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眼見心煩,那也是她差一點背叛了小荼的證明。
沒開燈的房間,漠北琅躺在牀上,捂住自己的眼睛,罵道:“混蛋!”
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你知道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嗎?
他現在就是這樣的。
他如果再晚醒來一分鐘,事情將在沒有挽回的機會。
就像是脫了軌的火車,回不到主道上一樣,白荼將再沒可能原諒他。
一種名叫愧疚的情緒滋生,增長。
“小荼……”
這個名字,在心中千迴百轉,終於叫出來,卻在沒有一個嬌俏的小女人,笑着滾進他的懷裡,用軟軟的臉蹭蹭他,然後在甜甜地叫一聲“阿北”了。
小荼這兩個字,如同一聲嘆息,在房間裡久久迴盪,久久不散。
房間的窗戶開着一個小小的縫隙,來讓外面的恐近進來,但今晚外面的風有些大還有些冷,吹進來,一下子房間裡的溫度就降低了不少。
躺在牀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穩,嘴裡說着話,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在掙扎。
突然一聲:“漠北琅!”
驚醒。
白荼突然地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有些茫然。
夢中,她看到莫謹初依偎在漠北琅的懷中,滿是幸福的笑容,對上她的時候,還有些挑釁。
漠北琅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很不自然,有些厭惡,都是對着懷中的女人。
她很不明白明明厭惡還要將人摟在懷裡,她一遍遍問着爲什麼,漠北琅也不說話,看着她的眼神裡,都是愧疚。
面對兩人轉身,即將離開,她想大聲喊“愧疚什麼?我不要你的愧疚,告訴我爲什麼!”但嘴就好像是被封住了,怎麼都張不開。
她瘋狂的喊漠北琅的名字,但漸行漸遠的兩個人,誰都沒回頭。
然後她就醒了。
摸一摸瘋狂跳動的心臟,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忙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
然後也不管這個時間適不適合,點開漠北琅的號碼,撥了過去。
本以爲會等比較長的時間,甚至是沒人接聽,或者是……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電話剛撥過去,還沒等白荼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接起來了:“小荼?”
“……”白荼沒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
難道說她做了一個有關你的夢,一個你和別人在一起的噩夢?
不要,他們在“冷戰”,她的計劃還沒實行,不能因爲自己的一個電話,而功虧一簣。
漠北琅根本睡不着,白荼的電話,讓他更加清醒。
白荼遲遲沒有說話,讓漠北琅以爲是她睡着了,無意之間碰到了手機:“小荼,你在嗎?”
還是沒有聲音。
就在漠北琅準備掛斷的時候,白荼說話了:“嗯。”
只是一個鼻音,但漠北琅很興奮,他已經很久沒聽到白荼的聲音了,剛想開口,就想到五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
面對白荼,更加愧疚。
“我想起來,我丟在你那一些東西,還有媽媽一部分的舊物,我想改天拿過來。”白荼的聲音相當的冷靜,沒有溫度。
“……”
漠北琅沒說話,白荼站在陽臺上,耳邊風呼呼吹過,讓她剛剛醒來的大腦越來越清醒。
她的復仇是感情,卻不能因爲感情而失敗。
“好,我整理好,你後天來取吧。”
漠北琅知道此刻白荼正和漠炎域在旅行,他沒有問她什麼時候回來,而是直接說了一個日期,他所能能容忍的時間。
“不用了,我會讓傭人去整理吧,到時候記得讓人進去。”
“你不親自過來?”
“不了,沒什麼意義……我想,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冷靜一下。”
“好。”
漠北琅話音剛落,白荼就利落的掛了電話,沒有一點的猶豫。
白荼遊玩興致不佳,短短五天的時間兩人便返程回來A市。
漠炎域小心翼翼的將白荼抱上二樓把她平安的放在牀上才鬆了一口氣。
“白羽壟都說了在一樓騰出一個房間給你,你又何必折騰非要住在二樓。”
看着白荼的雙腿,漠炎域目光一沉。現在的她連站起來的都做不到就更不要說上下樓梯了。
“你覺得一樓有適合的當做房間的地方嗎?”白荼白了漠炎域一眼,沒有什麼好臉色,“如果我住在一樓,家裡定要大改造一番。我只是暫住在這裡,不用這麼麻煩。”
“暫住?”漠炎域眯了眯眼睛,立即抓住了這個關鍵詞彙,“難道你打算搬到我那裡去做你的壓寨夫人?”
