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斯的表態,無疑讓這些原本焦慮無比的傢伙們吃了一顆定心丸,鑑於此,人人臉上泛起了輕鬆的笑意,在他們的潛意識之中,這位歷史上最強大的皇帝的字典裡,沒有失敗二字。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起碼泰瑞斯自己不會這麼認爲,方纔的話語更大程度是爲了穩定這些幕僚們的心境,以便更好的應對突發情況。
“現在,傳我的命令,八人騎士團即刻進宮,我需要他們來組成第一道防線,阻擋雨辰的進犯。”
衆人更是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所有人都知道當初八人騎士團隨雨辰殺入扎姆雷塔,出生入死,關係非一般人能比,讓他們來組成第一道防線的話,雖然有些卑鄙,但無論是場面上,還是效果上,都是一等一的效果。
更有人上前進言,詢問是否要將托裡斯塔招入內宮,佈置第二道防線,但很快便遭到了泰瑞斯的反對。
“對手只有雨辰一個人,如果我們需要佈置兩道防線的話,無異於承認我們怕了他的武力,在面子上總是有些難看。”一面笑道,“該死的,沒想到被這臭小子逼到這副田地,我還真是丟臉極了。”
泰瑞斯在這些人面前完全沒有什麼帝王架子,對於泰瑞斯來說,這些能人異士絕對是奪取天下的籌碼之一,而更重要的,但凡有本事的傢伙們,都或多或少的會有些奇怪的個性。
這就是泰瑞斯權衡的方式了,一切行爲都拿捏得非常完美,對於能人,不擺架子,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展現出自己的‘弱點’,總比一味強勢要好得多。
正是因爲如此,這些幕僚們也紛紛表示如果雨辰真的撕破臉皮,突破了第一道防線,他們自會出手將其攔下,起碼能拖到泰瑞斯脫逃。
泰瑞斯也表示感謝,末了,幕僚們紛紛退去個做準備,只留下泰瑞斯和安杜恩雷兩人,泰瑞斯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面對安杜恩雷吩咐道:“現在,帶我去看看結果如何。”
安杜恩雷面露微笑,言道:“請隨我來,您會得到滿意的結果。”
說着大手一揮,便在兩人面前撕開了一道裂隙,一雙幽暗的巨爪從中探出,硬生生將空間撕裂,透過裂口,泰瑞斯甚至能看到那隻碩大的眼睛鼓鼓瞪着自己。
不過顯然泰瑞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甚至開啓了安杜恩雷的玩笑道:“這傢伙還是這麼可怕,怎麼樣,整日與他廝混,不會是想與它共度餘生吧。”
“陛下說笑了,裂隙魔體質不是很穩定,我只是在爲它調整而已,再過不了多久,它也能穿過這道門,真正來到這個世界,成爲陛下的武力。”
“我很期待。”
兩人隨即沒入幽暗的虛空,沒了蹤影,而這個時候,雨辰已經能看到莫雷格的樣貌了。
陷在裁決之拳中,巨大的升降梯散着幽幽光澤,環繞着那座人類造物奇蹟的都市,被夕陽印染成金黃。
“似乎我第一次到莫雷格,也是這個時間段,我似乎和黃昏特別有緣呢。”雨辰自己開着玩笑,觸覺網已經將莫雷格包裹,他清楚的發現,整個莫雷格的防線急劇內斂,往皇宮方向逼近,當然,這裡的防線,指的是強者的分佈,至於普通的兵卒,則大量充斥在城區外圍,中央隔斷出一道空泛泛的大區域,甚至連一兵一卒都不見蹤影。
