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
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也對,仙界衆人,又有誰敢如此放肆。
“不知。”從他記事起,就一直被師傅養在身邊。
短短二字,讓原本活躍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姜南風也不惱,只是看着眼前的雞湯,自顧自的說起話來。
“我也不知道我的祖上是誰”她的眼神開始迷離,先前那股刺痛又開始扎着她的心口。
“小姐!?”梨兒又驚又怕,小姐怎的突然... ...
“幾天前,路過人間集市,看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帶着她的孫女趕集。”又扒拉了一口飯,吞嚥了下去。
“她的小孫女想吃糖葫蘆,可那老人家似乎很是猶豫。掙扎了幾番,還是從那破爛不堪的麻衣中掏出皺的不成樣子的銀錢。我正好遇見,便出錢買了一串,送給她的小孫女。那個老人很是感激,以爲是遇上了貴人,她竟要把她的孫女送給我爲奴。女孩哭喊着,質問她爲何要拋棄自己。我也覺着此舉不妥,便走開了。”
“今日又看見那個小女孩了,她抱着老人家的屍體,跪坐在路邊。她說,阿婆沒幾年活了,先前怕丟下年幼的她沒有去處... ...她的阿婆連身後都安排妥當,說是在亂葬崗的旁邊,那裡有她的一雙兒女。我在想,原先我是不是應該留下那個女孩,也不用讓她們直面這一切... ...”他們雖窮苦,可從不缺少溫暖。這是怎樣的愛呢... ...我很羨慕.. ...我也想要這樣的家人。她又想起了她的阿婆,她從未離開她的身邊這麼久。
衆人沉默,唯有梨兒心裡清楚,小姐這些年過得太苦,每每看見街邊的小孩有父母相伴身側,眼裡總是多了些什麼,那是渴望,再多的銀錢也彌補不了小姐心裡的苦。
“小姐,有梨兒在”
“小姐,我,我也在... ...”
“嗯”
“???!!”天哪,她竟然忘了旁邊還有個澤陌,竟然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每一想阿婆,心裡總是不受控制地難受,明明已經知道她的阿婆已無大礙,卻還是渴望着什麼... ...難道是南楓的魂開始影響自己了麼。也許從她接納梨兒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南楓。
“你無需自責,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命數。”
墨澤開口道。她內心至善,那日所作所爲,也只是歹人逼迫太甚。她爲了小小幼童自責,憐憫之心尚存,若是此去仙界就此判決她的未來,未免有所不公。罷了,若是她一心向善,來日拜師會,便給她一個機會。日後也好管教這仙魔共體。
"啊?"沒想到他突然會迴應自己,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含糊得答應一聲,扭頭吃飯去了。
夏去秋來,人間的四季已經過了一半,姜南風一行人也到了最後的通關牒處,此山名爲烈火。
傳說是在世界創立之初,神族開天闢地時留下的痕跡。萬千年過去,此山上的神火威力逐漸減弱,只剩些許。
“小姐,真的要上山麼?這也太危險了”
他們從怪怪石林出來時,就已經偏離了軌道,更別說走靈界世家大族聯合修築的傳送站和官道了。
“這是去南府行宮的必經之路,如若這都退縮不肯上前,還有何顏面再見南府衆人。就算見到了,沒過幾天,怕是連渣都不剩。”
“是”知道姜南風的心思,梨兒不憂反喜。
“此路艱難,梨兒,小張,你們若是到了極限,便放棄吧,命最重要。阿陌?你呢”他一路隨行,雖然說不上有多親厚,可禮數總是要的。
他們修爲相對來說比較薄弱,這山上的明火怕是會灼傷靈魂。可阿陌不同,她只好開口詢問。
“當做歷練也未嘗不可。”
墨澤平淡地開口,他本不願參與此事,可這座山,有古怪,明火中居然有些許的黑芒。
此山不凡,若是能在此次歷練當中收穫些許經驗,對姜南風來說有利無害。
山路並不難走,明火漸來,燒作一團。一道道階梯出現在衆人眼前,正好四條明火大道直奔山頭。
“那我先走一步”說罷,他便選了第一條大道,迎風而上。大道旁的間隙瞬間涌出十丈高的火焰,埋沒了他的白衣。
“不愧是烈火”姜南風舔了舔嘴,躍躍欲試。
看着梨兒和小張茫然,緊張的眼神,姜南風開口解釋道“烈火之焰燃燒肉體,灼燒靈魂。傳聞山上有神族至寶,不知其形,未聞其顏,卻還是會有大量的探險者來尋,直至今日。”
“烈火山神奇之處在於,它靈性尚存,竟有幾分傲氣。來此路,不能御劍,不能傳送,唯有一步一個腳印,方能踏入。當它認可你時,自會送你下山。”
才短短几句話的功夫,衆人早已汗流滿面。
除了墨澤,他早已踏上山路。對面焚燒的大道,他如履平地,面具下的眼更是平淡如水。
“梨兒,小張,這是我們自己要走的路,旁人不能插手,若是你們此時想走,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事關身家性命,強求不得。
“小姐,梨兒在山下等你”她甜甜一笑,抹去額頭的汗珠,扭頭向着第三條大道走去。
張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彎腰作揖,也踏上了這條火域。
這個老實人,膽子不小。
現在想來,他憑藉一己之身,生生受了刀疤一擊卻只是傷了筋骨。這個車伕不一般呢,可那又如何,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目送了他們上山,姜南風深吸口氣,現在,到她自己了。
不知和江笑白的離火比起來,這裡的明火如何?
第四條大道。
剛踏上第一個臺階,熊熊大火將她吞入腹中。和她所見的不同,這些明火吞噬了她之後,並沒有強烈的痛楚傳來,反而有一股暖流竄入心田,很是舒暢。
可隨着她跨過的臺階越來越多,體內的暖流升爲陣陣熱浪,從內而外四處散開。無形之火突然出現在丹田處,高溫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