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叫的。”竹山從懷中掏出雪亮的一把小刀,隨手一揮,何田田臉上的紗布,便從中間被劃斷,片片飄落。他從牀頭拿起一面圓鏡子,遞給了她:“自己看看。”
何田田疑惑着,一照鏡子,大驚失色。
這鏡子裡面的人是誰?!
爲何眉毛變了,眼睛也變了!
爲什麼同原來的她,只剩下了六七分相似?!!
竹山滿意地看着她的表情,露出一絲壞笑:“如果你不叫我竹哥哥,我就給你下迷藥,然後把你變成一個醜八怪!”
這個神經病,竟有如此神技,會給人整容?!何田田驚疑不定,只得放軟了身段,好言好語地跟他解釋:“公子,不是我不知恩圖報,實在是因爲好女不嫁二夫啊,實不相瞞,我在大吳,已經有相公了!”
她不敢提她是楚王妃,怕被送去陳國皇宮,扣下當人質了。
“是嗎?”竹山露出萬分失望的表情來,“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罷。”
他說着,自懷裡掏出一隻小瓷瓶,從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隔空拋給了她:“你不能做我的媳婦,不能叫我竹哥哥,那就把命還給我罷,畢竟你是大吳的軍醫,我留你在身邊,還得擔風險。”
媽呀!這人真是神經病啊?不折不扣的啊?!何田田託着那粒藥丸,掂量了半天,想想可能正在悲痛欲絕的蘇景雲,想想她才三個月的閨女們,實在是沒勇氣吞下去,只好去跟竹山打商量:“公子,要不,你送我回家?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竹山一言不發,抓起她手裡的藥丸,就朝她嘴裡塞。
何田田嚇壞了,下意識地要掏手術刀,但卻摸了個空,這纔想起來,她的衣裳首飾,已經全讓竹山給燒了。
手無寸鐵,如何跟一個男人抗衡?何田田只能尖叫着,大喊了一聲:“竹哥哥!”
竹山馬上收手,笑眯眯地回答她:“哎!晨妹妹!”
我勒個去!!何田田抓住自己的頭髮,很想在牆上撞幾下。
竹山把藥丸捏碎,隨手灑向窗外,一隻小鳥從此經過,落下啄了幾口,立時斃命。何田田瞪眼看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太快了。
竹山卻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衝她高高興興地笑:“晨妹妹,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我讓瑞雪來伺候你吃飯。”
“哦。”何田田還在看那隻小鳥,心情緊張,機械似地回答了他一聲。
竹山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兒,一名身着鮮麗紅裙,皮膚微黑,深目高鼻的侍女,手裡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何田田擡頭看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很怕她跟竹山一樣,也是個神經病。
還好,那侍女一開口,就表現得挺正常:“姑娘,謝天謝地,您終於醒了!我們家少爺,沒爲難您罷?”
好人啊!終於有個明辨事理的好人出現了!何田田激動萬分,飯都顧不上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就是瑞雪,是不是?你們家的竹山少爺,他他他他他——”
“他逼着您做遊戲了?”瑞雪沒等她說完,就把話接了過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做遊戲?!這叫做遊戲?!他逼着她當老婆,還非得肉麻地叫他什麼竹哥哥,好不好!完了,她看走眼了,看來這個瑞雪,跟那個竹山一樣,腦子也有點不清不楚。何田田感到了一陣絕望。
“姑娘,他是不是逼您當他的媳婦,還要叫您晨星?”瑞雪說着,神情黯然。
“是啊!哎,你怎麼知道的?”何晶晶驚訝了。
瑞雪悽然地笑了笑:“姑娘,如果是這樣,您就答應了他罷,他,活不長了。”
“啊?”何田田一愣。
“姑娘。”瑞雪說着,握住了她的手,“我們少爺,只是希望身邊有個人陪着,走的時候,不要那麼孤零零的,他就這麼個簡單的小願望,你就答應了他罷,反正他也就是做做遊戲,不會真把你怎樣的。”
這個不會真把她怎樣,是真不會把她怎樣的意思嗎?
她口中,做做遊戲的少爺,可是真的掏了一顆貨真價實的毒藥,想要喂她吃的!
這個瑞雪,是不是喜歡竹山啊,怎麼就把他們家少爺,想得這麼美好呢?
何田田哀嘆一聲,決定還是先吃飯,吃飽了飯,纔有力氣跑,她可不想真的留下來,給那個神經病當老婆,天天叫他竹哥哥。
瑞雪爲她準備的飯菜,雖然口味跟吳朝很不同,但也十分可口,再加上何田田餓極了,所以非常給面子,將托盤裡的飯菜,一掃而光,就連那碗湯,都給喝了個底朝天。
飯菜是瑞雪親手做的,她見何田田如此喜歡,十分高興,收了碗筷後也沒走,坐在牀邊,跟她聊天。
何田田正好趁機套她的話:“瑞雪,你們家少爺,是做什麼的呀?”
瑞雪頗爲自豪地回答了她:“我們少爺,是陳國的大國師,就連國君見了他,也要禮遇三分的!”
啊?大國師?不是整容師,或者毒劑師啊?看來他的興趣愛好,還挺廣泛的。不過,這麼神神經經的人,居然能當上大國師?真是沒天理。
何田田琢磨着逃跑的事兒,又問瑞雪:“咱們這是在國師府?”
“不,我們在天上!”瑞雪說着,把她扶起來,帶着她,走了外面的露臺上。
何田田舉目下望,驚呆了。
她們,真的在天上!
她們腳下的樓,建造在懸崖之巔,天邊的雲彩,彷彿觸手可及,陣陣山風吹過,嗚咽出聲,迴響在山谷之間,引起片片共鳴。
不過,如此令人震撼的美景,並未讓何田田沉醉多久,她馬上就抱着腦袋,只想哀嚎了:“這麼高,你們怎麼下去啊!”這麼高,讓她怎麼逃啊!!
瑞雪張了張口,正要回答,何田田的眼前,卻驀然出現了竹山的臉,和他臉上俏皮的小酒窩:“啊,這是個秘密!”
媽呀!何田田嚇得連退三步,差點沒從露臺上栽下去。
竹山越過她的肩頭,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若有所思地點頭:“嗯,跳下去,也不失爲一種下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