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商界政界的,李傍晚所簽約過的網絡平臺負責人、主編,以及和李傍晚不錯的網絡寫手也悉數到來。
傍晚媽見了一邊唸了“阿彌陀佛”一邊跟馬寡婦說:“妮,你看這場面電視上也沒,你說咱們這是哪輩子修來的?”
馬寡婦抱着小根根邊看熱鬧邊說:“這都是姨會生,生出這麼一個好兒子。再說,誰也不能小瞧了咱農村,那也是臥着虎藏着龍嘞。”
傍晚媽看着壞孩二桿子他們在那忙着指揮停車倒車又說:“妮,你說以前看見壞孩這幫人,就覺得偷雞摸狗地不正經,吊兒郎當滿村亂晃悠。你說妮,這一打上領帶穿上西裝也人模狗樣讓人心生喜歡,還那會辦事。”
馬寡婦邊看一個帥哥邊說:“那還不是姨生的好兒子帶的。要是還跟着何小強,還不是照樣爬牆頭偷雞摸狗。”
“那妮你說,棉棉還回來嗎?”
“回來啥,這都要磕頭啦還不回來,回來個啥。自當東寨村沒他這號人了。”
“妮,那你說是錢重要還是情重要?”
“在你兒眼裡情重要,在他眼裡錢重要。”
“唉!我看晚兒有點不高興。他早上一起來跟我說的頭一句話就是:媽,我棉棉哥能回來嗎?妮你說,我哪知道他回不回來。”
“姨,別提他了,還不如張來嘞。”正說着,張來和媽媽已往這面走。
馬寡婦說:“咋樣,說張來張來到了吧。”說着就忙迎上說:“張來張來。”
“你說這張來來哪回都不空手,這帶着媽媽來還不空手。”
張來媽笑了說:“別嫌棄,沒啥拿嘞。這前些日子我弟弟去了趟東北,帶回點人蔘蘑菇。還說啥,人蔘是會跑嘞,蘑菇是長蟲嘞,說嘞我也不懂也不敢吃。”
傍晚媽說:“那肯定是好嘞,要不是好嘞他大老遠捎這長蟲的蘑菇幹啥。”
張來媽說:“我也是這想嘞,捨不得吃,拿來給大姐嚐嚐。”
傍晚媽趕緊接了說:“讓張來一個人來就中,這麼遠你也跑來,現在家裡頭多忙。”說着忙往家裡讓。
“家裡有老頭子看着嘞。再說,這一輩子也就這麼一件大事,我也想看看熱鬧。看這人山人海嘞,什麼人什麼車,老嘞少嘞醜嘞俊嘞哪看去。”正說着棉花攙着楊岸香翩翩走來。一個新娘一個伴娘,後面跟着十多個楊岸香的閨蜜,一色的水紅裙披肩發。張來媽見了哎呀一聲說:“這不是王母娘娘身邊的七仙女下凡來了嘛。還有挨着新媳婦那個那樣好看。”
馬寡婦聽了笑問:“嬸喜歡不?”
張來媽聽言,唾沫腥子都笑飛出來了說:“咦!咋不喜歡,這又不是男人的專利。”
“既然嬸喜歡,就給你當了兒媳婦好不好?”說着眼看向張來。
“哎呦,我們哪有這個福氣。能給大小姐當伴娘嘞,那都不是凡人。”
“嬸,你再好好想想看看,這個伴娘你見沒見過?”
這一問,張來媽仔細瞅了說:“有點熟,在哪見過來着?老啦,這記性也不咋好。”
“你這妮子,就別跟她賣關子了。”說完和張來媽說:“記不得也正常,老啦啥也不好使。再說只見過一次,況今她又打扮這般好看,你哪還認得,她就是啞媽的閨女。”
聽到啞媽這個名字,張來媽一下就想起棉花來,拍了腦袋說:“瞅瞅我這記性,這剛分開多少天。”說完又說:“啞媽呢?她咋沒出來看看熱鬧。”
馬寡婦聽了笑說:“剛纔還見她來着,還穿着個小紅襖,打扮得可洋氣了。”
“小紅襖?啞媽到咱村這些年了,從沒見她穿過紅的。”
“真的呢,那紅襖可好看啦。小碎花,圓又尖的盤扣,小立領子。我見了喜歡想摸摸,她卻寶貝似的不要我摸。”
“這都啥天氣了,還穿棉襖。”
“就是。”
楊岸香被接走之後,楊思芳和馬照福也走了。婚禮雖沒楊岸香的排場,但已是滿滿的幸福。衛生局的領導,曾經治癒過的患者都來給馬照福捧場面。小江跟着東寨村的來接楊岸香之後就沒回去,瘸了個腿給馬照福忙前忙後。
馬照福見了說:“你咋沒跟着回去?”
