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心中藏着萬千的仇恨,在絕望中不可自拔的人。
kk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緊繃,疑惑的歪着頭,“你怎麼了?”
剛纔那一秒,她怎麼會在他身上聞到血腥的味道?是她的錯覺嗎?
梟墨騫莞爾一笑,“沒什麼,來,我帶你進去看看。”
他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絕口不提剛纔的反常,可kk卻暗暗記在了心底,跟隨在他身後,進入屋子,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室一廳,客廳只有一個電視,一個沙發,茶几上擺放着茶具,屋子裡,一張雙人牀,牀沿掛着海藍色的帳幔,白色的牆壁,掛着古老的字畫,櫃子上擺放着幾件手工藝品。
沒有任何多餘的現代化擺設,別緻的優雅,驟然間,讓kk有種好像置身在八十年代末期的錯覺。
“你一個人住在這兒,很清淨,沒事可以去山頂上看看,那裡有家露天的咖啡廳,可以眺望整片地中海。”梟墨騫把玩着手中的鑰匙,看着進進出出,略顯激動的kk,柔聲說道。
“老實說,你到底和誰一起在這兒共建愛巢呢?”kk撲在那張柔軟的雙人牀上,臉深深埋在被子裡,一股乾淨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沒有注意到,她的這句無心之話,卻讓梟墨騫整個人僵硬了幾分,眼眸中快速閃過一道陰鷙的暗光。
“住在這兒真的會讓人覺得生活,再無他求了。”kk翻身從牀上坐起,臉上掛着恬靜的笑靨,褪去了平日的冷冽與銳氣,只剩下一片柔軟。
梟墨騫微微一笑,“說不定到時候我讓你回去,你也會捨不得離開。”
他搖搖頭,將鑰匙放在櫃子上,“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行李。”
他腳步極快的離開了房間,背影怎麼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就像是,這座屋子,對他來說是避之不及的噩夢,讓他心潮難平難復。
和飛行員一起將大包小包的必備品從飛機上拖了下來,不少衣着樸素的人站在自家的門前,看着他們,也有幾個身高體壯的,想要上前幫忙,梟墨騫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告知了屋子的地址後,又給了他們一張美金,作爲報酬。
“你出手可真大方啊。”kk嘴裡嘖嘖幾聲,看着原本寬敞的客廳,在瞬間被行禮佔據,只覺得腦袋發疼,“這裡面都是些什麼?”
“是我讓金洛爲你準備的生活必需品。”梟墨騫彎下腰,將行李袋打開,裡面大多是孕婦的衣物,還有調理身體的營養沖劑,以及一些女人的用品。
“他還真細心,平時怎麼看不出他是個這麼心細的人?”kk滿臉古怪,幾乎她可以想到的一切,金洛通通都準備好了。
一個大男人,居然如此瞭解女人,讓她想不佩服都不行。
“如果連這點本事也沒有,我怎麼會讓他給你準備行李?”梟墨騫幽幽一笑,將功勞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對。
kk嘴角猛地一抽,兩人合力將行李整理好,又打掃了一通房間後,已經到了夕陽落山的時分。
kk的肚子咕嚕嚕的響着,她難爲情的紅了面頰。
梟墨騫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尖:“餓了?”深沉的眼眸中流淌着零零碎碎的微光。
kk點點頭,恨不得挖個地縫把自己給埋進去,丟人簡直丟到姥姥家了。
“我帶你去吃東西。”他牽着她的手,離開房間,走過清幽的石板路,來到一家餐廳,挑選了幾樣清淡的食物,餐廳裡的人並不多,只有兩三桌,但大多很安靜,落地窗外,可以清楚的看見,夕陽的餘暉灑滿整個地中海,海面上波光粼粼,一輪紅日的倒影,在海面中漂浮不定。
有幾個漁民,正划着漁船,準備收工回家,這樣的生活,寧靜中帶着淡淡的美好,讓kk真的有想要在此終老的衝動。
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絲絲憧憬與羨慕,梟墨騫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將來,我們可以在這裡定居,這個地方很適合小孩子成長。”
他的手在桌上緊緊握住她的手指,話語說得極輕,可話裡的意思,卻又是極重極重的。
kk搖了搖頭,將心底屬於幻想的畫面拋出腦海,“如果真的有這一天的話。”
她的回答模棱兩可,畢竟,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做不到的,她從來不屑去承諾,去給出自己的誓言。
梟墨騫眼底隱過淡淡的失落,“我會在這裡留三天。”
“恩?”kk吃了一驚,“那國內……”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生活,至少,讓我陪你三天。”只是三天,國內有金洛坐鎮,應該掀不起什麼風浪。
