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何老六插在腰間的藏刀猛地拔出來,一道銀光在王進面前閃過。
好快!王進心裡暗驚,雖然已經料到他是玩兒刀的高手,卻沒成想何老六竟然用刀如此之快。
“休得無禮!”不待王進反應,鷹叔一個大步向前,把王進擋在了身後,五指化爪,約有兩公分長的指甲直抓向何老六的脖頸。
鷹爪功!
看到鷹叔那樹皮一般的手掌皮膚和五根可怖的指甲,王進心裡立刻想到這是少林嫡派功夫——鷹爪功。
手對刀,根本不佔任何優勢,但是鷹叔經驗老辣,避其鋒芒,一個側身直接抓向了何老六的脖頸,而這一抓,迫使何老六不得不收回已經打出去的右手。
穩住腳步,何老六狠戾的眼神看着鷹叔,“鷹叔,看來你是真的不打算把東西給我了?”
“沒錯,那東西本就不屬於你,而且平常人根本就駕馭不了它,你強行拿去,只會給你帶來災禍。”
“能不能駕馭,就不是您操心的事了,不過話說到這裡,我就想要問上一問,”何老六話鋒一轉,“既然他已經是佛門住持,那紅堂大會就應該召開,就是不知這會是開還是不開?”
紅堂?這是個什麼玩兒意?
王進此時看着眼前這一羣人,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因爲自己誰都不認識,而且也根本不想認識。
“開自然要開!”
“好!那到底什麼時候開呢?還請鷹叔給我一個準確的日子。”
“十月初八,龍回首,洪門堂口上三香!”
“好!小六子到時候一定上門捧場!走!”
聽到鷹叔的話,何老六大手一揮,領着身後一票小弟準備離去,不料身旁的那個日本人卻攔住了他,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何老六聽他的話,眉毛一皺,卻是轉過身來,對着王進說道,“你可姓王?”
王進自然知道這話是日本人讓他問的,卻是不明白這人是怎麼認識自己的,“沒錯,王進是也。”
待和何老六把這話說給日本人聽的時候,日本人笑着點了點頭,隨後一行人離去了。
晚上是屬於寂靜的,但是王進卻寂靜不起來。
後院枯榮的茅屋裡。
“老枯,咱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王進飽含幽怨的眼光讓枯榮老臉一紅,不敢再直視王進的眼睛。
“呃……這個嘛……我們可以再從長計議的。”聽的出來,枯榮很心虛。
王進懶得看他這副表情,乾脆攤牌了,“老枯,這次本來是要你看一樣好東西的,可是你卻給我來這麼一手,算了,我乾脆說了吧。”
“我的畫呢?”回頭一看,茅屋裡的畫桶卻已經看不見了,“我剛纔放這裡的畫桶呢?”
王進指着牆角處,在他去前院的時候,把背上的畫桶摘下來放在了牆角,可是此刻卻早已經不見了。
“阿彌陀佛,宗主既然已經接了這住持之位,還是專心料理眼前的事情比較好。”枯榮頷首低眉,語重心長,似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一般。
“你……”
不用問了,肯定是被這老和尚拿去了,這下王進不想當也得當了。
“得,說說吧,剛纔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兩撥人到底都什麼來頭啊?”王進坐在蒲團上,卻是擺了一
個睡佛的造型,腳丫子翹上了天。
枯榮倒是也不介意,聽到他的話,放下心來,想道一聲阿彌陀佛,卻被王進打斷,自感無趣,遂打算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說與王進聽,不想又被王進打斷,“老枯,長話短說,前變還有人等着呢。”
張虎和鷹叔等一干人還在前院大殿前等候着王進和枯榮。
“好,我長話短說,記得那是三十年前……”
“你拉倒吧,還是我來問吧。”王進一個翻身,盤腿坐在了蒲團之上,“第一,何老六說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佛珠。”
王進暗暗砸吧嘴,接着說道,“當年的廝殺爭地盤只是一個藉口,爲了這佛珠纔是真?”
“……是。”
王進有砸吧砸吧了嘴,有些心灰意冷,“你不要告訴我剛纔何老六說的都是真的。”
“唉……”枯榮嘆一口氣,這口氣也把王進嘆了個底兒掉。
“得,那我先去了。”
“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枯榮想了一下,還是和王進一起走向了前院的大殿。
“枯榮大師來了!”一個眼尖的小弟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那連同前後遠的長廊,只見枯榮大師正和王進一起走了過來。
鷹叔迎了上去,“大師……住持。”
雖然感覺彆扭,但看到王進,還是叫了一聲住持。
“阿彌陀佛,陳施主,還是散去吧,十月初八,我等自當會到場。”枯榮對着鷹叔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大師言重了,我等自然是放心,但是我恐怕……”
枯榮伸手阻止了鷹叔的話,“你的擔心我都知道,佛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但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聽着枯榮的這一番話,王進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這些話和眼前的事情到底有什麼關係。
“是,大師。”鷹叔對枯榮鞠了一躬,轉身走向人羣中,“散了吧,回去以後都給注意嘍,要是讓別人給砸了場子,被怪我老鷹不客氣!”
