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夙凝眉,轉臉看向她,“你怎麼下的去手?”
她和他之間的事情,怎麼能再次牽扯到無辜?
張寧寧呵呵一笑,看向了斷崖下面,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來,“這是我最後能做的,雷夙,你知道嗎?以前我是從來不玩車的,可是自從知道你玩車之後,我就夢想着自己能夠成爲玩車的行家裡手,所以我拼了命的和別人賽車,可是我以爲我不會有機會在你面前展示這些,因爲我會嫁給你,可是現在……”
她苦澀一笑,轉臉定定的看着他,“我突然明白了,我不可能嫁給你,所以我要和你賭一把,就賭顧小美的命,走吧。”
說完,她大步朝着自己的車走去。
雷夙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顧小美的身上。
她着急的神色顯而易見,他眉心凝了凝。
一言不發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她的心事常常一覽無餘,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可就是這種簡單,牽扯着他的心,他要保護她不受傷害。
時間不等人,他必須馬上結束這個無謂的賭。
“夙,我來吧。”
雷明走向前來,按住了即將關上的車門,話語裡是擔憂。
雷夙低頭繫着安全帶,聽到這句話擡頭看着他,眼底閃爍着一抹當年的感激,“哥,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之前你曾經代替過我一次,我感激。”
雷明暗自嘆了口氣,伸出了手,“夙,我永遠都是你哥,我們是兄弟倆,不管任何時候,我都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
包括顧小美,雖然他喜歡她。
“我知道。”
雷夙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兄弟兩人,在這一刻,摒棄了這些日子以來的間隙,心,靠在了一切。
也許這就是血緣的關係,不管事情發展到何種境地,總會糾纏不斷。
顧小美看着兩人上了車,心裡忐忑,快步走了過來,看着兄弟二人,心底浮現出一抹欣慰,看着坐在車內駕駛位置的雷夙,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小美,夙要和寧寧賽車了,你是不是想要說什麼?你說,我讓開。”雷明笑了,摸了摸她的頭,轉身走了。
要賽車?真的要賽車啊?
顧小美腦子裡閃過他曾經告訴過自己的畫面,心驚膽戰。
“你真的要賽車嗎?很危險的。”她輕聲說着,不由握緊了拳頭。
如果可以,她坐在車上好不好?
那樣的話,即使死了,也會在一起。
“會沒事的,你和爺爺站在一起老老實實呆着,等我。”
雷夙俯身,握住了她緊握着的手,她的不安和擔心他看得很清楚。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顧小美鼓足了勇氣,拉開車門,就要坐進去。
“你上來了,只會增加重量,也許會更慢,我會輸的。”雷夙故意說着,阻止了她,危險的事情,他不希望她參與。
“這樣啊,那我就在那邊等着你。”顧小美趕緊下來,輕聲說着,擡頭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一定要小心。”
她突然間發現,其實他和她是在不同的世界裡。
有關賽車的事情,有關部隊的事情,有關經營的事情。
“對了,小美。”
雷夙叫住了她。
“什麼事情?”她心裡詫異,轉臉狐疑的看着他。
“思銘是我的,有關合同在別墅的抽屜裡,如果……你有時間的時候過去看看。”他猶豫了一下,還
是把有些話給嚥了下去,掏出一串鑰匙丟給了她,“別墅的鑰匙。”
他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沒有一萬就是萬一。
“你……幹什麼?”
顧小美震驚,思銘果然是他的,怪不得……
可是他在交代後事嗎?不要,怎麼可以這樣?
“夙,能不能不賭?如果你不賭了,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的。”之前對他的距離感,包括所有,她都會不在乎。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說着,看了一眼前方的張寧寧,關上了車門。
這一次,他必須贏,爲了她。
可有些話,他現在不能說。
門,關上了,隔斷了他的臉,也隔斷了他所有的聯繫。
顧小美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頓時感覺到,自己對於他來說,就是無所謂。
她無法阻止他做任何事情,她的地位還重要嗎?
心底一抹晦暗攏上來,她緩緩轉身,一步一步朝着人羣走去。
也許是她該退出的時候了。
“小美,怎麼樣?真的要賽車嗎?太危險了,這樣的地形環境,我看着就感到害怕,何況還要開車過去,張寧寧是不是瘋了,怎麼可以這樣?”尹甜過來,扶住了她,輕聲問道。
“甜甜,待會兒結束了你帶我回去,我不想再看到這些。”她小聲說着,心裡被漫無邊際的潮水覆蓋着。
如果她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她寧可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嘀嘀。
前面的車子,驟然爆發出兩聲警戒。
張寧寧率先向着山下的那條道路開去。
從那兒到斷崖,這段路決定了一切。
兩股煙塵騰起,兩輛車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道轉彎的盡頭。
顧小美握緊了手指,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點點的跌入谷底。
到底要怎麼辦?