“看來泰瑞斯的確已經知道我來了,否則不會做出這樣的防禦佈置,對於我來說普通的防禦無法起到任何作用,最好的選擇就是將防禦力量拉開,可能造成輿論混亂的普通部隊拉到外圍,將精銳放在覈心部分重點防禦,在這樣的災難面前,雨辰到來的消息無疑會造成民衆恐慌,如果帝都內部出現譁變,城門的普通防禦力量也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佈下防線,禁止任何人出入。
可謂是完美至極,滴水不漏,雨辰越捉摸越覺得泰瑞斯的佈置暗招無數,無愧於一代軍神的美譽,鑑於如此,原本打算高調入城的打算也就泡了湯,泰瑞斯的佈置顯然是在告訴雨辰,即便城內發生騷亂也沒有任何作用。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切入主題了泰瑞斯,無論你在你面前堆了什麼,無論是八人騎士,還是托裡斯塔,都無法阻擋我的腳步。”雨辰自言自語,前足輕踏崖邊,瞬間崩去一角,巨大的升降梯硬生生被轟爲粉碎,直挺挺墜下了百米的山崖。
煙塵轟天。
而籍着混亂,雨辰乾脆收斂了力量,沒入被驚嚇而四處奔散的人流,往城內移動。
大批衛兵被這邊的崩塌吸引,紛紛聚攏,雨辰也得以找到了防禦的缺口,找了一個機會,在人羣之中‘不經意’的釋放出了武帝級別的力量,然後隱了身形,往另一邊入了城。
進入的方法並不複雜,作爲精神力大師,雨辰此時已經能夠做到不着痕跡的修改他人的思維,甚至不讓別人有所察覺。
所以此時的他在周圍人眼中,完全是透明的存在,隱去了力量,專挑偏僻的角落,很輕易的便穿過了廣大的城區,來到皇城之下。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雨辰就站在皇城之前,微微笑着。
而在他身邊,林立的皇城禁衛,黑甲滿身,氣勢洶洶,卻似乎並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這位不速之客。
這就是雨辰現在的力量,壓倒性的精神控制,這纔是雨辰的王牌。
此時他將王牌展現在泰瑞斯面前,因爲他知道,泰瑞斯絕對不會發現自己的存在。
事實正是如此,此時的泰瑞斯,站在諸神之黃昏前,汗流浹背,面色鐵青。
他完全無法搜索到雨辰的存在,即使是任何人,只要有人能夠發現雨辰的行蹤,諸神之黃昏都會遵從泰瑞斯的意志,將圖像展現出來。
可現在沒有,除了在城門一瞬間的騷動,和一名武帝強者釋放了瞬間的力量,泰瑞斯完全可以認爲,這是雨辰的挑釁。
但就在下一刻,情報中斷,那名強者沒了蹤跡,臨時緊急登記出入,也沒有獲得任何有利的情報。
雨辰似乎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不安。
泰瑞斯的惶恐終於轉化成了不安,過了不久,這不安轉化爲暴怒。
強烈的憤怒充斥着頭腦,他必須將雨辰逼出來,不擇手段的逼出來。
“你想躲在暗處,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雨辰,雖然我直到現在也不能理解你爲什麼無法被諸神之黃昏記錄,或許正是如此,才決定了你我敵對的命運,你是我最大的不安,今日不將你除去,我寢食難安。”
言罷,泰瑞斯撈出一枚黑紅相間的水晶,放到耳邊,冷冷道:“安杜恩雷,你那邊怎樣了。”
“我感覺不到雨辰的蹤跡,要將棋子放出嗎?”
