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少主”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休息完就要開始用盡全力替我做事。”漠念一看了阿涵一眼,又加了句“你可一定放心養傷,傷好以後,我指使你做事可不會留情的七六”
“明白,少主,那我先走了”阿涵向漠念一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後退出了房間,依舊是捂着傷口,一小步一小步的離開病房。
“念一,這個阿涵……”阿涵走後,駱馨兒才從角落移到剛剛的椅子上,抓了抓漠念一的手,看着漠念一的臉,欲言又止。
“怎麼了,馨兒,你覺得她有問題嗎?”漠念一看着專注的看着自己的駱馨兒,挑了挑眉。
“不,我沒有證據,我只是覺得,看着她,不舒服。我……”駱馨兒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挑出最符合自己心情的詞語,說出來以後卻覺得更加奇怪。
“哈哈,是傳說中的‘女人的第六感’麼?”看着駱馨兒垂下的頭。“你是吃醋了麼?”禁不住又調戲了一句。
“念一,你……”聽到漠念一的話,駱馨兒一下擡起了頭,看着漠念一含笑的眼睛,瞬間紅了臉。“你瞎開什麼玩笑呢”
阿涵離開漠念一的病房,確定他已經看不見自己以後,放下了自己捂在傷口的手,直了直背,回到自己的病房,換下白藍相間的病服,換衣服的時候,手向上抻,傷口處傳來一陣疼痛,阿涵咬了咬牙,一把把病服脫下來,甩在牀上,穿上一件白色T恤,外面再套一件米黃色外套。遮住了自己腰上的繃帶,戴上了一個白色口罩,帶上一頂黑色帽子,低調離開了醫院。
“太和花園下車”阿涵離開醫院後,在醫院門口隨手攔了一輛的士,迅速坐進車裡,報了個地點。
“行嘞,您是走浩北二路還是程工大道?要我說啊,現在這時間,程工大道會比較堵,但是它路途短,浩北二路……”司機轉過頭,看着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阿涵,開始講解自己的多年經驗。
“你看着辦,快點,我趕時間”阿涵並不想和司機搭話,直接開口斷了司機的長篇大論
“那既然您趕時間的話,那咱就走浩北二路,會拐多點路,但是啊,時間絕對是比程工大道短,我在這片開車很久了,坐我車的人,都說我很誠實的”司機沒有意識到後座的低氣壓,邊啓動這輛開了幾年的紅色小車,一邊開着自己那吵死人不償命的大嗓門“您可別說我沒和您說啊,這浩北二路會繞多點路呢”
“嗯”阿涵簡短意賅的回答了司機的熱情詢問
“那行,姑娘啊,看您這樣,是……”這片的司機向他這麼熱情實在不多,看到阿涵轉過頭看着外面的風景,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司機才堪堪住了嘴。
途中,司機多次想和阿涵說話,看到阿涵冷漠的眼神,便把嘴巴的話嚥了下去。
“到了,姑娘,二十六塊八毛,算您二十六塊”司機轉過頭,對着阿涵說
“不用找了”阿涵扔給了司機一張五十的,轉頭就走。
後面的司機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阿涵頭也沒回,便開着紅色的小破車走了。
阿涵走到了太和花園門前,一道鐵柵欄升了起來,“小姐,您回來了,這邊走”從裡面走出來鮑管家,引着阿涵往裡走“老爺在書房等您”
走上二樓,鮑管家敲了敲門“老爺,小姐回來了”
“進來吧”裡面響起了一個威嚴的聲音
“爸爸,我回來了”阿涵進了門,看着距離自己兩尺的父親的背影。
“嗯,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那個男人沒有轉身的意思,依舊透過窗戶盯着自己的後花園。
“我今早替漠念一擋了一刀,暫時獲取了他的信任,現在在醫院住在他的隔間,他說等我病養好跟在他的身邊替他辦事。”阿涵簡短精煉的描述了自己的現狀和進展,沒有一句父女間的寒暄,因爲,阿涵盯着那個背影,因爲,他不喜歡廢話,阿涵在心裡嘆了口氣。
“你辦的很好”這是這個男人給阿涵的最多的一句誇獎,就是這麼一句不疼不癢的誇獎,卻是阿涵在外面毫不猶豫爲漠念一擋刀的動力。
“謝謝父親誇獎,那接下來……”
“你繼續勾引他,最好能讓他和駱馨兒斷了關係”
“是,父親。”阿涵想了想,還是問了出口“父親,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您要針對漠念一,他明明只是個連經驗都沒有的小角色而已。”
“漠念一是漠北琅惟一的兒子,你猜,要是漠念一在我手上,漠北琅會怎麼樣?”阿涵尊稱爲父親的這個男人冷笑着說。
跟着父親辦事的這麼多年來,父親有着一個很深很深的恨,每當想起仇恨,父親就會是現在這個語氣。原來,是漠家。
