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明李傍晚就開車來到周棉棉家。秦戀和周棉棉早已起來,洗漱已畢在堂屋和媽媽說話。聽到車響棉棉媽幾人迎出來說:“傍晚來了,快進屋暖和暖和喝碗湯。”
“大娘,早上我沒什麼食慾吃不下。”李傍晚習慣性地跺了下腳說。
“這倆也是,我不到五點都做好了,到現在誰也不喝上一碗。”正說着棉花來了。棉棉媽見了又說:“棉花喝湯去,暖和。”
棉花說:“夜個晚上吃的多些,現在還不想吃。”
棉棉媽笑了說:“我做這湯看來是送不出去啦,白擱了那些雞蛋。你說他們倆要走,心急不安不食飯,你們倆穩穩當當喝些唄。”說着就分給李傍晚和棉花各端上一碗。
李傍晚說:“別讓了大娘,真不想吃。”棉花也搖頭。
冬天的清晨又冷又靜,說出的話音又靜又脆,槐樹上的雞已站在樹枝上撲棱着翅膀,準備飛下地來。
站着說了回話,李傍晚看了看錶說:“大娘我們該走了,趕車是趕早不趕晚。這才又下了雪,坐火車的多。”
“我說的也是這,讓他們好天好道再走,可都不聽,一個急着上班一個想家。你說今個這天又陰着,報着還有雪嘞。”
周舒萍聽了說:“哥,要買不到火車票在鄭市住一夜,遲一天不要緊。”
周棉棉嗯了一聲說:“看看吧,得能走就走,不能走就住下。”說完又想,怎會住下呢,住一夜又要花錢,想着就愣了要去拿包。包棉花早已掂在了手裡,周棉棉看了心還是有那麼點酸的,已不是先前那樣恨。只是李傍晚疼在心裡。因爲,棉花的眼睛已是紅紅的了。不過,李傍晚心疼之餘又有那麼點高興,因爲周棉棉終於要走了。
“媽,我們走了。”周棉棉上了車說,話完眼睛裡就漲出淚水。
“走吧走吧,到了那別擔心我,幹活分心易出事。在家我吃嘞好喝嘞好,你也不必想着。”周棉棉在車上聽了沒有說話。
此時李傍晚已啓動了車說:“大娘我們走了,一會趕不上車了。”說着車動起來,越跑越快。周棉棉憋着的淚水,也隨車速急流而下。
到了縣汽車站,趁秦戀去了廁所,李傍晚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火車票來說:“這是我託楊岸香給你們買的,上午十點的車。一會七點半有輛去鄭州的,最多兩小時就到了,所以你也不要慌。”
李傍晚給買了票,這讓周棉棉意外之餘又多了份感激,想這都是人情該如何去還,唯有自己強大了再慢慢還於他,便笑了下說:“又讓楊岸香花錢,不如我把錢給你你給了她吧。”
周棉棉說出這話來,讓李傍晚爲之擔心,想出去這多半年還是這麼小氣,怎成大事,便說:“都是朋友,不要心裡有包袱。有時間了就回來看看,沒時間就算了。家裡也不用擔心,有我們呢,你只在外好好工作養家,你在外過得好我們才都好。”
聽了“你在外過得好我們才都好”,周棉棉眼中又含了淚水,想了想說:“你回去替我和小仙女妹妹說聲對不起。誤會已生人已娶再難改。”
李傍晚聽了此話心一顫,口袋裡摸出煙來點了,抽上一口說:“這話還是你自己和她說。”
“我沒有勇氣,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你要這麼說,那就不要說對不起,我相信小仙女妹妹也不需要你說對不起,也不會恨你。”
周棉棉覺得話要冷,笑了下想解釋什麼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時秦戀上了車,周棉棉便沒把話說完。
秦戀說:“又下雪了,咱怎麼走,票也沒買。”兩人聽了都向外看,果然有大片的雪花從天上飄下。
“沒法走,我再帶你們回去。”李傍晚打趣說。
“不要,還是走吧。回去了再走一趟又是一場別離,不知又要傷了多少人的心流了多少人的眼淚。”
簡短的幾句話就把他們一網打盡,李傍晚知她話裡有話便沒理會說:“還是走吧,我棉棉哥有的是法讓你回家。快七點了,趕緊進去買票吧。我這車太破,要不直接送你們去鄭州。”
“你回去慢些開,到了家我給你打電話,你告訴我媽一聲。”
“我知道,你們去吧,我也不陪你們進去了。”
秦戀揮了揮手說:“再見!”
“再見,盼你們回來。”直看着周棉棉兩人進了站。
周棉棉走了咱先不說,話說棉花送走了周棉棉後,和棉棉媽舒萍說了回話,便悶悶地家去了。回到家思來想去,腦子裡想的全是兒時和周棉棉一起玩耍的記憶,不免又落下幾滴淚來。看着外面的飄雪,想周棉棉是否已走得順利。正在她胡思亂想時,忽見院子裡進來好多人,細瞅是楊思成、傍晚爸媽、李秘書,還有縣醫院裡的院長馬照福,後面還有一男一女只沒見過。楊思成西服領帶一副應酬裝,跟隨的人也都正派裝扮,想必是剛應酬回來。棉花不知他們爲何而來正欲說話,傍晚媽卻說:“棉花快倒水去,你們領導來了。”棉花應了趕緊倒水來。
楊思成朝她擺了手說:“不用忙,我們坐會就走。”
此時啞媽也打裡屋出來,一看來了這些人又想縮藏回去,可看清是楊思成便走出來連比劃帶嚷地說:“你又來幹什麼?”
楊思成見啞媽走出來衝自己又比劃又嚷像有怒意,便笑了說:“老嫂子過年好,我來給您拜個年。”
傍晚媽說:“你嚷嚷啥,這麼大領導來了,咋還不高興。”傍晚爸聽了就趕緊扽了下老伴的衣襟子。
馬照福也趕上前跟楊思成說:“這個閨女我在醫院裡見過。”說完忙問:“你爸的腿好了吧?”棉花聽了難以回答。
傍晚媽聽了說:“咦!都死了些日子了。”
傍晚爸聽了就更急了,拿腳後跟使勁兒地踩老伴的腳尖,疼的傍晚媽“嗷”地一聲叫喚,嚇得衆人投來問詢眼光。
傍晚媽又笑了說:“沒事沒事,讓龜孫踩腳啦。”說完忙往屋裡讓說:“快都進屋,這還下着雪嘞。”
屋裡哪着得下這麼多人,一下子就顯得擠了。
“思芳,這就是小翟。小翟,這是我的妹妹楊思芳,也就是香兒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