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麗冰是那樣聰明的女子,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所想的那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希望的,卻不是能夠實現的。只是,直到車無垢說出這句話來,她纔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多麼的可笑卑微。
車無垢望着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化身成獅子,將這些嬌俏的女子一個個吞食殆盡的車麗冰,心情大好的拉了軒轅離醉的手來到軒轅曄東對面的桌前落座。
軒轅離醉坐下後,寵溺的將車無垢耳畔的細發挽至耳後,並在她的耳邊吐出一口熱氣,淺笑盈盈道:“娘子,你真的好可愛。”
車無垢明顯感覺到對面軒轅曄東的身子一僵,下一刻,她毫不避諱的擡手攬上軒轅離醉的脖頸,笑眯眯道:“相公應該覺得,我很惡毒麼?”
軒轅離醉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蠻腰,一雙流光溢彩的鳳眸中閃過一抹衝動,然而他很快便掩去那抹衝動,柔聲道:“好了,別淘氣了。”
車無垢挑了挑娥眉,無視四周那些驚疑不定的目光,“咯咯”嬌笑着放開了雙手,一臉得意的望着吃癟的軒轅離醉道:“原來夫君也怕羞啊~”此時的她媚眼飛起,水波婉轉間滿是戲謔的流光,儘管軒轅離醉看過千萬次,卻依舊因那美而失了心神。
若不是因爲此時是在大殿之上,軒轅離醉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將車無垢扛到肩膀上,找個無人的地方將她吃幹抹淨了不行。
本來他們兩個就足夠引人注目的了,加之車無垢方纔那在這個時代看來,‘大膽奔放’的舉動,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他們。
而軒轅曄東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捏的凹下去一塊,可見他的內心有多麼掙扎和痛苦。
那些坐在簾幕後面的女子,一個個都將目光投向這兩位俊朗的皇子,儘管她們知道軒轅曄東纔是今晚的主角,知道只有跟了他,纔可能盡享榮華富貴,可軒轅離醉那般雍容風雅,着實讓人很難不動心。
甚至有人覺得,若真的沒那福氣做軒轅曄東的寵妃,做軒轅離醉的也不錯。只是,這樣單純的人畢竟在少數,大多數的女子,生來接受的教育,便是將自己當成整個家族的支柱,妄想着能飛上枝頭,而後成爲家人的仰仗。
遂這些人時不時的都要挑起簾幕,故作羞澀的向軒轅曄東飛去無數媚眼——事實上,在古代,未出閣的姑娘家坐在簾幕後面,是絕不可以挑起它的,因爲那樣會讓別人覺得她們沒有規矩。
然而,她們雖然探聽不到車無垢的喜好,卻知道她素來不拘謹,大大咧咧如男子一般,偏偏惹得軒轅離醉這般絕色的人物如此寵溺,遂,她們便想學學皮毛,以求得到軒轅曄東的關注。
只可惜,佳人有意,公子無情。軒轅曄東雖然知道軒轅戰成準備爲他選妃,他卻根本無心去看這哪一家的姑娘更嬌俏,而是一直若有似無的將目光投向車無垢,每當看到車無垢與軒轅離醉卿卿我我,互相夾菜等,他的眼底就多一份深沉和痛楚。
不過,軒轅曄東雖然看不到這些女子賣力的勾引,他身邊的車麗冰卻是看得仔仔細細。此時的車麗冰別提多麼惱恨了,她想到軒轅戰成對她說的那些話,再看看這些狐媚子,心中雖然有怒,卻並不敢言。
因爲,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本要求什麼,也知道,總有一天,軒轅曄東要娶別人,而且絕不會再多看她一眼。想至此處,車麗冰的心中怒氣少了些,卻多了幾分悲哀。
待衆人都到齊了之後,軒轅戰成便在劉公公那一聲尖利的聲音中緩緩走進了大殿,在衆人的叩拜聲中,他緩緩坐到龍椅上,許是因爲軒轅曄東的歸來,今夜的他看着比往日要溫和許多,他掃了一眼衆人,目光尤其在車無垢二人身上逗留了一會兒,方笑着讓衆人平身,並且落座。
衆人高呼“謝主隆恩”之後便均落座,不一會兒,丫鬟們魚貫而入,將做好的各色熱菜全部都呈上,玉盤珍羞在琉璃燈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誘人。
按照慣例,軒轅戰成先是說了一番客套話,無非就是那些誇讚大華國如何如何繁榮昌盛,南北疆自不量力,稱讚軒轅曄東有勇有謀之類的話,然後便與所有人舉杯痛飲。
接下來,宴會纔算正式開始。宴會的流程,和車無垢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先是論功行賞,那些從北疆回來的副將統領們均升官加俸,而軒轅曄東也終於如願以償的被封爲‘太子’,軒轅離醉今夜許是真的高興了,最後竟連連喝了數杯酒。
一些大臣們也十分高興,觥籌交錯間均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過儘管有絲竹管絃之樂,有舞姬窈窕之姿,這樣的宴會終究是無聊了一些,遂有的嬪妃便“不經意”的提出,是不是該讓各家的才女們爲皇上和太子助助興啊?聽說丞相家的千金善畫,御史大夫家的千金也善畫,既然如此,何必比一比呢?
軒轅戰成“思前想後”一番後,便笑着應下了,並提倡所有女子都可以加入比賽,至此這場宴會的**才真正來臨。
車麗冰雖然覺得自己可悲,卻並不甘心就這麼順從皇上的意思,讓這些女子一個個大放光芒,何況,車無垢還在看着她的笑話呢?加之她素來有第一才女之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遂她便刻意將車無垢誇讚一番,直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而後才羞羞答答的提出,可否與妹妹一較高下?
衆女原本就心高氣傲,認爲天下間,自己所擅長的那一技,一定是個中翹楚。加之這是在皇上和三皇子,哦不,太子面前表現的好機會,遂都牟足了勁準備大展所長。
可是沒想到,車麗冰竟然會將車無垢捧得那麼高,弄得她好似天上有地上無一般。儘管車無垢的氣質出塵,又被皇帝屢次冊封嘉獎,可是給她們印象最深的,並不是她那獨闖敵軍軍營,幫助軒轅離醉大勝南疆的光輝事蹟,而是她在丞相府中,自小大字不識,迂腐懦弱,甚至被人玷污過的傳聞。
這便是這些養在深閨中,從來都被捧得高高在上的大家千金,她們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比別人差,也永遠不會記得,那人的厲害之處,卻只想着別人的那些非議,好靠着踩低別人而擡高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