“明白了,父親,您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阿涵堅定了語氣,“我不會讓您失望。”
經過十幾秒的沉默後,這個背影悠悠的轉了過來,阿涵站在原地,吸了一口氣,她並不是沒有見過父親的真面目,只是每一次看見,都會十分震驚。
這個男人臉上十分嚴峻,給人十分沉穩的感覺。但是左臉上那一條深深的疤痕卻增添了幾分狠厲。光看這條疤的長度就可以想象到當時這個男人承受的痛楚,皮肉翻開,而後一針一針縫在臉上,這樣的痛楚孕育出來的怨恨,註定是要見血的。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走到阿涵的面前,深處手,慢慢的撫摸阿涵的頭,“阿涵,這次的任務只許成功,這個人,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會放過他,現在,我給你機會讓你親手爲我抓住他”
“我知道了,父親,我會的。”阿涵聽到這個男人的話,感受着自己頭頂上輕輕撫摸的雙手,他感受到了自己全身的熱血都已經燃了起來。就算是現在讓她找漠念一拼命或是再替漠念一挨幾刀,她都會毫不猶豫地上前。所以,不過是勾引,呵呵,小事。
“行了,你去吧,不要讓人起疑”男人停下了撫摸阿涵頭髮的手,說完後沉默的看着她。
“好,父親”阿涵轉過身,利落的走向門口,她知道父親正在看着自己,於是又挺了挺搖桿,頭都沒回的走出了書房,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小姐,出來了”鮑管家就停在樓梯口,看到阿涵出來,跟在阿涵身後,保持着兩步距離,“您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是的,我要替父親辦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阿涵知道自己很驕傲。
“小姐,現在已經長大了呢,是可以爲老爺辦事的大人了”鮑管家從小跟在阿涵的身邊,看着阿涵成長,可以說比阿涵的父親還要了解阿涵,雖說如此,卻不曾倚老賣老,一直恪守規矩,這就是鮑管家能做到現在的原因。
“鮑伯,你一路看着我長大,”阿涵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看這個跟在自己身後已經有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的老頭,好像,已經有白髮“跟在父親身邊這麼多年了,謝謝你”
“小姐,這是我的責任,我還會看着你繼續長大的, 這次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會的”
“您還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不用,我有最重要的東西”對於自己的美麗阿涵很清楚,這就是自己的底氣。
阿涵走出了太和花園後,從鐵柵欄外看着這棟園子,父親會不會在那裡看着自己。
一想到這裡,阿涵沒有逗留,利落的走向馬路,父親不喜歡扭捏,他只喜歡決絕,不管是對敵人,還是戰友,或是,自己的女兒。
所以阿涵要做出最完美的任務,讓自己有足夠的資格成爲父親的武器。
“去中心醫院,要快”隨便攔了一輛黃色的的士,坐了上去。
阿涵在慶幸,這個司機不像上一個司機一樣嘮嘮叨叨,看了自己一眼以後,便開始開車,一句廢話都沒有。
在後座上,阿涵設想着等下的戲應該怎麼演。從早上的反應可以看出來,漠念一不是個魯莽的人,至少不像表面上一樣信任自己,自己要做出些什麼讓漠念一徹底放下戒備。
而駱馨兒,那個不懂世事的大小姐不足爲據,就是她的靠山駱澤熙不太好對付。要想辦法,讓駱澤熙和漠念一起衝突。
“小姐,到了”司機簡短地說了句。
“不用找了”阿涵依舊是扔下一張五十塊錢就轉身走人。
下車後,阿涵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口罩和帽子,沒有毛病。於是低調地走向醫院。上樓梯的時候,感到一陣心慌,不知爲何。
於是阿涵加快了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打算算好衣服再去看望漠念一一趟。現在最有效的計劃就是日久生情了。
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的時候,阿涵停頓了一下,側耳聽了聽,裡面沒有聲音,才擰開門把手進去。
把門關上後,阿涵頓時呆在原地,看着坐在自己牀上,挑着嘴角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白荼。
