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槊陰沉着臉,走出去了。
生氣了?姐不就是想嘴巴上佔佔脾氣嗎?有那麼小氣嗎?
藥水很快就輸完了,來取針的是另一個稍微胖一點護士,她沒有剛纔那個護士那麼輕飄,感覺很穩重。她動作熟練也很有耐心,路瀟瀟難得對一個人說謝謝,但是今天她想說,說給了這個胖護士。
剛走出醫院,路瀟瀟就狂跳了幾下,驗證一下大病一場之後的路瀟瀟是不是會失去活力。
“沒事,沒有傷筋動骨,我還能跳的起來!”路瀟瀟蹦了幾下,沒感覺有什麼不舒服,只是扎針的地方還隱隱有些疼。
“路瀟瀟,你能不能別整這些破事!”他狠狠拍了她一巴掌,去開車了。
路瀟瀟揉着吃疼的後腦勺,怒吼:“我要是癡呆了就纏你一輩子!”
他開車過來,推開車門,好笑地望着路瀟瀟,“要是你永遠病着多好。”
詛咒姐是吧?路瀟瀟坐進車內,狠狠剜他,“你巴不得我變成一個病佬!”
“你要是病佬的話,我倒是省心了。”他話裡有話。
“倒是,一病就嗚呼了。”路瀟瀟笑着眯上眼睛。雖然大病了一場,但是她感覺這病來的太好了,至少唐槊他表現出了一種微妙的關懷。
路瀟瀟寧願相信那是他對自己態度的一次重大改變,這小小的改變足以讓她在心裡幸福上一個月。
車開出了醫院,行駛在馬路上。
街邊的廣告牌閃着各色各樣的光芒,路瀟瀟此時沒有心情去看這些東西。她拍着沉悶的心,不禁問自己,路瀟瀟,你怎麼了?心病了嗎?還是被唐槊突然的好打趴下了,不想再武裝自己繼續堅強了。
你呀不要被小小的勝利衝昏了頭,他只是本着負責的態度,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妄想狂!
“要不要下去吃點東西?”他突然不懷好意地問她。
路瀟瀟白了他一眼,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明明知道姐剛纔才輸了藥水,這不是在揭姐的傷疤嗎?路瀟瀟翻身面朝外,不看他。
“看來病的不輕。”他這是要故意氣她。她還就不上當,假裝睡覺不去理會他的嘲諷。
“路瀟瀟,你一天不弄出點事情是不是很不舒服?”他是在責怪自己生病嗎?這也不是她能說了算的。再說,她堅強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臨時的安樂窩,偶爾病一下不可以嗎?真是小氣家家!
“拜託爺,我以前身體很強壯的,自從進了你家,我就感覺自己身體素質大不如前。會不會是我和你們家的宅子犯衝呀?”路瀟瀟坐正身子,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唱反調。
“我們家供的都是正神,像你這種遊魂野鬼確實有些難以承受。”他順着她的話來反擊路瀟瀟。
“我看都是一些黑麪閻羅!”路瀟瀟抱着胳膊,嘟起嘴巴翻眼瞥他。
“路瀟瀟,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他直視前方,淡淡地問。
路瀟瀟摸了摸嘴巴上的傷,沒有吭聲。
女孩子打架是很不光彩的事情,以前我一點也不覺得打架有什麼不好,可現在她突然感覺自己打架有損形象。
“打不過人家就不要逞強。”他嚴肅地側臉瞟了她一眼,“就你那點三腳貓,還是別丟人現眼。”
“我沒有吃虧好不好?”她是捱打了,可哪兩個男人也挨的不輕。
他沒有再說話,默默地開着車,眉頭微微蹙着,看不出臉上的表情,直覺告訴路瀟瀟他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車開進了停車庫,路瀟瀟精神抖擻地跳下車,腳
下一軟,好懸跌腳。
唐槊沒有管她,徑直走出了車庫。她趕緊小跑着追出來。
回到客廳,他已經穩穩地坐在沙發上,陰沉着臉,怒視走進客廳的路瀟瀟,滿眼的戾氣。
路瀟瀟哆嗦了一下,嬉笑着想跑上樓逃避懲罰。
“站住!”他怒吼了一聲,她急剎車停住了上樓的腳步。
極不情願地走到他面前,像個小媳婦似的絞着衣角,不敢擡起頭,只能翻着眼睛偷看他。
“路瀟瀟,你的五十萬並不是那麼禁得起扣除。我希望你以後注意你自己的形象,你是唐槊的女人,就要學着做一個讓我有面子的女人!”
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高呀?
她路瀟瀟打小就沒有人管教,已經養成了這種習慣,改可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再說,咱們只是一年的夫妻,用不着讓她真的改變吧?要是真的爲你改變,到時候,契約到期,那損失慘重的可是她呀。
這麼吃虧的買賣,她路瀟瀟還是不能幹的。
“爺,我很明白你的苦衷,問題是我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面的。”路瀟瀟也很爲難。
“好,你可以選擇不用改變。”他冷冷地說完,站起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你年齡大了,我一定會把你送到魔鬼訓練營去!”
別介,那還不如直接把她咔嚓了算了。
路瀟瀟咧開嘴,苦笑了一下,哀求:“唐爺,你就別費心了,我這號的還是任其自由生長吧。您放心,我儘量保證在這一年之內按您的意思做事。”
他似乎對路瀟瀟的保證失去了信心,扯着嘴巴乾笑了一下,嘆口氣上樓去了。
路瀟瀟自罰似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又屁顛屁顛地跑上樓去。她是那種認錯很積極,堅決不改正的女主。
衝完涼,路瀟瀟掏出紅花油,掀起睡衣擦身上的傷。刺鼻的紅花油引起了唐槊的不滿,他努道:“滾出去擦!”
