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情太過沉重,嚴重導致溫心晚飯沒胃口。
季允臣倒是吃的香甜美味,讚不絕口,把廚房的大嬸誇上了天。
這貨也就一張嘴巴討人歡心,即便是做了再過分的事情,總是難以對其苛責。
而更讓人沒胃口的是,有人不請自來。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找誰?”傭人驚慌的叫喊,阻攔着。
什麼情況?明明鎖住了門,這幾個高大的不速之客是怎麼進來的?
‘蹬蹬蹬’澄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異常的尖銳,玄關處的動靜太大,以至於餐廳間的幾個人紛紛轉過頭去,看看是何方神聖。
他從大門處走進來,身上穿着標誌性的白色襯衫,開兩粒扣,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髮型下是完美英俊臉龐,深邃迷人的眼睛。
此刻,他深邃迷人的眼睛裡暗沉沉的一片,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謀劃些什麼,黑暗的無端的叫人望而生畏。
靳亦霆?
是他。
他怎麼來了?
溫心嘴裡正在咀嚼的食物停滯住了,填滿着吃驚遲疑過後的分泌物,滿是酸膩的味道,她馬上用紙巾裹着厭棄的食物從嘴裡包了出來,仍舊無法掩蓋掉嘴裡的酸苦之味。
“靳叔叔。”朗朗怯怯地喊了一聲,極爲小聲,深怕媽媽或者季叔叔聽到。
媽媽和靳叔叔分手了,所以他不能像以前那樣和靳叔叔撒嬌或者做親密的動作,而上一次靳叔叔對他很冷漠的眼神和模樣,同樣讓朗朗生出許多隔膜和害怕來。
季允臣的目光在靳亦霆與溫心之間轉換着,果然,靳亦霆一出現,溫心就不對勁。
他忽然有一種恐慌,只要靳亦霆願意,溫心隨時都會成爲他的俘虜。
靳亦霆還沒用出全力呢,爲什麼他就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了呢。
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失去信心,所以,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必須冷靜,永不言棄。
季允臣神色緊緊抿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視線迎面對上了靳亦霆的,後者則始終是若有似無地瞥向溫心,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裡,簡直太可惡了。
人生最可悲的是,別人連把你當作情敵的慾望都沒有。
現在季允臣的情況就是這樣,無緣無故地被女神的前男友給忽視了。
“靳總裁,不知道您還有喜歡擅闖民居的習慣?”冷不丁,季允臣嘲諷不滿的話就出來了。
哼!
季允臣,想要跟他搶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休想!
靳亦霆根本連眼睫都未擡,那樣滾燙的濃烈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溫心。
這‘一家三口’用餐的畫面,很溫馨麼。
如果不是被自己這個不速之客搗亂的話,或許是。
這個女人前幾天和自己組成家庭,今天父親的角色卻可以找人替換掉,並且隨時準備好了替代品和備胎,算盤珠子打的真是不錯。
溫心毫不猶豫地迎上他的注視:靳亦霆,這人是聾了麼,知道你靳總裁財大氣粗,在e市權力大,總不至於隨隨便便跑到別人家裡來撒野吧?
季允臣朝溫心傳遞了一個眼神,他是客人,趕人這件事情當然是要交給女主角的好麼。
說起放狠話,季允臣上次在公寓的時候對溫心可是相當的佩服,當時溫心和靳亦霆發生劇烈的爭吵,說分手時,她可是什麼難聽撿什麼說,一點都不留情面,所以纔會氣的靳亦霆臉色鐵青,恨得牙癢癢。
所以,這個艱鉅的任務季允臣覺得還是應該交給溫心,他相信溫心不是一個喜歡吃回頭草的女人,那天的掙扎和決絕的態度不容作假。
她是真心要和靳亦霆劃清界限的。
當然,溫心接受到季允臣的提示之後,迅速地表面自己的立場,清了清嗓門,冷冷的問道:“你來這裡要幹什麼?”
真是陰魂不散啊!
他不是日日有新歡在懷麼,估計早就把她這個不識擡舉的女人給忘掉到了山溝溝的角落裡,那麼請問靳亦霆現在是在搞什麼鬼?
她知道,他們回不去了,所以,最好兩不相干,老是不相往來。
儘管,心裡有一個被禁錮和封印住的角落裡,仍舊存着這一絲絲的期盼與希翼,她不能允許。
靳亦霆繃下臉來,她這是什麼態度?