小江一笑說:“給馬哥撐撐場面。”
馬照福說:“不用不用,你趕緊回。那兒那麼些人,萬一有個磕碰啥的咋辦?你是東寨唯一的一個醫生,那裡更需要你。”
聽了這,小江的眼圈有點紅了說:“馬哥,說真的,我還從沒感到過有你說的這麼重要過。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個赤腳醫生,賣點假藥騙人錢財。特別是在我娶了一個小媳婦後,他們看我的眼光就更鄙視了。”
“那你覺得你做過對不住他們的事嗎?你自私嗎?”
“我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我也自私,也賣過假藥。”小江抖了許久他的那條瘸腿說。
“敢於這麼說就好。”馬照福拍了拍小江的肩,然後又說:“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做過對不起他人的事,也都自私過,這是天性。但,在正義來臨時,我們能大義凜然豪情萬丈,那時拍拍胸脯,心還在心的地方跳着,熱血沸騰着,而不是冰冷冷的,這就夠了。”
“我會好好做人嘞,對得住他人也對得住自己。”
楊思芳聽了一下就哭了說:“老馬,我怕。”
馬照福笑了說:“你怕啥,有我嘞。”
“我怕小江的善良,怕我跟你這一走,就一輩子再也走不回來了,從此,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爸媽就是我爸媽。而我的家呢,還是我的家嗎?”
“咳,這不都一樣嗎。你爸媽還是我爸媽呢。”
“可我沒爸媽了。你說他們要活着,女兒今天出嫁了,他們會傷心嗎?”
馬照福聽了眼圈一紅,一下就抱緊了楊思芳說:“會的,一定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想讓棉花在你身旁,好看着有一個親人在。可你是她姑,沒有侄女給姑當伴娘的理。再說,今李傍晚也結婚,她不在那兒會在哪。”
“我懂這個理,可就是想他們。”
兩場婚禮完美落幕後,沒有兩日王子來就神秘消失,夏淺淺也瘋掉。
能在楊岸香的婚禮上殺死楊思成,以瀉奪愛之恨,是王子來早已謀劃下的事。不想,婚禮前兩日與夏淺淺交好時,夏淺淺告訴他一個驚人的秘密——楊岸香不是楊思成的親生女兒。
王子來問夏淺淺哪來的消息,夏淺淺沒有說,反說起他和叢晚玫的許多事。每一件每一地點,甚至時間都對得無一漏洞。
回到保安室他想了很久。想夏淺淺消息來源,想叢晚玫爲什麼會隱瞞,想這個消息爲何會在這個節骨點出現。他又想起楊岸香十八歲成人禮前,他說楊岸香越來越像張絲依了。叢晚玫和他說:那是,也不看誰給她畫的妝。那時他沒在意,現在想想他已是一身的冷汗。
楊岸香個子隨他,長相也隨他。叢晚玫爲了不讓楊思成和他看出來,就一直按着張絲依的模樣給楊岸香妝扮。那個馬尾巴,就是裝給那張臉看的。想此,王子來不再想叢晚玫的好,也不再想爲了誰赴湯蹈火,已是滿身的恐懼和疲憊。
打楊岸香婚禮現場回來的那天晚上,他找到夏淺淺,送給她一包用白紙包括住的藥面說:“我知道,你和我好每次都在想着第一次。你把這包藥喝下去,晚上十二點以後衛生間等我。海浪擊岸,寺廟鐘鳴。那鍾碎了,浪融了,那渾身的顫抖轟然淋漓,也會像血液一樣遊走你的軀體。”
而夏淺淺吃下那包藥,十二點以後去衛生間等到兩點也沒等來王子來時,她氣瘋了。她想罵她想喊,可那時她才發覺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腦子裡的幻覺卻越來越重。
那一晚,她趴在便池上,手扶便欄,腳尖微微踮起,迎接着一次又一次的海浪擊岸。當寺廟鐘鳴般的響起,當那碎鍾般的力量襲擊,她感覺到了一陣又一陣前所未有的轟然淋漓……
等人們發現夏淺淺時,她已倒在便池下。口噙白沫,身體抽搐,下身已是流了好多的黑血。
楊思成得到姐妹通知趕到醫院,夏淺淺已疲憊地睡着了。醫生說,她吃了市面上罕見的幻覺摧魂散。這種藥劑能摧長人的幻覺,你越有什麼樣幻覺,它越讓你亢奮,直至筋疲力竭。更害人的是,服下它之後,兩個小時之內就會喪失語言表達,且不可逆……
夏淺淺瘋掉,王子來又不知所蹤。知道王子來和夏淺淺關係的人,都議論紛紛,神秘色彩在思絲集團一時揮驅不散。
叢晚玫得知已是夜夜膽戰,害怕把己牽扯,害怕楊思成報案。沒想,楊思成卻說此事不易張楊。等夏淺淺看好了病,就送回老家,給足錢就是。王子來走了,也不必尋。叢晚玫這才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