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見到徐彥一跑去讓他抱,在小魚的心裡他是僅次於凌傑爸爸的人了,因爲他們都是從同一個城市來的,還是好朋友。
小魚讓徐彥一抱着她,什麼話也不說,靜靜的。徐彥一能感受到她的憂傷,四歲的小人兒。
小魚對他說,她再也沒有爸爸了。徐彥一忍不住告訴她,她的爸爸沒有離開她,離開她的只是她的叔叔。
小魚不相信,徐彥一也沒有再往下說了,只是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憂傷。
水娃請不到村長就帶着小魚回去告訴喬若晗,她也沒有辦法。
雖然村長讓村民們不要再騷擾喬若晗了,但他們還是有幾個人天天來喬若晗家裡坐一坐,她也不下樓來陪他們坐,她很怕他們再問她有關凌傑的任何問題,她一個也回答不了。
小月是在喬若晗回來的第三天才來她家看望她的。小月的到來是喬若晗盼望的,但也是不願意的,因爲她想跟小月說說話,又覺得小月事先就知道凌傑要離開的事,讓她面子上受了損。
小月是唯一被允許上樓的人,不過四姐還是上樓去徵求了一下喬若晗的意見才放她上來的。
小月見到喬若晗時,她躺在牀上。小月也是喬若晗除了小魚以外唯一會躺在牀上跟她說話的人了,小月見到她就咧嘴笑笑。喬若晗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說話。
小月問她到T市發生的事,喬若晗照實全部說給她聽。小月邊聽邊點頭,聽完之後說凌傑再也不會回來了,讓她放下吧。
喬若晗說:“我不是不肯放下,只是他走了之後,映山紅村好像就空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我舉個例子給你聽吧,就好比凌傑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我嫁過來,現在他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留下來還是應該回到孃家好了。”
小月點了支菸抽起來,沒有答話。喬若晗這才猛然想起來,她剛纔舉的例子就是小月的經歷了。
她忙偷眼看看小月,小月好像已經不太在意了,抽着煙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小月說:“你在這裡不過五年,該做的也做了,再留在這裡對你來說意義也不大。如果能回去就回去吧,我當年是回不去了,你不同的。這個村子會有他們自己新成長起來的人來擔起這份責任,如果你覺得你在這裡會比在其他地方更幸福自在的話就呆下去,如果沒有這樣的感覺的話那就離開吧。你走的時候,我不會來送你的。”小月說完就走了。
喬若晗聽着小月下木樓梯時的咚咚聲,感覺象在跟她告別一樣的,有些傷感。
她伸頭讓院子裡跟小魚玩着的水娃再去請村長一次,她想村長如果再不來的話,那她也不管了,就帶着小魚走吧。
村長還是來了,他這幾天想了一下,準備讓喬若晗把凌傑原來在村子裡的擔子全部擔起來。他是這樣想的,準備說出來給喬若晗聽,看看她的意見如何。
他知道喬若晗沒有這樣的能力,但凌傑做的那些事如果不讓她先做的話,他怕別人會說閒話,說他奪孤兒寡婦的事。如果喬若晗做不了凌傑的事,自然會跟他村長說出來,他再讓喬若晗推薦人來做就好了。
村長想好了要怎麼應對喬若晗後就肯跟着水娃來了,水娃是不知道村長在想些這種事的,他只爲能請到村長到家裡來而高興。
村長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晚飯的時間了,喬若晗自然讓四姐給村長備下飯菜留他在家裡吃飯。
吃好飯後,收拾了桌子,喬若晗就讓水娃帶小魚出去玩,四姐也進廚房去洗碗了,也該正事了。喬若晗是個慢性子人,自然是等村長把他的想法說完之後纔會說話的。村長把他的想法說完後,喬若晗笑了笑,對村長說出了自己想離開映山紅村的想法。
村長急了,想着她是識破了自己的想法,覺得沒意思要離開的。他忙把剛纔的話往回撤,說萬事好商量,只要喬若晗不走,她想怎麼樣都可以商量的。
喬若晗看得出來村長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忙又解釋一番。村長是想着只要喬若晗不走,凌傑遲早是會回來的,就算他再狠心,他也會想小魚,會回來看她的,但是,喬若晗和小魚一走,凌傑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喬若晗又解釋了一回,村長還是不鬆口,不讓她走。她不知道村長在擔心她們走了,凌傑就回不來了,只以爲村長是戀舊情,又解釋了自己留下意義已經不大了,生意她是不會做的,映山紅小學的課程都有老師在教的。村長還是不讓她走,這讓喬若晗又陷入了猶豫中。
跟村長談話無果,喬若晗沒有辦法了。晚上,她抱着小魚睡着問她:“小魚,你喜歡映山紅村還是T市呀?”
