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合同收好,他笑吟吟的轉身,準備離開。
“莫總,”梟墨騫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忽然出聲。
“梟總還有事吩咐嗎?”莫天逸轉過身來,疑惑的問道。
“你見過齊珊兒嗎?”他犀利的眼眸緊緊盯着莫天逸的一舉一動。
齊珊兒的失蹤,讓梟墨騫既擔憂,又惱火,如今尹氏的事徹底解決,後續問題有了這筆資金,也能夠很好的矗立乾淨,他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齊珊兒究竟在哪兒。
莫天逸眼眸一閃,故作驚訝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最近給她打電話,她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難道她沒在公司嗎?”
他的神色很自然,沒有絲毫作假的成分,彷彿一個真的在爲心愛的女孩驚慌失措的男人。
梟墨騫仔細端詳過他的神色,看了半天,委實沒看出什麼,對他的話,倒是信了幾分,“不,只是她今天請假,我還以爲莫總會知道,所以特地問問。”
莫天逸心底一笑,這麼惡俗的藉口,他居然能說得出來。
“原來是這樣。”莫天逸微微鬆了口氣,“如果梟總見到珊兒,麻煩轉告她,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沒問題,”梟墨騫似笑非笑的點頭答應,“我一定會把這句話轉述到的。”
莫天逸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梟氏,這次的收穫可不少,尹氏一成的股份所有權,從今往後,他也是尹氏的股東之一了。
只不過……
喜悅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想到剛纔梟墨騫最後的詢問,以及他那真實流露出來的擔憂,莫天逸的臉色有晴轉陰。
他還在惦記着她嗎?
明明連自己的心意也弄不清楚,卻還不肯放棄尋找她?
莫天逸皺着眉頭開車離開梟氏,看着那輛跑車消失在街角,梟墨騫對着金洛命令道:“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莫天逸。”他總覺得這個男人今天有哪裡不對勁。
可究竟哪裡不對勁,梟墨騫又說不上來。
鼻尖微微一動,空氣裡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很淡,卻讓他夜夜魂牽夢縈,那分明是她身上的香氣。
梟墨騫眼眸一冷,一股暴戾瞬間四面八方涌上心窩,他五指猛地握緊,指骨握得洛洛作響。
齊珊兒,你千萬不要被我抓到在莫天逸的身邊。
要不然……
“啊切!”正蹲在草坪上,無聊的用大剪刀修剪着雜草的齊珊兒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發紅的鼻尖,她古怪的想着,難道是誰在惦記她嗎?
養胎的日子很閒適,齊珊兒偶爾有空會當當園丁,給莊園裡的花花草草澆水、施肥,美其名曰爲休養心性,可天知道,她的心性早八百年就沒了。
她只是不想安靜下來,這個地方很美,可再美的風景日日看,夜夜看,也總會膩的,更何況,這樣的四方天地,沒有任何的刺激,沒有任何的危險,平凡而又枯燥,讓她有種自己淪爲了金絲雀的錯覺。
但是爲了孩子,齊珊兒按捺住心底對自由的嚮往,她不能離開這裡,天知道,r埋伏在什麼地方,而梟墨騫是不是還在不停的尋找她。
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能用自己的骨肉去賭。
莫天逸的車在夜幕中出現在別墅外,他手臂上挽着西裝的外套,藍白色條紋的襯衫袖口微微往上捲起,儒雅中帶着幾分不羈與野性,看着夜幕下,這棟兩層高的別墅亮着燈光,他的心就泛起暖意來。
就好像是有人,特地爲他留了一盞燈,正在等待着他的歸來。
心情愉悅的走進客廳,並沒有看見齊珊兒的身影,也對,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就睡了,孕婦的休息很重要,莫天逸沒有上去打擾她,而是坐在客廳,翻看着今天和梟墨騫簽訂的合同。
上面的條條款款寫得很清楚,並沒有什麼文字陷阱,和梟墨騫這樣的商人打交道,小心絕對是上策。
莫天逸在看完文件後,這才感覺到疲憊,臨睡前,他偷偷摸摸來到次臥室外,房門輕輕推開一條縫,從縫隙裡,可以依稀看見側身背靠房門,安靜熟睡的女孩。
他嘴角的笑愈發和煦,搖搖頭,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晚安。”
一聲輕飄飄的話語,從他的嘴裡吐出,輕不可聞,卻又帶着濃濃的情愫。
“老闆,人跟丟了。”金洛派去跟蹤莫天逸的人,居然就在市中心被他給甩掉,根本沒查出莫天逸的落腳點。
梟墨騫眉頭微微一皺,站在辦公室的玻璃窗前,俯瞰着腳下的都市,站在這裡,就像是站在了芸芸衆生之巔,能夠讓人血脈膨脹。
但梟墨騫完全沒有解決了資金困難的輕鬆,反而神色透着幾分煩躁,幾分憤怒。
“繼續監視,只要抓到線索,馬上通知我。”
尹氏崩盤,他的心思就可以放在尋找齊珊兒身上了。
“另外,留意尹汝惜的動作,還有,沈氏的吞併計劃,爲什麼還沒有實施?”梟墨騫話鋒一轉,提起公事來,他又變成了那個雷厲風行的總裁。
感覺到他的怒火,金洛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寒顫,“老闆,最近所有的資金都用在了打壓尹氏上,沈氏那邊……”
“以前的事我不管,我說過的,不論是沈立蘊,還是他背後的家族,都將爲他們做出的愚蠢舉動,付出代價!”梟墨騫咬着牙,冷聲說道,話鏗鏘有力。
可是老闆啊,你都已經害得人家被英國皇室永久除名,難道這還不夠嗎?
