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了,學生們的歡呼和下課鈴交織在一起,夕陽逐漸爲校園渲染上金黃的顏色。本該是歸於平靜的空間,此刻卻被一道怒喝劃破。
“喂,醜八怪!來搶啊,我看這次還有誰護着你。”嘲諷的聲音由遠及近,面前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那一雙充滿怒氣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少年手裡半拉開的書包。
“還給我!”許是被李陸氣狠了,一張帶有傷疤的臉變得更加猙獰。
少年微微一滯,下意識地摸上自己還繃着砂帶的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惡狠狠道“想要?過來拿啊!”
眼底微紅,姜南春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怎麼會遇上這麼個紈絝,偏生人家家境了得,是個官二代。上回已經對他多番隱忍,可他欺人太甚!辱罵自己就罷了,還波及她的阿婆!
“怕了?上回不是很牛麼?那老不死的... ...”
“閉嘴!你那個媽才令人噁心!人前人後兩幅面孔,惺惺作態。怪不得會養出你這樣的兒子!既自己又懦落,活生生一個媽寶男!”
啪!清脆的聲音從地上傳來,本就纏着繃帶的手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小蛇,欲破而出。
李陸氣極反笑“哈哈!是啊,我是媽寶男,那你是什麼?有爹生沒...”話還沒說完,一隻沙包大的拳頭就已經衝到眼前。
李陸也是個不服輸的,兩人很快就扭打了起來。
“你給我鬆口!野種!你你你,你就是個瘋子...啊啊啊!我的臉!”咆哮聲從女孩耳邊炸起 。地上的人一手扯着姜南春的頭髮,一手拼命地抵在她的肩膀處。
此時,姜南風整個身子已然壓在李陸的胸膛上,手裡狠狠地捏着他的皮肉。聽見這話,女孩心裡好不快活,嘴巴咬得更狠了,看上去,就像頭捍衛尊嚴的野狼。
“阿陸!”一個臃腫富貴的女人迅速從車上“滾”了下來。“阿陸,我的兒!快,快把他們拉開!”說罷,也不知道是從哪僱來的保安,看着高大威武,一時間愣是沒讓那張嘴鬆口。鮮血一點點流進姜南風的嘴裡,女人急得眼都紅了。
“又是你!?我說我兒子怎麼還沒回家,原來是碰見了你這個野丫頭,果然是個沒人教的。今天我就要代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說罷,一雙手已經扯上了女孩的頭髮。
終究是寡不敵衆,姜南風被狠狠地拽了起來,幾個踉蹌就跌坐在路邊。
這一“仗”,她輸了。
車已走遠,女人的叫罵聲依然徘徊在耳邊。姜南風緩緩地撫上了臉頰,按着巴掌印,胸膛劇烈起伏。喃喃道:“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似乎是有所感應般,書包裡的手鐲瞬間亮起,嗡嗡作響。只是姜南風的心,早已亂作一團,絲毫不覺。
回到家時,月亮已高高掛起。
“阿婆,我回來啦!”聞着熟悉的飯香,籠在女孩心裡的黑霧好像也散去了一些。
“南兒,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快來快來,阿婆做了你最愛的蛋炒飯,可香...嗯?!姜南風,你又和誰打架了?!”
此聲又急又快,嚇得姜南風打了一個哆嗦。
“完了完了,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但此事怪不得她,實在是那李陸可惡,一口一個野種。想到這,姜南風就後悔,當初沒有把他的臉咬爛。眼看是瞞不住了,剛要開口承認,就瞥見對面的人眼裡冒火,頭髮豎起。
“阿婆~您別生氣,這次我可沒吃虧。我餓了嘛,想吃飯”嘴上這麼說着,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着,討好似的看向她。
姜南風臉上的紅痕入眼,姜若是又急又氣,南風這孩子,打小就孝順,身邊沒有爹媽照顧,受了委屈,也不宣之於口,將來,怕是要吃大虧。
不過,南南性子乖巧木納,兒時受了許多苦,教了好多遍才學會反抗。現在倒好,教過頭了,變得活波頑劣。可她也不是會輕易招惹禍端的人。一想到這,老嫗眼底竟然有狠厲閃過,姜南風若是看見,一定會大吃一驚。
許是因爲疲憊,女孩今晚的睡顏帶有幾分蒼白,如若認真細看,印堂處竟隱隱發黑。
“別走,別走!我,我不是,我不是!”夢囈聲在黑夜裡由爲突出,一推開門,果然瞧見姜南風滿頭大汗,眉頭緊縮,像是陷入夢魘。而包裡的手鐲竟是飛天而起,紅光大作,似有幾分血氣從環裡滲透而出,化爲利劍,直衝女孩眉心!
“糟了!”更爲鮮紅的霧氣自老嫗手心散出。
“凝!”
話音剛落,一張龐大的血網擋在姜南風面前,血網上的千人面在此時發出陣陣低吼,那千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處在正中心的鬼頭甚至將那暴射而來利劍吞入口中咀嚼,像是煉化之勢。眼見那血劍的氣息節節敗退,姜若心中大石剛要落下,一股極爲腥臭的黑氣在此時自姜南風眉心緩緩升起。
“該死的!我就不信,都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治不了你!”說罷,便雙手捻訣,眉心處化出一抹紫氣,瞬間凝成一條鱗蛇,直衝姜南風心口。蛇芯觸碰女孩的瞬間,那老嫗似是進入夢魘,雙目緊閉。眉心處的第三隻眼悄然開啓。
睜眼的那一刻,一個灰色的世界映入眼簾:靈氣滅,死氣生,到處都是腥臭的霧氣。
姜若趕忙擡起手臂,向前一推,隨她指尖而去的鱗蛇飛快吞下週圍腥氣,一條清明大道出現在眼前。那條道的盡頭,赫然是姜南風。不過此時,她披頭散髮,手戴銀鐲,雙眼赤紅地盯着這個外來者,全然沒了平日裡活潑的樣子。
心裡咯噔一下,姜若心裡瘋狂無比,雙眼通紅“他終究還是找來了,既如此,就算是把我們分開,也不能讓這畜牲得逞!”
冷喝一聲,身後的黑影由虛變實。它頭長雙角,黑髮赤臉,儼然是個魔頭!。紅光一閃,便手持雙刃彎刀,一黑一白,向“姜南風”暴射而去。
“一個卑賤的人類而已,從前不見你憐惜他們半分,怎麼如今倒是變了?阿若,哥哥對你可是日思夜想,你怎捨得讓我傷心?”女孩陰惻惻地盯着前方,身體像個提線木偶般動了起來。在指尖處,一滴滴黑血順勢化作長鞭,被姜南風抓在手心,猛然向前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