小魚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她徐彥一是她的親爸爸嗎?
小魚的話讓喬若晗很震驚,她追問小魚是從哪聽來的謠言,小魚不回答只讓她回答她的問題。
喬若晗想了想沒有欺騙小魚,告訴她徐彥一是她的爸爸的。小魚就告訴她,她喜歡T市。
小魚的回答讓喬若晗陷入另一種痛苦中,小魚選擇T市不是因爲喜歡那裡,而是因爲她爸爸也是那裡的人,她卻不想讓小魚認他這個爸爸的。小魚跟徐彥一僅僅有着血緣關係,其他什麼關係也沒有的。
雖然這孩子見到徐彥一就天生熟,有着親人的某種默契,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懷着小魚的時候是凌傑全程照顧的,生小魚的時候也是凌傑最擔心的,是凌傑在院子裡建小魚池來哄她高興的,是凌傑揹着小魚走街竄巷的。如果說誰是小魚的爸爸,喬若晗更願意是凌傑。
雖然這樣想,但喬若晗還是決定帶小魚回到T市,在那裡,她還有一套自己名字的房子的。
喬若晗想了一晚上後起來給村長寫了一封信,把這套房子留給村裡做老年人活動中心,四姐就留在老年人活動中心裡做事。讓村長給這裡配一些*麻將和大電視,樓上臥室裡的東西全部送給水娃讓他結婚時用。
信寫好後,喬若晗出門去學校看看。路上又遇到許多人追着她問凌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還有幾個老人問她託凌傑買的東西有沒有買到。
喬若晗覺得這也是一件事的,忙拿出小本子來把老人要買的東西記了下來。大家看她記下凌傑要幫他們買的東西,又猜着說凌傑不會離開的,等他回來,喬若晗是會覈對他有沒有買漏了東西的。
到了學校後,學生們都在上課,朗朗讀書聲在整個校區響着,讓喬若晗覺得很親切。她靜靜的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後,回去了。
等她再回到自己家小院時,見到徐彥一在院子裡等她吃了一驚。她沒有想過要跟徐彥一說點什麼,她就是不想跟他說話了。
喬若晗坐到徐彥一對面時,他問她是不是要離開這個村子。喬若晗這纔想到自己跟村長說這事,村長肯定會在家裡跟老婆說這事,徐彥一自然也是會聽到的。她點頭承認了,徐彥一沒有阻止她,問她哪天走,他要跟她一起走。
喬若晗覺得有點事大了,如果徐彥一也走的話,那麼學校怎麼辦?村長能派得出人來管理學校嗎?如果派不出人來管理的話,那麼學校豈不是又要象趙素文才去世時的情形,都沒有人管了?而自己又有什麼權力不讓徐彥一走呢?
喬若晗想了一下,讓水娃去請村長來。村長現在是不敢再推喬若晗了,他是擔心喬若晗會離開的,所以敢見到她也不敢不去見她的。
村長來到喬若晗家裡見到徐彥一也在有點不理解,喬若晗直接把徐彥一想和自己一起離開,而她擔心學校沒有人來管理的顧慮說了。
村長想了想對他們直接說了原來凌傑讓徐彥一管理學校之前,他曾經想讓村裡的一個高中生來管理的。他本想着當地人管理當地人好說話,說輕說重都沒有什麼關係,但凌傑總說徐彥一不錯,他纔沒有再堅持的。
喬若晗聽村長這樣說很高興,她本想如果村長實在派不出人來的話,她只好多留幾個月專門培養個人出來管理學校的。她又再次提出要離開映山紅村的話,村長沉默了,總是這樣留人家也不是回事。村長最後只好同意了,又問她這個小院子和在魚老大那裡的股份怎麼辦?
喬若晗把自己想法說了,想把這個院子留作老年人活動中心,魚老大那裡的股份就用作老人和孩子的補貼吧,老人活動的經費以及孩子們的年級第一名的可以獎一臺電腦。
村長很感激這個象菩薩一樣的女人,是她引來了凌傑,改變了整個村子的。
他們又派水娃把魚老大叫來,簽訂了一份協議書。
村子裡的人也都知道了喬若晗想離開的事,許多人登門向她道歉,自責着以前對她太兇,讓她不要生氣,不要離開。喬若晗知道五年的感情任誰也不是可以說忘記就忘記的,她握着他們的手跟他們說她來這個村子的使命已經結束了,她必須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