“你是誰?爲什麼你會坐在我牀上?”看着坐在自己病牀上,用着冷靜的目光審視自己的女人,阿涵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眼掃過,看到了白荼手邊白藍相間的病服,阿涵纔想起來,現在自己這副裝束真是不太好解釋。
在腦海裡捲起了一場風暴,想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解釋自己剛剛出去醫院的目的。這個理由必須毫無破綻,就從這個女人的眼神可以看出,這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只要有一點破綻,她就會從這個洞撕出一道大口子。
“我叫白荼,我是念一的母親”白荼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阿涵。一雙水靈的眼睛躲在帽子的陰影下看着自己,因爲驚訝而瞪大了。沒有摘下口罩 也可以看出,這是個美人坯子。
在阿涵打着麻藥還在昏迷中的時候,白荼就已經觀察過她。畢竟L城不穩定因素過多。
念一從小跟在漠北琅身邊,學了不少東西,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的理智,對任何人都保持的警惕,到了最後一刻也不放棄的決心,這些東西足夠在危險時刻救他自己一命。
但是,現在的漠念一有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經驗不足,看起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便能解決的缺陷,在這個小小L城的老狐狸眼裡,就是一個致命的缺點。
這次事件發生一定是有人惡意指使,並且實力不小。對方來勢洶洶,漠念一的經驗又不豐富。如果不是漠北琅執意讓漠念一出來歷練,念一自己也自告奮勇要脫離漠北琅的保護,自己闖出一番天地,白荼根本就不會同意讓念一到這個地方。
白荼不是鼠目寸光的女人,但是她總歸還是一個母親,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孩子,心智健全,長相俊美,性格陽光,被放到這個危險的地方,黑暗中充滿了不可控的因素。一想到自己孩子會經歷這樣的危險。
白荼的心就控制不住的顫抖,時時刻刻的想要讓漠念一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她明白漠念一是漠北琅的兒子,有着漠北朗的基因,所以有着一樣堅定。
他決定的事情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不管現在說什麼,念一都不會會回去,所以白荼能做的就只有,儘快盡多地清除漠念一這條路上的障礙。
而現在漠念一身邊出現了一個阿涵,這個女人一上來就幫漠念一擋了一刀,口口聲聲稱自己是爲了少主。
可是在漠念一和黑幫長老都自顧不暇的時候,這個阿涵竟然能夠突出重圍,又在千鈞一髮之際爲漠念一擋下這一刀,真是不可謂不巧。
而且念一初來乍到,進入他們會面的地方還沒多久就遇到襲擊,許多人還未看到念一長什麼樣,這個阿涵是怎麼做到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認準了念一,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這些都是白荼的猜測,但是,最讓白荼感到心驚的是,這個阿涵長得與自己的一個“老朋友”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個眼神,阿涵現在並沒有透露出殺氣,但是不知爲何,白荼就是能夠想象出那雙眼睛充滿殺氣的狠厲模樣。
她打算來這裡觀察觀察,沒想到一進房間看到的是被甩在潔白病牀上的病服。作爲一個腰部被捅了一刀的正常的病人,有什麼理由能讓她在剛甦醒就迫不及待的跑出醫院?
到底是是爲什麼又早早的準備好了尋常的衣服,阿涵身上的衣服從口罩到帽子,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這樣的裝備明顯是提前準備的。嗯?早有預謀啊。
“哦,您是少主的母親,您好,我叫阿涵。”白荼不就是父親嘴裡的那個女人嗎?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阿涵印象裡裡從父親偶爾透露的言語中分析出的白荼的印象,與眼前坐在自己牀上的白荼重合了。
是她,這就是父親心裡的女人?她真的那麼大的魅力讓父親對她有那麼深的感情?白荼看着阿涵,阿涵卻也在暗暗觀察,這個白荼倒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但是,但是您爲什麼爲出現在我的病房裡?”