“人你要臉書要皮,漠炎域沒事你就多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看着漠炎域嬉皮笑臉的樣子的,白荼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
雖然漠炎域每天依舊擺着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白荼能夠感覺得到,他已經是變了一個人。
“沒幾斤幾兩,但是搭配着你剛剛好。”漠炎域湊近白荼,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她的臉色已經好了不少。
白荼冷笑一聲,轉着輪椅退後了幾步:“鬼才和你半斤八兩!”
“出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漠炎域不爲所動的,看着白荼莫名心酸起來,曾經的她是那麼熠熠閃光,而現在卻只能坐在一把輪椅上。
“小荼,我一定會幫你討回所有的公道。”
漠炎域心中五味雜陳,緩緩的走到白荼的面前蹲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漠炎域,別忘了我現在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拜你的親妹妹所賜!”
漠炎域認真的樣子白荼先是一愣,旋即揚了揚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
莫謹初……呵。
想着白荼便將自己的手從漠炎域的手中抽了出來。
幾乎在白荼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刻,漠炎域便毫不猶豫的接了一句:“那又如何,哪怕是血肉至親只要是傷了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漠炎域,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
兩個月以前,因爲漠炎域以前對‘白荼’做出的那些難以啓齒的事情,所以白荼從來都沒有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可是現在……
他宛若變了一個人的,黑眸中的堅定和真摯富有異樣的魔力,好幾次白荼都差點被吸了進去。
“不試試怎麼知道。”漠炎域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便轉瞬即逝。
說罷,漠炎域故作輕鬆的摸了摸白荼的腦袋的,揚着嘴角十分溫柔:“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體養好,然後好好收拾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上次你叫我幫你查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漠炎域眼珠子一轉,說出來件她感興趣的事情。
“真的,你找到駱澤熙了?”
果然,白荼一聽便來了精神一隻手拽着漠炎域。
“你和駱澤熙素不相識,這麼着急找到他做什麼?”
漠炎域擰眉,最近白荼總是表現出對漠北琅的事情漠不關心的樣子,讓人分辨不清楚。
“駱澤熙和莫謹初之間肯定藏着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他們兩的關係絕對沒有那麼簡單。查到駱澤熙就可以查清楚背後的爭相。”白荼一字一頓的說着也不怕讓漠炎域知道自己的計劃。
話間她將漠炎域的神情盡收眼底,眼眸微眯打量着漠炎域。
“你非要治莫謹初於死地?”
“我只是要讓她嚐嚐失去的味道。”白荼搖搖頭,神色漠然,墨色的眸子中不帶一絲的溫度,“怎麼,計劃都還沒開始你就開始心疼了?”
“心疼?十幾年沒見過一面的妹妹,有什麼可值得心疼的。”漠炎域嗤之以鼻,眼中滑過絲絲冷漠,在他眼裡若不是莫謹初母女沒有堅守好事情的真相,興許現在他就已經坐上了漠家掌權人的寶座。
是她們讓他從雲端跌入了谷底,所以在他的心裡,對他們只有恨!
“你想要做什麼放”手去做便是,我會全力支持你。”漠炎域收起所有的情緒,面對着白荼,雙手插在口袋裡,“我只有一個條件,好好照顧好自己。”
“現在這麼多人團團包圍着我,你還怕什麼?”白荼輕笑,現在白家,漠家的人每天都圍着她團團轉。
白羽壟和葉語每天都爲了她的腿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她不知道自己真實的情況如何,但是她已經接受了自己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的事實。
沒關係,這並不影響她實施自己的計劃。
“小荼,等忙完這些事情我就帶你走。”漠炎域忽然蹲在白荼的面前,雙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天高海闊任你飛。”
“飛?我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還飛什麼?”
面對着漠炎域的深情,白荼只能用自嘲應對。
這些天以來雖然她對漠北琅冷漠不堪,故意不去了解漠北琅的消息,但這並不代表着有人刻意取代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這麼做只是想要報仇,還腹中那個未出生的孩子一個公道而已!
阿北……對不起。
她擔心告訴漠北琅自己所做這些事情的緣由之後,自己會破功,所以只能忍……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站起來。”漠炎域面色一冷,堅定的看着白荼,“我會找到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來治好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