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礦脈月前方開採,根本沒聽到過關於不詳的傳聞,墨哥兒你爲何如此慌張。”肖屠飛看向即墨,言語中暗含責怪之意。
常年與龍脈打交道,可能會遇見不詳,這種事並不少見。一旦發生不詳,或是所有挖礦的人無聲失蹤,或是挖礦的人全部變成瘋子。有人說這是詛咒。
“如此說來,這條死脈不久前還處於沉寂狀態,我們來時方爆發。”即墨掐指推算,摸龍探脈,道,“最多半個時辰,礦裡就會有動靜。”
三個土匪對視一眼,濃眉緊豎,邵甫黑道,“既然墨哥兒已這樣說,我們倒不介意再等待半個時辰,若真遇見礦脈大亂,我等倒可趁亂大幹一筆。”
即墨鎖眉不言,那條死脈並不像表面那般簡單,陰陽師可以降伏死脈,斬殺孽龍,但那條死脈,竟讓他感到心悸。
“不好,再退,這條孽龍竟如此強大。”即墨臉色大變,羅盤中的指針突然停住,隨機猛烈上下顫抖。
大地深處傳來轟鳴聲,像是蠻牛嘶吼,仿若惡靈咆哮,地面的黃沙輕輕跳起,隨地面顫抖,鮮紅的血液從地底浸出,染紅沙礫,從礦脈內部擴散過來。
“天啊,真發生了不詳之事。”肖屠飛驚呼。
這次不用即墨再解釋,他們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如血液般的流動赤紅染透數十里沙漠,舉目無餘,全是流動的紅沙,很詭異,這種異象,在關於不詳的記載中頻頻出現。
四人拔足飛奔,無數身影從血地中飛出,許多身影在空中突然炸開,屍骨無存,鮮血澆鑄在沙海中,令人毛骨悚然。
一路狂奔,走出五十里地,即墨方停下腳步,臉色蒼白,他上丹田中的龍氣差點被吸空,有一個未知存在強行調用方圓數百里內的龍氣。
“高階聖師。”
“墨哥兒,之前那死脈爲何突然爆發,威力如此之大。”肖屠飛看向即墨,已經充滿信服,這次若非即墨,他們恐怕真要栽了。
三個小土匪雖無法無天,但不代表他們不怕死,何況是這種死的不明不白。
“有人在屠龍,那是個陰陽聖師,之前那些染紅的沙礫,很可能是龍血。”即墨望向莽莽黃沙地,心有餘悸,那個未知存在竟與孽龍搏鬥,才讓孽龍徹底瘋狂。
“不是說這世上根本沒有龍。”李罡炮轉向即墨,砂鍋大的拳頭緊握。
“真龍是否存在,我並不知道,但靈地養龍脈,一旦這條龍脈中的靈覺醒,便可稱之爲龍,善者靈脈,惡者死脈。”
即墨摸地仔細感應許久,道,“那條孽龍已死,不過死地已形成,只怕免不了血流成河。” \轟隆!
遠處的天際震鳴,有強者飛出,渾身浴血,傷痕累累,十分狼狽,不久後又有強者飛出,半片身軀都被未知存在抹殺。
“我們可以走了,趁着這個時間,打開葉家倉庫。”即墨站起身,看向三個土匪。他是真的動心,哪怕只從葉家庫房取出半成道石,也能消除他現在的窘境。
肖屠飛嘿嘿一笑,再次邀請道,“沒想到墨哥兒如此急切,以你的尋龍術,不如加入劫天盟,與我等呼兄喚弟,何不快哉。”
“若是有可能,以後或許會來。”
四人悄聲隱蔽,摸向葉家的一座臨時倉庫,那倉庫離死脈地近有百里,面積很廣大,方圓百里開採的道石都暫時存放在那裡,然後運到九座城池中。包括那死脈地中開採的道石,也都先運到這裡,然後再統一轉移。
幾個土匪早就想下手,但是那庫房守衛太森嚴,完全沒法摸進去,不過這次死脈爆發,卻創造出機會。
三個土匪輕車熟路,很快便摸入庫房外半里地,這裡守衛森嚴,到處都布有法陣,成片修士在天空飛行。
即墨心中微緊,他感到了之前那位聖師的氣息,這座庫房很重要,其中暫時存放的道石在數百萬斤,摺合成仙石,也有兩萬餘斤,這種庫存量很驚人。
肖屠飛悄聲對即墨道,“怎樣,有無可能悄聲摸入庫房中。”
即墨搖頭,他並非兔子,若是兔子在此,或許會將這些障礙當做無物,但他不行。
“再等等,死脈地鬧出如此大動靜,葉家不可能沒有反應。”
三個土匪點頭,都悄聲隱藏,用煉域壺抹去氣息,即使有入虛修士現身此處,也未必就能發現。