“小美,沒事的,我聽錢翰說雷夙的車技非常好,一定不會輸的,不,是一定不會有問題的,你放心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的身邊,靠在我身上。”尹甜握着她的手,安慰着。
“嗯。”
她低聲答應着,竭力平靜下心緒。
山崖上,靜悄悄的,所有人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目光齊刷刷的匯聚到路口處,等待着,等待着兩輛車的出現。
不管任何人出問題,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烈烈北風呼呼的吹着,即使是到了三月份,風依然冷厲,割在臉上,疼痛極了。
終於,聽到了汽車馬達的聲音,車輪摩擦着地面的聲音。
顧小美不由一陣緊張,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終於看到了那輛霸氣的陸地巡洋艦飛速的衝了過來。
是他!
真的是他!
她激動得整顆心都跳了出來,可一閃即逝的速度更讓她擔心了。
如果到斷崖處剎不住車怎麼辦?豈不是要衝下山崖去嗎?
“一切都要小心。”
一旁錢翰不由大喊着,喊出來之後又後悔了,這樣會不會影響到整個賽車。
“我明白了,其實賽車重要的不是速度問題,而是最終誰能夠在關鍵時刻剎住車,如果剎不住車,整個人都交代了,這是一場命運的賭,賭輸了,賠上的是自己的一生。”
尹甜喃喃說着,說出了顧小美的心聲。
張寧寧的車緊隨着跟了過來,兩輛車只是錯開了一米遠的距離,車速都相當的高,車輪摩擦着地
面,竄出一陣煙塵,繼而兩輛車在斷崖广場處分開了,衝向斷崖的瞬間,陸地巡洋艦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停了下來。
啊?
車輪緊接着往前摩擦着衝去,慣性的作用整個車都在抖動着。
顧小美緊張的閉上了眼睛,身體顫抖起來。
“呼!”
衆人爆發出一聲呼氣聲,她這才睜開眼睛看過去。
只見陸地巡洋艦的車輪生生的止住在斷崖的邊緣處,再往前一步,恐怕就要跌下懸崖去了,車子的重心微微顫抖着,似乎一動就會跌下去。
她看着,一顆心都要被揉成了幾瓣,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太危險了,想要衝過去,可又擔心會影響到他,車子出危險。
也就在她膽戰心驚的時刻,就看到白色的車呼叫着衝過了陸地巡洋艦,沒有停下,直奔山崖下面。
“啊!寧寧。”
“張寧寧。”
……
呼喊聲過後,一片寂靜。
整個山崖上,靜悄悄的,不見一絲聲響。
所有人看着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的山崖,一動不動,好似被定住了一般,一眨不眨,在頭腦中一遍又一遍的迴盪着剛剛的那幅畫面。
張寧寧開着車衝下了懸崖。
許久,張老爺子才爆發出一聲痛心的呼喊,“寧寧。”
搖晃着步子衝向了斷崖,卻被雷老爺子給攔住了。
蒼老的聲音迴盪在周圍,顧小美的心裡浮現出說不出的滋味,十分難受。
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景,是最悽慘的,她心裡清楚,想要回身去勸勸,可是又突然覺得,自己的出現只能是加速了人家的悲哀而已。
吱!
陸地巡洋艦猛然往後倒退了兩步,駛入了安全地帶,車門打開,雷夙走了下來,冷冷的目光掃過衆人,幾步過來,不由分說抱起了顧小美迅速的回到了車上。
“你,要帶我去哪兒?”顧小美坐在副駕駛位置,條件反射的把保險帶繫上了,問道。
他要幹什麼?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她給帶走,甚至不顧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張老爺子,是要造反嗎?
“有事,別動。”
雷夙凝眉,注視着她,突然打轉了方向盤,向着山下急速而去。
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必須帶着她找到張寧寧的助理。
車子奔馳在山澗,盤山道路十分曲折,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懸崖邊緣,顧小美看着峰迴路轉的道路,閉上了眼睛。
上來的時候她還不覺得道路有多麼難走,如今一看,簡直就是在用生命拼搏。
“感到害怕的話就把車座搖下去,就看不見了。”雷夙叮囑着,按動了按鈕,車座緩緩搖動着,她的身體矮了下去。
周圍,似乎安全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車子一路奔到了山下,向着城市中心駛去,顧小美忍不住問道,手心裡,那串鑰匙已經攥出了汗水,她丟給了他,“這個鑰匙是你的,我不能要。”
她沒答應嫁給他,怎麼可以拿着他的鑰匙。
雷夙沒說話,緊盯着前方,一眨不眨。
顧小美頓了頓,看他不說話,也就沉默了下來,只是看着車子一路向着部隊的方向疾馳,心裡暗自感到詫異。
帶她到部隊來,到底要幹什麼?
他不是從部隊裡面退出了嗎?
吱!
停靠在野戰部隊高新科技辦公室大樓前,雷夙拉開車門,抱起她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