“對,安杜恩雷,馬上就將那枚棋子放出,將雨辰引出來,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我會從諸神之黃昏中出來與你匯合,告訴其他人,集合力量,準備迎敵。”
安杜恩雷應了一聲,隨即掛斷,泰瑞斯即刻動身,穿越了漆黑的大門,迴歸了現實世界。
藏書室一如過往的寂靜,只是當泰瑞斯跨出那道門之後,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頭了。
原本必定會在門前恭候自己的下僕,沒有出現。
警覺的他轉身便要衝入即將重新關閉的大門,終究是晚了。
一隻手拽住了他的領子,將他直接拽了一個跟頭,栽倒在地,摔了個灰頭土臉。
緊接着,一把椅子擺到他面前,一個令他厭惡到極點的男人,居然泛着可惡的笑容,嘲笑着他的失態,看起來頗爲享受。
“雨辰!!”泰瑞斯憤怒的低喝,猶似一頭受傷的野獸。
“好久不見了,泰瑞斯陛下,自從當日一別,宛若隔世呢。”雨辰隨意的翹起了二郎腿,微微笑道,“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了。”
泰瑞斯一個翻滾,站起了身,左顧右盼,卻發現自己正好被雨辰逼在一個死角,稍一思量,便想是否要破牆而出,卻沒想到雨辰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笑道:“不要多心了,我只是想和你談談,並不打算現在就要了你的命,我不是一個報復心很強的人。”
“纔怪……”泰瑞斯一陣陣無語,如果雨辰報復心不強,就不會隱性埋名潛伏在哈蘭兩年時間,看來他已經將自己看做是一個勝利者,那麼剛纔那番話,是所謂勝利者的憐憫嗎?泰瑞斯越想越火大,如果他還是當年的熱血青年,絕對要衝上前去和雨辰拼個死活,但現在他是皇帝,一代雄主。
短暫的不安,在見到雨辰之後全數消失,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見的敵人,現在雨辰就在他面前,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彈了彈灰塵,泰瑞斯沉了臉色,冷冷道:“我覺得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好談的,這段時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仇視你的理由。”
“我那素未謀面的母親亦或是父親?泰瑞斯,你覺得我會相信這樣膚淺的理由嗎?”
雨辰微微揚了揚頭:“的確,如果我的父親的確是蘭斯……那個失蹤的第三騎士,你的恨意自然能夠理解,但關鍵是我的年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在那件事之前,雨晴已經懷上了曦兒,而那個時候,並沒有我的存在。”
雨辰微笑道:“米奈希爾和我說的話當時的確讓我很驚訝,但是事後仔細一想,他的話語前後不搭,似乎也有生搬硬扯的嫌疑,既然我是曦兒的兄長,那麼我究竟是如何來的,就成了一個問題。”
看着泰瑞斯面色劇變,雨辰知道,自己賭對了一半,自從米奈希爾親口述說,這件事情就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之中,自己究竟從何而來,具體的說,自己這副身軀究竟從何而來,成爲了他最關心的事情之一。
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問題,他在面對曦兒的時候總會有些不自然,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他也無法理清自己和曦兒的關係究竟如何。
他陷入了人類常有的一個矛盾之中,血緣和親情的關係,是否那麼重要。
對於雨辰自然找不出結果,但好在因爲如此,他也漸漸淡忘了那個所謂的‘他’的存在,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罷。
“總之,這件事情你不會在我這裡得到答案。”泰瑞斯措辭堅決,顯然就算將他轟殺,他也不打算將心中知道的事情說出,雨辰微微皺了皺眉,他並沒有急於將精神力沒入對方腦海,力量層次越高的人,面對心靈控制的抵抗力也就越強,雨辰能輕鬆控制平民,甚至士兵,卻無法控制強者,譬如當初面對安杜恩雷,若不是逮到對方的破綻,加之對方甚爲法師,對於精神控制抵抗較弱。
但武者就不同了,武者本身鑄造自身力場,心靈之壁更是堅硬無比,任何一個武帝以上的高手,憑着自身的力量就能抵擋雨辰的精神力侵入,雨辰粗略打算了一下,如果泰瑞斯的力量爲武帝以上,自己要達到控制對方,起碼也需要一定時間準備,而現在,他清楚的發現,十數道強大的力量,正在朝着這個方向飛馳而來,過不了數個呼吸時間,便能到達。
“我的反射晶壁並不能阻擋他們太久的樣子,泰瑞斯,你找了些好幫手。”雨辰微笑着說道,“那麼,讓我猜猜看吧,我的真實身份,按照你對我的恨意來說,我們的關係絕不可能如此簡單,如果僅僅是雨晴的孩子,控制我,比毀滅我,更符合你的性格,換句話來說,我是你欲除之而後快的角色,那麼如此算下來,我的真實身份就很值得考究了。”
“將你心上人搶走的……蘭斯,如何?”