不到半盞茶,兩個渾身浴血的老者從天邊飛來,墜落在離庫房不遠處,葉家頓時發生慌亂,一個白髯老者飛出法陣,急走向那兩個老者。
“發生了何事,莫非是又是劫天盟。”那白鬚老者扶起兩個倒地的老者,那兩個老者已經面目全非,染血衣衫襤褸不整。
“那是條死脈,郝大師被一條孽龍纏住,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一個老者身體顫抖,口中鮮血噴涌,艱難說道。
“郝天叔,葉家唯一的聖師,據說已在高階大師,竟然死了,真是大快人心。”肖屠飛聞言沉笑,幸災樂禍。
聖師很罕見,諸大頂級聖地未必就有一人,葉家能有一個高階聖師,還是這聖師,與葉家有淵源。
“礦洞直接塌陷,孽龍飛出,整個礦脈,只有我們兩人逃出。”另一個老者斷續說道。
“那條靈脈怎會突然變成死脈。”葉家聖子從法陣內走出,他金髮垂肩,氣息綿長,身姿偉岸,挺拔如鬆。
“不知道,連郝大師也說不清楚。”
“葉兄,發生了何事。”有女子之聲傳出法陣,緊隨一個女子走出,她身着黑紗,柳腰纖細,眉目如畫,皓腕賽霜,輕啓檀口間,露出滿口晶瑩貝齒。
“幽都聖女,天道幽都的當代聖女。”邵甫黑咧着嘴,“這是個瘋女人,小爺當時就吃過她的虧。”
隨着幽都聖女現身,又有數對男女走出法陣,男的均丰神如玉,飄逸出塵,女的皆靈宥婉約,仿若仙子。
“這是一些小聖地中的聖子聖女,沒有多大威脅。奇怪,爲何沒有葉封神。”肖屠飛皺眉。
根據消息,葉封神也出現在這裡,爲何他沒有現身。
葉家聖子緊鎖川眉,將死脈地的事略微述說。挖出死脈,諸大聖地都經歷過,但如葉家這般,直接折了一個聖師,卻十分罕見。
“不好,太一聖子便去了那條龍脈。”有年輕聖子陡然驚聲,冷汗夾背。
“封神兄爲何在那裡。”葉家聖子神色肅整,若是葉封神隕落在死脈地,後果不堪設想,葉家確實不畏懼太一聖地,但不代表葉家願意同太一聖地鬧翻。
“妖族小蛟王約戰太一聖子,便在那條龍脈附近。”那個聖子道。
“通知各大聖主,留下一位長老守護庫房,其餘人衆,悉數前往龍脈地,找到太一聖子。”葉家聖子神情凝重道。
葉家聖子不得不重視,若只是死脈地,還可等葉家聖主駕臨,再做打算,但如今葉封神也身陷死脈地,就足夠令葉家聖子不惜一切代價,畢竟葉封神是被他邀請到此處。
“我與葉兄同往。”幽都聖女轉過身,眸光冰冷空洞。
其他聖子聖女皆露苦色,拱手道,“願與聖子同往。”
葉家聖子掃過這些聖子聖女,道,“多謝諸位好意,不過那龍脈發生不詳,吉凶難卜,就不敢勞煩各位。”
十幾位天驕鬆口氣,均藉口告離,只有幽都聖女未離開。
近千修士飛出法陣,亂如蝗蟲,向死脈地趕去。
肖屠飛注視諸修遠離,道,“如今這裡僅剩下一個長老,我們便直接殺進去,破開庫房。”
“必須要速戰速決,死脈地發生不詳,各大聖主可能都會趕來,那些老頭子可能也會來湊熱鬧。”邵甫黑提醒道。
“雖有聖兵在手,但還是不要蠻拼,你們待我片刻。”即墨取出陣旗,插在地上,欲要進行龍脈傳送,能夠少惹麻煩,方是最好。
此地龍脈豐富,可以勉強嘗試龍脈傳送。
轟!
陣旗插地,即墨四人驟然消失,出現時竟在一片金色海洋中,到處都是道石,滿目琳琅,完全數不盡,在金色海洋深處,還有各色輝光,那些竟全是異種道石,數之不盡。
“那些老頭子平日管的太嚴,今天小爺算是開眼了。”肖屠飛咧着嘴,抓起一把道石,撒在空中。
“住手。”即墨驚呼,臉色鉅變。
轟隆!
整個庫房驟然顫抖,所有道石在剎那間消失,地面跳動,像是要翻過來般,深沉龍吟從地底深處傳出,無數道刺骨殺機從四周涌來。
“這庫房中有陰陽師佈置的法陣,一旦觸碰,後果難測。”即墨臉色難看,望向肖屠飛,隱有怒火。
“現在該如何?”邵甫黑有些失去主張。
他們雖然經常搶掠,但一直對小庫房下手,即使有陰陽師手段,也被隨行謝老化解。
而即墨這次完全不按常理度之,直接進入庫房中,這些小土匪見道石眼開,完全不思後果,釀成大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