“聽說你幫念一擋了一刀,我非常感謝你。念一可是對你讚不絕口呢,說今天要是沒有你,可能他就不能順利逃出來了。我只有念一這一個兒子,他出來我很擔心,但是以後他的身邊有你這樣一個忠心的助手,我放心了不少。”白荼一字一句悠悠的說着,並沒有進了別人病房,還坐在別人牀上的覺悟。感謝並不是最終目的,白荼是打算試試看這個阿涵的態度。
阿涵聽說了這些話,她知道白荼說的大部分是客套話,但是念一有提起自己,就說明自己勾引漠念一還是有希望的。
“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人,叫……漠,言,域”白荼說的很慢,說出這個名字,是爲了測試阿涵的反應。
聽到漠言域三個字,阿涵瞳孔放大,眼睛睜大看着白荼。儘管她已經極力的掩飾,連嘴脣都沒有動,但是白荼已經可以斷定這人和漠言域關係不淺。
阿涵頓時感到心慌,果然這女人很聰明,竟然現在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眼睛眯了起來,眼裡頓時起了殺機。阿涵猶豫了一會兒,又否定了自己,如果她已經知道,那她一會直接把我弄死。而現在,她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呵,原來是在試探麼?
阿涵深吸了一口氣,“他是誰?我爲什麼要認識他?”如果不是白荼已經猜出阿涵身份不單純,現在這個回答還真是完美得無可挑剔。
“哦,沒什麼,只是一個老朋友。”已經達到目的的白荼低下頭,沒有繼續看着阿涵,身體重心往後傾,雙手往後一撐。深棕色的頭髮垂在肩上,潔白色的襯衫貼在白荼豐滿的身體上,襯衫下襬被塞在黑色的喇叭褲中,顯得幹練而精明。這樣的姿勢,配上白荼微微挑起的嘴角和注視着自己的眼睛,的確會讓很多男人跪倒在石榴裙下。但是,父親肯定不只是被白荼的外表吸引,這個女人,還是需要小心。
“您說笑了,我只是個小角色,您的老朋友我怎麼會認識呢。”阿涵看到白荼轉移了目光,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還沒有做什麼,光光是那雙眼睛就讓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那眼睛裡有冷靜,自信還有狠厲。再這樣的眼神的注視下,真如有把劍選在自己的頭頂。這樣的女人培育出來的孩子,漠念一有今天早上的表現好像也可以解釋了。
“這可不一定呢,這世界小的很。”白荼眼睛掃過手旁的病服,“你剛剛出去幹什麼,爲什麼還要換衣服呢?”那雙眼睛再一次聚焦在的阿涵的臉上。
“啊。是這樣的。我剛剛回去是去見我的媽媽,我的手機在混亂中不見了。一直到現在我沒有給她打電話,她可能很着急,我就偷偷溜出去了。”
剛剛想好的理由,說出來有一點磕巴,不過恰到好處,可以理解成是害怕白荼責罰。“希望,您不要告訴別人。”阿涵咬了咬嘴脣,說完這句話低下了頭。頭上帶着的黑色帽子剛好遮住了她的臉。
“哦,你的媽媽。可是你回去見她,爲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跟做賊似的。我剛看見你進來,都嚇了一跳。”白荼看着阿涵的服裝,緩緩提問。
“我這不是怕我穿着病服醫生不讓我出去麼?我只好換一身裝備,偷偷溜出去。”阿涵一邊說着,一邊把口罩摘下來。
剛剛讓面前的女人嚇得連口罩都忘了摘。不過這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是緩緩開口,並沒有一句聽起來像是逼問。
反倒是給了自己解釋的機會,可是恰恰是這樣,阿涵沒有生氣的理由,只好一句一句地回答她的問題。嘖,這個女人。
“哦,是這樣。沒想到你還一個孝順的孩子。那行,今天的事,我會保密的。”
“謝謝您,看着白荼坐在自己牀上沒有要走的意思,又站了一會兒,阿涵猶豫着開口,“您看,您還有什麼事兒嗎?”她一直很擔心白荼會追問下去,她現在暫時沒有想到怎麼解釋自己身上這身衣服的來歷。
“嗯,我今天來找你,的確是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和你說。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白荼停頓了一會,盯着阿涵的眼睛開口,道“是這樣,今天,對於你幫助念一擋刀,我很感謝你,以後我墨家自然也是不會虧待你,但是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你和默唸一之間沒有可能。”
“念一和駱馨兒是天生一對,我們兩方的家長也都很支持他們,我看你長得也不錯,希望你能夠自尊自愛,不要對念一抱有其他任何不該有的想法。”
白荼拿捏着時間,這幾句話說的不徐不緩,看着站在牀前的阿涵,有了之前的懷疑,再加上她這一張並不輸給駱馨兒的臉,白荼心中已經有隱隱的有了一個猜測,所以說這一番話還是有意義的。
“我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