從溫心說第一句話開始,boss大人就有一種想要把她伶牙俐齒的嘴巴給堵上的衝動,至於用什麼堵,大家自行腦補一下就行了。
靳亦霆,你要忍住。
繼續發火麼,會把事情搞的更糟糕的。
所以,他決定按兵不動。
在旁人看來,絕對是屬於陰險腹黑,詭計多端的範疇。
溫心不安,不知道他又會耍什麼花樣,或者靳亦霆此刻的所作所爲是出於挫敗感和不甘心吧。
氣氛壓抑得厲害,低氣壓讓每個人心頭陰鬱不明。
“大家好,我是這間別墅的代理中介,請問您是溫心小姐嗎,我剛剛跟您通過電話的。”
直到這時,靳亦霆身側的一個被大家忽視的不要不要的男人走了出來,乾淨白嫩的程度,直追季允臣,從形象上來,用賣保險的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是你。”溫心想起來了,然後因爲這個電話,還一度讓她心情鬱悶了許久了呢。
“記得就好,溫小姐,這份是房產轉讓證明書,請您過目。”男人一邊說,一邊從公事包裡取出幾張薄薄的a4紙來,上前幾步,準備遞給溫心。
溫心擺擺手,面容略顯幾分憔悴蒼白,表示不用看了,這種東西用得着作假麼,爸爸確實把房子已經售賣掉了。
溫心略顯侷促的道:“不好意思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可能不能寬限幾天,至少過了今晚行嗎?”
天底下哪裡那麼急的買家和中介,連夜就趕人的?簡直就是不近人情。
“溫小姐,不是我不近人情,我也是按照規章制度和法律程序辦事的,況且,別墅的新主人我們的靳總裁已經親自來驗房了。”
業務員十分狗腿地伏低做小,以突出靳亦霆的存在,“溫小姐,所以只能麻煩你們儘快搬走吧,否則您的行爲就是……”
男人假裝表現的十分爲難,實際上態度已經很明朗了。
“違約嗎?”她自嘲似的口吻說道。
溫心聽到房子今後的主人變成了靳亦霆,既在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情理之外。
她的脣邊劃過一記淡淡的嘲諷,想不到靳亦霆的手腳那麼迅速,仍然不肯死心,她可不相信靳亦霆是湊巧買了爸爸的別墅。
至於他是單純的炫耀,還是一種惡作劇,她無從得知。
爸爸和所有的錢都失蹤了,偏偏她又拿不出同等價值的錢財來,在靳亦霆這個正牌屋主面前,一點反駁的資格都沒用。
溫心懶得搭理那個狗腿的業務員,直接迎上靳亦霆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問“那靳總裁現在是什麼意思,要讓我們繼續留下來,還是讓我們馬上就搬走?”
好吧,她承認,在法律的程度上,她是無理取鬧。
靳亦霆依舊用深邃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望着她,削薄的脣瓣抿着,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
“當然得搬走,而且是馬上,立刻。”
業務員見靳總裁態度冷漠,就開始狐假虎威了。
哪裡想到,這馬屁一拍,拍在了馬腿上。
他立刻就收到了靳亦霆富有深意的一瞥,帶着森森寒意,隨即就瑟縮的不敢說話了。
他額頭上的汗不斷地滾落下來,靳總裁可真是皇上老佛爺啊,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好像隨時都會要人命似的。
他非常聰明的尋了一個藉口,趕緊溜走,萬事大吉。
臨走,業務員還嘀咕着:兩邊既然都認識,幹嘛整這出,好好商量房子的事情不就好了,無緣無故地浪費了一筆中介費用,傻不傻的真是。
靳亦霆一步一步地走進來,直到來到溫心和季允臣前面的餐桌前,才停了下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他只有心底的一股衝動,想要把整桌子的菜給全部掀翻了。
但是,他沒有那麼做。
並不是怕了誰誰誰,而是覺得那樣效果不佳,衝動是魔鬼。
“靳叔叔,你是來看朗朗和媽媽的嗎?”
朗朗憋了半天,沒忍住,怯怯的打了招呼。
靳亦霆看着朗朗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同了,隱忍,剋制,還有一絲複雜。
溫心道:“朗朗,你先回房去,媽媽和叔叔們有事要商量。”
語氣中略帶着幾分前所未有的嚴厲。
她是被靳亦霆給氣糊塗了麼,爲什麼對朗朗那麼兇。
可憐朗朗的那個樣子,就連季允臣看了都就很可憐悽慘有木有,但季允臣不會在這個時候說話。
小傢伙一心向着靳亦霆,這個情況對他很不利。
儘管內心千萬個不願意,朗朗仍舊只能聽溫心的話,老老實實地回到房間裡,同時朝靳亦霆投過去幾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
一步三回頭。
“你先出去。”靳亦霆看了一眼礙事的季允臣,像是皇帝聖旨口諭一般的命令道。
季允臣:“……”我憑什麼聽你的,真是有夠臭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