要是梟墨騫知道他的心聲,一定會冷哼,然後告訴他,不夠,遠遠不夠。
膽敢對他動手,害得他和她險些凍死在冷藏庫中,這筆賬,梟墨騫絕對要百倍千倍的討要回來。
尹汝惜總算知道,什麼叫牆倒衆人推,當尹氏還在時,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當她的城堡淪陷,她就如同風中殘燭,誰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以前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朋友,名媛淑女,立馬做出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像是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會噁心一樣。
她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滿腦子都是今天的報紙頭條,爹地被廉政公署的人帶走,她去求過,卻連爹地的面也沒有見到,她想要找路子救爹地出來,可那些對她殷勤的叔叔伯伯,卻翻臉不認人。
這就是現實。
“吱--”
一輛跑車忽然停靠在她的身邊,車窗迅速搖了下去,沈立蘊焦急的容顏出現在了尹汝惜的面前。
“可算是讓我找到你了。”
尹汝惜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當沈立蘊下車後,她整個人撲到他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沒有了,公司沒有了,爹地沒有了,我什麼也沒有了,他怎麼能那麼狠,就爲了一個死掉的女人,處心積慮這麼多年,他怎麼能那麼狠……”
她的情緒已經達到了爆發的邊緣,斷斷續續的話語支離破碎的從她的紅脣中吐出,讓沈立蘊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寶貝,你放心,這口氣我幫你出!”
“立瘟,我只有你了。”尹汝惜哆嗦着靠在沈立蘊的懷中,連日來的打擊,讓她俏麗的臉蛋徹底消瘦下去,下巴削尖,容顏蒼白,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我帶你回家。”沈立蘊當機立斷,抱着她上車,朝着自己的別墅飛奔而去。
“老闆,”金洛的電話在凌晨撥通到了梟墨騫的手機,嗓音略帶疲憊。
“是齊珊兒的消息嗎?”他冷靜的問道,已經是凌晨時分,可聲音卻聽不出任何的異樣,依舊冷冽、低沉。
金洛愣了一下,看了看天色,遲疑地問道:“老闆,你該不會一直沒休息吧?”
這幾天因爲尹氏的事,他已經熬夜加班了很久,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怎麼還清醒着呢?
“恩。”梟墨騫淡淡的應了一聲,明明身體很疲憊,可他卻半點睡意也沒有,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着的,是齊珊兒的身影,風情萬種的她,牙尖嘴利的她,狠厲冷漠的她……
“老闆,請你愛惜自己的身體!ok?”金洛忍不住警告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你發生什麼……”
“是有關她的消息嗎?”梟墨騫打斷了她的抱怨,強硬的問道。
老闆這是真的中了一種名叫齊珊兒的毒嗎?
金洛心底狠狠嘆了口氣,或許他自己沒有發現,他對齊珊兒的在乎一天比一天重,作爲旁觀者,金洛看得很清楚。
“不是。”
聽到這兩個字,梟墨騫眼眸中的微光徹底黯淡下去,疲憊的閉上眼睛,“那是什麼?”
“有人看見尹汝惜上了沈立蘊的車,兩人已經抵達沈立蘊在郊區的別墅。”金洛一板一眼的說道,假裝沒聽出他話裡的失落。
他是真的不明白,一個如此危險的女人,爲什麼能讓一向強悍的老闆對她患得患失,甚至爲了她,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這根本不科學!
“恩。”梟墨騫淡漠的應了一聲,“只是兩隻跳樑小醜。”
他還沒把這兩人放在眼中,一個家族破滅的落敗千金,一個沒什麼威脅性的男人,就算他們湊在一起又怎麼樣?尹氏倒臺,沈氏自身難保,難道還能鬧出什麼幺蛾子嗎?
“莫天逸那邊有什麼動靜?”梟墨騫話鋒一轉,沉聲問道。
“暫時沒有。”金洛的語氣頗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