梟墨騫的態度很堅決,根本不容人反駁。
kk聳聳肩,說到底,她心裡還是歡喜着的,“好啊。”
他願意留下來,她怎麼可能拒絕?在這個與世隔絕的人間天堂,她希望着,能夠和他一起生活。
雖然只有短暫的三天,吃過晚餐,梟墨騫拉着kk一一向她講述着突尼斯這座城市的一切,每一條街代表着什麼,每一棟民居里住着怎樣的人。
“你對這兒還真的很瞭解。”kk在回程時,忽然笑着說道,“我一直以爲你的腦子裡裝着的都是公司裡的事,沒想到,居然會記得這些東西。”
同樣的話,他似乎也曾聽誰說起過,清明的眼眸微微閃了閃,梟墨騫露出一抹淺淡的笑:“你說得好像我的人生就只有公司似的,偶爾我也是需要放鬆的。”
“完全看不出來。”kk立即搖頭,如果不是熟悉他,她甚至會以爲,他是個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
看上去那麼冷漠,那麼狂傲的一個人,居然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面嗎?她彷彿都能幻想到,他一個人坐在突尼斯的咖啡廳裡,聽着潮起潮落的閒適畫面。
“你以後會有一大把的時間去看。”梟墨騫聳聳肩,緊緊握住她柔嫩的手指,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的身上,有一瞬,竟讓人有種他們已然白頭的錯覺。
除了金洛,幾乎沒有人知道,kk和梟墨騫的下落,他們走得悄無聲息,零組織的搜捕還在持續進行着,這兩天,市內鬧得人心惶惶,尤其是鳳鳴山發生的慘案,更是讓人毛骨悚然,許多網民在網絡上開貼討論着,這起案件,究竟爲何而起?死掉的人的身份,又究竟是什麼?
百家說法,各有千秋,每個人都彷彿化身成爲了福爾摩斯,想要抽絲剝繭找出事實的真相。
夜鷹靜靜的坐在公寓的沙發上,他剛從總部回來,這幾天,內部所有成員手中的任務,紛紛被勒令終止,他們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抓捕kk,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看着手腕上毫無動靜的緊急聯絡器,夜鷹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她現在恐怕正和梟墨騫待在一起吧,他們在做什麼呢? wWW•тTk Λn•¢ ○
在談天?在說地?還是在月光下漫步?
一想到自己守護多年的女人,真的要屬於別的男人了,夜鷹心裡頭就難受得緊,她是那麼固執,固執到近乎偏執,認定一件事,誰也拉不回來。
他認識她時,她還只是個剛剛離開訓練營的小女孩,他的年紀比她略長几歲,所以和她達成了一對年輕的組合,共同接受任務,殺人,獲取酬勞。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任務時,他們的行蹤被發現,他推着kk從地下室的通風口離開,自己卻因爲來不及逃離,被對方的馬仔抓住,毆打了一天一夜,當時,他萬念俱灰,以爲她走了,離開了,畢竟,好不容易得到生存的機會,誰會傻乎乎地折返回來?
後來,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幾聲槍響,緊閉的鐵門被人從外推開,他掙扎着睜開雙眼,看見的,就是她嬌小的身軀沐浴在陽光中的美麗樣子。
還是個青蔥的娃娃,哪裡看得出會有長大後的風情呢,可就是那一刻,他的耳畔彷彿出現了花開的聲音,他還記得,她在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時,說的第一句話:“笨死了,要不是本小姐好心回來救你,你丫的這次就死定了。”
曾經在某次她喝醉後,夜鷹試探性的問過她,當時爲什麼會回去救他。
她說:“因爲我們是同伴,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就這麼簡單易懂的一句話,卻直直撞上了夜鷹的心窩,讓他冷硬的心房,搖搖欲墜。
後來,她大概記不得這些了,她總是這樣,偶爾會吐出一兩句讓他永記在心的話,可偏偏她這個當事人自己卻忘記了。
手掌無力的遮住整張臉,夜鷹剛毅的面容難掩那絲絲落寞與黯淡,窗外,清冷的月光源源不斷傾灑進來,安靜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
kk……
你是真的忘了嗎?爲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步,真的值得嗎?
如果她還在的話,一定會雙眼放光的看着他,堅定的說:“值得。”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明知前路有多難走,只要決定了就會一條路走到黑,隨便旁人怎麼說,也不會回頭。
她這樣的個性,讓夜鷹又愛又恨,如果她能更冷漠一點,更理智一點,早在知道自己有可能動心時,立即抽身,現在會不會是另外一幅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