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想了，其實不用網吧抵押，你戴安娜的名字就是最好的信用。錢沒問題，明天中午我來接你吃飯，我認識一家不錯的扒房，咱們簽完了再吃飯怎麼樣？”
周川真是好脾氣到家了，面對一個如此不給面子的黛安居然還笑得那麼溫和，巴巴的要請吃午飯，還得是簽完字再吃。
“很好，我也很久沒吃正經牛排了，這裡別的東西都還好，就是飲食不太和我的胃口。你吃過那種用豬內臟做的粥嗎？黑乎乎的……上帝啊，裡面的大蒜比我一輩子吃的都多，還被攪成了碎末。我頭一次吃的時候，一上午刷了三次牙，那種味道還是在我嘴裡。”
一聽到借款的事兒敲定了，黛安臉上纔算又恢復了笑模樣。這次是她帶頭說起了私事，頭一件事就是控訴洪濤騙她吃炒肝。當時洪濤沒說裡面是豬內臟，只說這是一種特色肉羹，結果一口下去黛安就差點吐出來。
可是當着張媛媛和齊睿的面又不甘心被看笑話，捏着鼻子還是把一碗都喝光了。事後當她聽說自己吃的豬大腸時，晚飯和第二天早飯就都省了，現在說起來嘴裡好像還有那股子豬糞味道。
“那叫炒肝，是本地的一種特色食物，我也不是很習慣。對了，你現在住在哪裡，用不用我幫你找個比較好的地方？”周川簡單的翻了翻合同條款就隨手放到一邊，又關心起黛安的個人情況。
“我借住在齊睿的店裡，就在西邊不遠，有一個盛唐古藝沙龍，很好找……你認識那兒？”黛安不知道洪濤和周家兄弟之間的事情，也沒多想就說出了自己的現住址，然後就發現周川的臉僵了一下。
“我知道齊睿和凡凡在那兒開了一個店，他們好像是租的別人的房子，是個開網吧的本地人對吧？”周川也沒提及他和洪濤之間的衝突，輕描淡寫的繞了過去，順勢把話題扯到了洪濤身上。
其實在電話裡聽到黛安要用幾十家網吧抵押借貸時，他心裡就不由自主的抽抽了一下。李家兄弟在網監處這幾個月已經摸到了一些情況，他們發現在京城有幾十家網吧雖然名字不同，但法人代表卻都是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就住在洪濤家旁邊，和洪濤的關係很密切。
按照李立的說法，這兩個女人也不是無名之輩，幾年前在夜店圈子裡也算有名有號，但突然就上岸消失了。現在看來她們並沒離開京城，而是轉行幹了網吧。
這倒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但她們和洪濤是鄰居，而且洪濤也幹了一家網吧，註冊時間還比她們的早，這就有點意思了，全是偶然嗎？
現在又一個偶然出現了，黛安這個一直活躍在香港商界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京城，不偏不倚也住在洪濤的房子裡，也和網吧沾上了邊。
以周川對黛安的瞭解，這個性格奇特的女人是絕不會輕易張嘴幫普通朋友搞私人拆借的，現在她不僅張嘴了，還願意給別人擔保，抵押品還是這麼多家網吧，其中的內情就很耐人尋味了。
難道說齊睿和歐陽凡凡才是這些網吧真正的幕後老闆？周川不太相信，這兩家人在京城沒有經商的先例，她們也犯不着非在京城掙這點小錢，參與的還是一個很有爭議的行業，這不符合她們兩家的身份。
或者說是爲洪濤出面借錢？這倒是有可能，也最說得通。可是齊家、歐陽家現在又扯上了張家，都肯爲一個街頭小混混出身的人出面撐腰，那這個小混混的成色就得重新評估評估了。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周川想要搞清楚，現在全城的網吧都已經停業了，不可能需要這麼多現金。如果這筆錢真是洪濤借的，那他要拿這些錢做什麼用？
其實周川最想搞清楚的還不是錢的去向，而是齊睿、歐陽凡凡、黛安與洪濤之間的關係。這三個女人中有兩個都是自己很看中的，不光是漂亮和能力問題，還有她們的家庭。
自己目前還沒結婚，不是說找不到漂亮女人，而是找不到容貌、氣質、品位、能力和家庭背景都合適的女人。
自己圈子裡倒是有不少層次差不多的未婚女人，可她們要不長得對不起觀衆、要不是空有一張臉蛋的草包、或者乾脆就是個刁蠻的千金小姐。