泰瑞斯雙目圓瞪,猛的朝着雨辰衝了過來,渾身上下金光大作,雨辰一驚,自己做了諸多打算,卻沒算到,泰瑞斯自身便是一名神階高手。
而他在這幢建築周圍佈下的力量禁制,顯然不足以阻擋泰瑞斯此時的力量,瞬間便被擊潰。
強大的力量擴撒開來,如同在夜空之中點亮了一輪昊日,驚醒四方,而當煙塵散去,雨辰靜立當場,側着頭看這泰瑞斯被一羣身上散發着強大力量的角色護在身後,雙目通紅,幾乎想將雨辰撕碎。
“真沒想到。”雨辰沉默許久,長長嘆了一口氣,“原本的猜測竟然變成了現實,泰瑞斯你告訴我,我究竟應該高興,還是應該迷茫呢?”
“你自己有了答案,何必問我,雨辰,你不是他,但你又是他,我絕不會讓你繼續讓你活在這世上,你原本就是不該出現之人,從你出現開始,便註定了我的噩夢難以終結。”
泰瑞斯放聲大喝道:“剛多的孩子們,吞噬你們的敵人吧,殺了眼前這個詛咒之子,就是我們一統天下的開端!”
“嗚……”伴隨着泰瑞斯話語的落下,整座莫雷格城市竟然發出了嗚嗚的悲泣,宛若九幽之中的冤魂,釋着一陣陣毛骨悚然,雨辰觸覺網張開,赫然發現整座城市,竟然散發着令人驚訝的力量。
“難道這就是阿克夏之劍嗎?泰瑞斯,你在這個時候使出殺手鐗,難道不覺得太過倉促了?”雨辰不慌不忙,因爲他已經明白了泰瑞斯的想法,在這個地點,這個時候使出所謂的殺手鐗,是他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壞的選擇,雨辰想起了洛薩的叮囑,所謂的裁決之劍,阿克夏之劍,需要和雷鳴爆彈等同的能量驅動。
而雷鳴爆彈的力量,雨辰已經領教,若非萬不得已,就算是雨辰也不敢與之硬拼,那已經是超越了因果的力量,絕對的力量。
“你倒是知道很多事情,沒錯,雨辰,只要能除掉你這個威脅,就算是動搖剛多百年的根基,我也在所不惜。”
泰瑞斯說完,一個轉身,整個身子逐漸透明,最後消失無影。
雨辰並沒有選擇追擊,現在還不是除掉泰瑞斯的最佳時機,他不會忘了此行的目的,掃視了一眼周圍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強者們,雨辰微微嘆了一口氣。
“泰瑞斯讓你們來當炮灰,你們還真有當炮灰的自覺呢。”
“雨辰,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的深淺,神下第一人的頭銜的確響亮,可是我們中的每個人,都被稱作神下第一人,今次正好分個高下才是。”當先一人蒙着半邊鐵面,面貌猙獰,透着嗜血的光芒。
“所以說你們很可悲,我不打算殺你們,你們也大可回去問問你們那個所謂的領頭者泰瑞斯,爲什麼沒有告訴你們,我並不是神下第一這個事實。”
“廢話少說!”鐵面人顯然不打算和雨辰廢話,飛身衝上,渾身力量爆開,亦然是無色之力,強大無匹,如滔滔巨浪。
“我不想造成太多犧牲,我也不打算和阿克夏之劍對抗,所以請你們讓開。”似乎是隨意的一擡手,氣勢洶洶衝過來的那名鐵面人瞬間消失不見。
“那麼,還有下一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