這一聲中氣十足,偌大的院子裡每個人都聽的很清楚,隨後,以鷹叔和張虎爲首,一行人撤出了寺廟,兩扇大門被最後面對兩個小弟恭恭敬敬地關上了。
“宗主,你去哪兒?”看到王進轉身要走,枯榮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你追什麼,哎呀,我一會兒就回來。”看到身後追上來的枯榮,王進慌忙加快腳步,直接翻牆頭兒出去了。
枯榮打量了一眼近三米高的牆頭兒,然後又打量了一眼,最後轉身悻悻地回到了茅屋打坐去了。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王進從牆頭跳出來,向周遭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麼人,相反卻顯得相當寂靜,只有路燈孤零零地亮着。
這是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沒有人倒也正常。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王進向沒有路燈的更黑的街上走過去。
明天一定又是一個好天氣。王進看着夜空中的很亮的星星想到。
張開手臂,猛地向後伸了一伸,做了幾下擴胸運動,感到無比的舒暢,黑漆漆的街上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嘎達嘎達”的在響。
慢慢的,大街上有了一絲亮光,王進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前面慢慢地由淺變深,由長變短
。
哼,還真是有耐心啊!
正在王進想着的時候,身後慢慢行駛的白色汽車毫無預兆地猛然間加速,而那燈光也因此突然變的刺眼起來,而汽車的目標的正是前方的王進。
車子裡的人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彷彿已經看到王進飛到天空再落到地上最後吐血而亡的場景,只是,很快,那絲冷笑消失了,被一個O字型的嘴型給代替了。
沒錯,王進的確是飛了起來,而且飛的那麼突兀,車子裡的人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撞在了他的身上,如果沒有,那麼人去哪兒了呢?但是如果撞上了,爲什麼車子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一層細密的冷汗鋪在了車子裡面的人的額頭上,沒有再多想,油門踩到底,白色車子很快消失在了黑夜裡,尾燈的餘光在一個轉彎之後,車子徹底消失了。
車子已經開出了唐人街,路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誰也不知道這輛車子剛纔做了什麼,車子裡面的人是誰,但是外人這麼想,車裡面的人可不這麼想。
一個黑皮膚的人,瘦瘦的,頭上是天生自來卷的黑色頭髮,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緊張。
太可怕了!黑人額頭上滲出了越來越多的汗水,雖然明知道自己開進了人多的安全地帶,但是心頭似乎總是籠罩着一層危險的陰雲。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穩了穩心神,仔細地把握着手中的方向盤,小心翼翼駕駛着。
終於,車子在一座豪華的五星級賓館面前停了下來,這座賓館以其豪華的裝飾而聞名洛杉磯,其中賓館頂樓的一顆巨大的呈水晶狀的玻璃是它的標緻。
“嗨,丹尼!”
門前的一個穿着制服的服務生對着從車子上下來的黑人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
被叫做丹尼的黑人點了點頭,隨即神色匆匆地走進了賓館內。
看着電梯內不斷增加的數字,丹尼緊張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三十六、三十七……”電梯在四十六層停了下來。
寬廣整潔的樓道里很安靜,只有一個推着車的服務生在身後,正在收拾着車子上的東西。
丹尼左右看了看,確認安全之後,再次走進了還沒有關上的電梯內,按了關閉的按鈕,電梯去了下面的樓層,在二十八層的位置停了下來,走出電梯,丹尼自信的向右邊拐了過去,這次的樓道里再沒有一個人。
“嘀。”用房卡開門的聲音。
2812的房門關上了,樓道里僅有的聲音也消失了。
寬敞的客廳裡鋪着厚厚的地毯,腳踩上去都要打飄一般,寬敞的沙發上一個稍顯消瘦的背影出現在丹尼的眼中。
“張先生。”丹尼恭敬地彎下了腰,嘴裡說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事情辦好了嗎?”非常有磁性的聲音,說話間,坐在沙發的人轉過了頭,是一張黃皮膚的面孔。
聽到這個黃皮膚面孔的話,丹尼愈發恭敬起來,“事情……辦好了。聽的出來,他在猶豫。
被稱作張先生的人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呵呵,如果這件事你能夠辦好的話,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丹尼忽然感到毛骨悚然,這感覺就像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只要自己稍微一動,自己血管裡的血液馬上就會奔涌出來,直到血流光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