周川覺得自己的婚姻肯定是強強聯合，但也不光看家世，還得注重一下個人素質，否則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很彆扭，而齊睿和黛安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齊家就不說了，雖然表面上看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可她家在外交口還是很有人脈的，尤其是齊睿父母的很多親屬都在國外發展，對自己將來的助力很大。
和齊家相比張家更甚，這是個純粹的資本大家族，涉及的行業很多，遍佈東南亞和澳洲。假如能娶到張家的姑娘，對自己的幫助恐怕比齊家來的還直接，畢竟自己走的也是商路。
“好像是吧，睿睿倒是沒怎麼和我提過，我也沒多打聽。房子挺不錯，景色很幽靜，治安也挺好的，比住飯店舒服。今天就到這兒吧，我還要回去準備些材料，明天中午見。”
聽到周川提起了洪濤，黛安心裡稍微有了點芥蒂。這個男人眼界是很高的，繁雜人等他一般都看不上眼，沒有特殊原因基本不會去接觸底層的人，怎麼卻能記住一個開網吧的洪濤呢？出於防禦本能，她決定先終止這次談話。
“二哥，這女人幹嘛的，是不是欠抽啊！”看着黛安一步三扭的出了酒吧大門，周京立馬就忍不住了，從吧檯拿着一瓶啤酒湊了過來。剛纔黛安對他不屑一顧的神態深深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別說一個洋婆子，哪怕是個天仙也不成！
“張銘鴻的親妹妹……”周川一直把黛安目送出酒吧，還盯着門口的方向，嘴裡小聲吐出一個人名。
“張銘鴻？以前對老四有意思那個混血兒？不對啊，那小子除了眼睛不太黑之外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他親妹妹怎麼長成這樣兒了？”周京略微琢磨了一下，很快想起張銘鴻是誰了，可對黛安的身份依舊不理解。
“確實是親兄妹，他們兄妹三個的老爸是個白人，媽媽是中國人，可是三個孩子長得全完不一樣。兩個男孩基本都隨了母親的相貌，可是一個身高一米九多，一個纔將將一米六，還是雙棒兒，我們班裡的同學都叫他們倆是絕代雙驕。”
“當年追咱妹妹的就是雙棒裡的弟弟，老四也是，非嫌人家個子矮，可惜了。這是他們家老三，可別小瞧了她，也別被她那張外國人的臉給迷惑了，她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周川對黛安的家庭情況確實挺熟悉，聽他話裡的意思，好像和黛安的兩個哥哥同窗過。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這事兒咱媽知道嗎？”周京用胳膊肘捅了捅周川，臉上露出一股子苦笑。
“我可不是老四，能娶到她，咱哥倆至能少奮鬥五年，也可以去香港和東南亞發展了。先不說我的事兒，你知道她這次找我是爲什麼嗎？真是太巧了，她是來用網吧和我抵押貸款的，一千五百萬用三個月。看看這些網吧的名字，我覺得肯定有你熟悉的”
一說起自己的老媽，周川臉上也是一片無奈。不過並沒持續太久，一閃而過，接着他就把那份借款合同推給了周京。在網吧這件事兒上他並沒親自過問，全是周京在和李家兄弟合作。
“……這、這不是那個孫子的店嗎？多一半都是！”周京翻開合同只看了幾眼就看出了問題，很多店名他都熟悉。
“現在是不是他的店還不能確定，你還得去接着查。不光是查網吧，還有齊睿和這個戴安娜一起查，我倒要看看她們在折騰什麼。”周川已經有了決斷，錢該借還是借，但必須搞清楚這幾個人的關係。他有一種感覺，這件事裡很可能又有洪濤的影子。
“要是能把他那兩個院子拿下來就好了，比衛建華找的這個小院兒強多了。對了，我看他們家東邊那座樓給拆了，現在正蓋大院子呢，上次我和你說過給打聽打聽，到底是誰家的？”
周京點了點頭，一說起洪濤他就打心眼裡恨，如果不是這個土鱉死活不賣院子，他的酒吧早就開業了。現在倒好，只能窩在銀錠橋頭的一個小院子裡，雖然可以起個二層，那也沒洪濤的兩個院子寬綽，而且門口還有停車的地方。
“好像是個歸國華僑，還和民主黨派有關係，別去碰。”周川還沒到誰也不怕、誰都敢惹的層次，有些東西是碰不得的，這一點他很清楚。
“靠，好地方都讓這羣玩意給佔了！”周京也明白周川的意思，不再打魏老太太院子的主意，但罵兩句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