通話,母子二人簡單說了幾句,他便收了線。
攬着陸雪漫的肩膀,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媽的意思是讓蔣勳引開顧晉陽的人。你我去在機場跟她匯合,然後立刻飛去荷蘭。”
“你不相信她?”
“你信嗎?”
“如果她想把我交給顧晉陽,沒必要讓蔣勳過來,顧晉陽的人會直接來這兒收貨。我認爲咱們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
司徒信給榮爵洛發了一條短信,讓他的人在後面策應,萬一蔣斯喻耍招,他們也不至於太被動。
蔣勳讓一名手下換上陸雪漫的衣服,帶着人趕往蔣斯喻在瑞士的住處。
十分鐘後,陸雪漫穿着一身男裝,與司機打扮的司徒信一起坐進了奔馳保姆車。
車子駛出市區,他的手一隻抄在懷裡,緊緊握着搶託。離開專賣店的時候,店長給了他這把搶防身。
二十分鐘後,保姆車開進停機坪,直到望見蔣斯喻,他才關上了保險。
摸去額頭的冷汗,他很慶幸陸雪漫賭贏了。
只要飛機在阿姆斯特丹安全降落,就足以說明蔣斯喻的誠意。接下來,就可以把聯合蔣家對付顧晉陽的事情付諸實施了。
見到女兒,蔣斯喻格外高興,熱情的把人拉上飛機。
桌上擺着各種吃食和水果,她笑着招呼,“我讓人準備了些吃的,你休息一下,等到了家再好好睡一覺。”
面對她的熱情,陸雪漫卻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即使陌生人,她都能應對自如,可每次見到親媽,她都會不知所措。
真讓人傷腦筋!
“有心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立刻沒了食慾。
氣氛一下子僵住,司徒信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某女,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用食物堵住了嘴。
清了清嗓子,她還是決定解釋一下,“那個……我還是不太習慣……給我點兒時間好嗎?”
她說的隱晦,但是蔣斯喻秒懂了她的意思,忍不住暗自歡喜。
女兒能這麼說,就說明她有接受自己的意願。只要她有這份心,母女團聚是遲早的事情。
“當然,當然……”
由於顧盛昌真正的死因,陸雪漫纔會對親媽心存疑惑。
在海都的時候,她幾次想找機會問清楚,可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飛機上沒有外人,不如趁機問一問。
如果親媽的解釋合情合理,就能解除誤會,從此她便有了依靠。反之,至少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雖然後者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但是現實往往殘酷的超乎想象。
深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的開了口,“……我有個疑問,你能回答我嗎?”
她表情嚴肅,蔣斯喻摸不透女兒的心思,可這是跟她增進感情的好機會,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說說看。”
“當年,車禍發生之前,是不是發生了特別的事情?”
沒想到她會提到二十年前的舊事,司徒信吃東西的動作明顯一頓,偷眼望向蔣斯喻,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這些年,母親把他當成了親生兒子。
即使發現她與顧晉陽私交密切,司徒信也不敢相信她會做出對不起父親司徒博的事情。更何況,她深愛着顧盛昌,沒有理由謀殺親夫。
所以,他也很想聽一聽母親的解釋。
臉色一陣慘白,女兒的問題讓她大吃一驚,“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拿到了父親的骸骨。根據檢測報告顯示,他真正的死因是食物中毒。你能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麼嗎?”
二十年前的事情如同一場噩夢,至今回想起來,蔣斯喻都會渾身顫抖。
她伸手去拿起水杯,試圖平復一下情緒,卻怎麼都拿不穩。
眼前的美婦臉色慘白如紙,彷彿被什麼給魘住,驚慌的近乎失控。要不是親眼看到,誰能相信這是拿督夫人?
司徒信意味深長的望向陸雪漫,彷彿在說,會不會是咱們誤會她了?
秒懂了男閨蜜的意思,她隱約感覺到父親的死對親媽來說,也許是一輩子都無法癒合的傷痛。
可這件事關係不僅關係到對付顧晉陽計劃的成敗,對她們母女關係也至關重要。
無論如何,她都想聽蔣斯喻親口說出來。
握住她的手,陸雪漫把水晶杯遞上去,二人目光一對,蔣斯喻恍惚失措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清醒。
對於顧盛昌的死,她必須給女兒一個交代。
“事發當天是你父親的生日。他說特別想在家裡安安靜靜的過個生日,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