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不時買菜回來,棉花纔打屋裡出來和楊思芳說:“姑,我幫大娘摘菜做飯。”
楊思芳說:“去吧,省得在這拘束。”楊思成微微一笑也沒說話。
“姑娘是在哪裡生活?”
“東寨。”
“不怕姑娘笑話,我去過的地方少。不過,聽思成說過,楊岸香找的婆家就是東寨村。”
棉花聽了笑說:“一個小村,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姑娘的媽媽是做什麼生意的?”
“我媽媽是個啞巴,不會做生意。”
“姑娘家裡都還有什麼人?”
“就我和我媽。”
“真是命苦。”
“不,我覺得我很幸福。我爲有那樣一個媽媽驕傲。我喜歡那個家,喜歡那個地方。”
“姑娘和媽媽一樣善良。善良的人都會有好報的。但有時,也會有例外。”
棉花聽了又笑了說:“大娘說話真有意思。”
“我就是憑感覺。感覺哪個人好哪個人不好,至於爲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像楊岸香的媽媽,我就不是很喜歡,那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所以姑娘在外也要多些心計纔好。”
楊思芳外面聽了笑說:“大姐,女人太有心計會老得快的。”那婦人聽了也笑而不答。
不會飯好了,棉花一樣一樣地端上桌,分發了碗筷後拍了手說:“開飯嘍。”
看着棉花一忙起來忘了自我,變得也很自然快樂,便早把郭姐叫入座,只剩棉花一個在那忙活。棉花說完那句快樂的話後也覺察到了,便傻傻一笑說:“太投入了。”
楊思成問:“喝紅酒嗎?”
棉花點點頭。
“這是民權葡萄酒廠的鄭廠送的,絲依也愛喝,我就拿過來兩瓶。現在你也是部門主管,以後有客戶應酬,有酒量就喝點紅酒,對身體也很好。”
楊思芳端起酒杯說:“謝謝楊總對我這個侄女的提拔。”
楊思成說:“這都是小翟有能力。她提出的漢服方案給公司帶來明顯增益,銷量已快和旗袍相當。當時李秘書向我提報時,我還擔心賣得出去嗎。可看了她設計的圖案、花色、布料是那麼讓人眼前一亮,才讓她們部門試試。”
楊思芳說:“那是。古裝劇帶火了漢服,漢服美麗了女人。不光女人想珍藏一套,女人的男人也想他的女人有一套。再有漢服的古裝劇,咱連被子衣服都一塊贊助,比打廣告強。”楊思成點頭贊成。
“還記得我小時和你說過我有一個嬰兒牀,還有一個一搖就響的波浪鼓的話嗎?”楊思芳一把棉花送到家,棉花就找到李傍晚說。
“記得呀,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今天我見到了。一個嬰兒牀,牀上有一個一搖就響的波浪鼓。原來這一切都在另一個家真實着,突然不像是夢了。”
“今妹妹去哪了?”
“張絲依的家。”
“啊!你上哪幹啥?”
“我也不想去,可有人想千方百計地讓我去。我也好奇,就想去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樣地方。我到底是誰?我真的會是張絲依的女兒嗎?如果是,那他們怎麼不來認我。當我對我自己開始懷疑的時候,我以前的快樂和幸福都成了漂在水面上的花朵,越流越遠。”
結婚之後,楊岸香和李傍晚說起過楊思成爲張絲依保存着的那個家,說就有一個老媽子看着。李傍晚聽了立馬就想到了吳老地主留下的那兩層小樓和在小說裡描寫過的恐怖小院,便問:“是不是很恐怖?那老媽子像不像《巴黎聖母院》裡的那個敲鐘人?”
楊岸香聽了噗嗤一笑說:“想哪兒去了,那很溫暖簡單一點也不陰深,老媽子也很愛小孩和善。”說完又說:“我小時的印象,就讓我去過兩次。”
儘管這樣,李傍晚還是覺得那裡是很嚇人的,便慢慢地說:“這一切還都是妹妹的感覺,不一定就是真的。正如你所說,如果是真的,那楊思成爲什麼還穩如泰山。妹妹聽我的,讓一切順其自然,不要猜想,更不要主動出擊,要知道保護自己。因爲,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是很可怕的。”說完,李傍晚轉了話題說:“我最近有一個想法,不知能不能使得。”
“什麼想法?”
“我想建一個調料廠。”
“生產什麼調料?”
“蒜粉、辣粉、洋蔥粉,反正是地裡長的我都想加工。”
“那麪粉呢?”
“妹妹又笑話我了,那麪粉能算調料嗎。再說,咱這麪粉廠已很多了。”說完,李傍晚又激動地說:“我網上查過了,香辛料產業在中國除臺灣多些,大陸幾乎還是空白。現在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在飲食味道上也有所提高,這就需要多種多樣的香辛料品,而不是單一的着料面。”
“那大蒜洋蔥都是水汁多的蔬菜,怎麼磨成粉,難道曬乾不成?”
“這個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上網查了查才知大蒜是切片烘乾的,然後經磨機打碎過篩,成粒度均勻的蒜粉,洋蔥也一樣,還有番茄。妹妹知道一斤蒜粉在美國賣多少錢嗎?”
“多少錢?”
“二十多美元。”
棉花聽了都呆住了說:“咱這蒜才二塊多一斤。”
“遇到價錢不好的年月,還會往溝裡倒。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年,蒜兩分錢一斤都沒人要,扔得坑裡溝裡全是蒜芽子。”
“記得。那年我們家的紅薯窖裡扔了好些蒜,吃了一冬的蒜苗。”
“棉棉哥看到一坑的蒜苗還哭了,說長大了一定要把蒜像小麥一樣把它磨成粉。”
“那時候想想覺得是不可能的,因爲麥粒是乾的,蒜是多水分的。可現在網絡發達了,我才知道蒜是可以磨成粉的,包括花椒大料都可以磨粉。”
“那投資這樣一個廠,得多少錢?”
“錢應該多不了,磨粉設備都很簡單。雖投資不多,但咱就是集一個村的財力也建不起這麼一個廠。”
“那怎麼辦?找上面會給咱撥款嗎?要不找找楊岸香他爸。”
“那天鄉里面開會,我把這想法跟羅書記說了。羅書記很感興趣,說會和管經濟的王副縣長反應,看能不能得到支持。”說完,又嘆了口氣說:“要是棉棉哥在就好了,他肯定會有更好的想法。”
“幹啥須把那個瞎子看得那麼重要。沒有他,東寨村依然矗立在中國的版圖上,美國依然打着伊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