路瀟瀟一時大意忘記了他的存在,急忙在他吼出聲後跑出了臥室。
剛跑下樓,腳還沒有捱到沙發,就聽到這傢伙的怒吼聲隨即而來:“不許睡沙發!”
他是怕沙發上染上紅花油的味道。
鳥的,這是趕人的節奏呀!
沒辦法,人家的地盤,姐忍!
路瀟瀟跑到外面,在院子裡的泳池旁邊的硬木椅子上坐下,藉着昏黃的燈光來塗抹傷痕。
揉着有些痠痛的腰身,路瀟瀟揚起頭凝望夜空中不太明亮的星星,好像聽說夏天的星空裡星星的位置會發生改變,這個她不清楚,也不會看星星,看不出什麼勺子星,天王星的,它們在自己眼裡根本就形不成形狀,只是密密麻麻的小斑點。
路瀟瀟踢着腿,慢慢地感覺身體寒了起來,裹緊了睡衣卻抵不住寒意的來襲。
路瀟瀟,你怎麼會讓自己淪陷到這種地步?
不行,路瀟瀟不能再這樣沒有底線地活下去,姐是誰呀?除了姐讓別人無可奈何,哪有別人讓自己無路可走的。
跟唐槊去講條件,不然就撂挑子走人,管他採取什麼手段。姐拼了。
路瀟瀟鼓足勇氣,走回臥室。
“今晚你不用進來睡了!”路瀟瀟人剛到臥室,他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來了。
路瀟瀟一屁股蹲坐在自己的牀鋪上,擺出一副她路瀟瀟獨有的無賴樣子,打算跟他兩方會談。
覺察到路瀟瀟沒有順着他的意思,他放下手裡的報紙,怒視着一臉坦然的她。
“出去!”他再次下命令。
“唐槊,我是
你老婆對吧?”在法律上這是事實。
他冷哼了一聲,臉上浮出一絲嘲弄,“別以爲穿上了情侶裝我們就是一對,我只是跟你有契約,別的你想都別想。”
“我沒有想呀,我也是按着契約來跟你談判。”
“談判?”他皺起眉頭,冷笑起來,“路瀟瀟,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判?”
丫的,你看看吧,這個人變化快的都趕上小孩的臉了,醫院裡還和氣的讓我感動,這會兒又變得面目猙獰了。
“那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跟我你結婚?”別逼姐怒髮衝冠。姐是好脾氣不是沒有脾氣!“錢!”他俊朗冰冷的臉頰上現出大大的不齒。
“那好,反正現在錢在你手裡,裡面的錢姐花了兩千,雙倍還你。契約取消,姐不玩了!”路瀟瀟說完開始整理棉被。
這丫的玩下去,姐小命就交代了。
“路瀟瀟,你欠了這麼多錢,覺得拍拍屁股走人,合適嗎?”他不急不慢地開口,抱着胳膊,傲然地靠着牀頭,淡淡地冷笑。
“誰欠你錢了?你別訛人呀。不就是花了你兩千塊錢,住了你幾天房子,剛纔輸水花了你錢嗎?我會連本帶利地還給你。”明天去領工資,姐一併還你。
“那好吧,我明天跟賭場的人說,那筆錢我不需要幫你還了。”他淡淡開口,一副吃定路瀟瀟不敢走的樣子。
“賭場?”原來賭場的錢是他幫自己還的,難怪最近賭場的人都不找她的麻煩了。
“隨你便!”姐寧願被賭場那幫人碎屍也好過待在這裡凌遲。
“站住!”他聲音有些急促,沒想到路瀟瀟會奮不顧身地要赴死,顯然被震撼了。
站住很簡單,兩腳停下就行,問題是不能在他的淫威下站住,否則姐以後更沒有談判的資本了。路瀟瀟不站,她走着。
小碎步地走着,就等着唐槊屈服。
路瀟瀟偷眼看他,他臉色陰沉,像冬天陰冷的天氣那樣帶着一陣陣寒意。
不行,會被看穿的,她得大步走了。
剛走到門口,他旋風般來到路瀟瀟面前,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耶,贏了!路瀟瀟暗自好笑。
“你睡臥室吧,我出去。”他輕柔地說完,走出了臥室。
怎麼樣?路瀟瀟丟下席子和棉被,關上臥室的門,翻了幾個跟頭,像只摘到果實的猴子上竄下跳,得意洋洋。
對付唐槊,她有了新的認識,那就是裝叼。他強你更強,他要你死你去死,保證他會在你視死如歸的精神下被唬的服服帖帖。還有就是他要你滾你別滾,滾就完蛋了,得死皮賴臉才能制服他的孤高自傲。
“還以爲你有多了不起,弄半天不過是隻牆上的紙老虎。”她心裡可美了,眉飛色舞,連身上的傷都好了一大半。
脫了睡衣,肆無忌憚地把紅花油倒在手上,擦到身上,輕輕地揉。這個味道確實不怎麼好聞,路瀟瀟鼻子開始過敏,猛打了幾個噴嚏。
夠了,臥室裡已經被自己弄得烏煙瘴氣了,她也不能虐待自己呀。把窗戶拉開了一點點縫隙,讓那些氣味慢慢地透過縫隙跑出去。
睡地鋪上還是睡牀上呢?地盤被霸佔的感覺真的很好,可以任意選擇這屋子裡的一切。
姐決定睡牀上,要向唐槊宣戰,表示路瀟瀟的抗議。
跳上那張柔軟的大牀,路瀟瀟的心開始絲柔光滑了起來。這麼好的牀鋪不睡多可惜呀!路瀟瀟哈哈大笑起來,拉過被單,閉上眼睛。
許是太累了,許是藥水的緣故,她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