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匆匆過去,即墨再學會三個道蘊,分別是雷電之震,風之變遷,以及雲之遮掩。
他與爛海枯一戰,許多人共睹,有人評價他戰力堪比劍未央,但那一戰也讓他受傷頗重,整整三日,在生機道蘊不懈恢復下,也纔好了七七八八。
離五月五日不斷迫近,此日四千裡水泊上突泛起八十一條巨大龍舟,這些龍舟均有強大道法加持,每條龍舟中都刻有特殊道蘊,可以觀看到聖城的那場賭石盛會。
不是任何人皆有機會在此刻進入聖城,許多人只能在這八十一條龍舟中觀看投影,而此次盛會,連各大皇朝聖地的皇主聖主皆有現身,不過不久後他們便離去,其實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還是罪惡亡都的隕落大帝。
不過若說極爲恬淡的一位聖主,便是太上聖主,無論是品石大會,還是探尋罪惡亡都的隕落大帝,均無寧采薇的身影,似乎她紮根在仙凰山上,不願離開那雲中宮後的浴火梧桐樹。
即墨等人站在一座高樓上靜望觀看,此次品石大會空前繁盛,不但許多年輕一輩會出手,還有老一輩也參與其中,品石大會可不止是陰陽師的盛會,許多賭石老饕,均會在此時大展身手。
某些老饕,實力不比陰陽術師弱,還有某些特殊功法,比如北唐皇朝的《化育神功》,修煉至巔峰,堪比大師。在這個沒有天師,帝師不出的時代,一個大師份量何其之足。
此次品石大會,在聖城東南西北四方各設有初賽場,而在聖城中央,卻被大能力者造出一方空間,這是最終決勝負之處,也是龍喋血,萬年芝等靈秀仙珍可能現身之處。
好在那幾位聞名已久的老聖師不會參加,否則根本無別人出手的機會,他們便可橫掃過去。
“此等繁盛大會,起初我以爲只有陰陽師參加,尚有些遺憾。”即墨收回目光,平靜道。
“最終決賽,便是陰陽師的天下,但起初之賽,若是不滿足某些老饕,只怕會生事端。”魔一飛咧嘴露出兩排大白牙。
隨即笑笑,道,“不過你以爲各大聖地皇朝舉辦這品石大會,便是虧本買賣嗎?”
“先不說平常人若是想參賽,就要上繳不等量道石,此外便是登上那龍舟,遙看盛會,也是需要大量道石,莫更說登上聖城,一飽眼福。”
“只說那四千裡水泊上有多少皇朝聖地產業,這品石大會前後兩三月,那些食府畫舟,遊船歌館,早已不知賺取多少道石。”
“皇朝聖地怎會無私奉獻。”幻靈夕嘆息,道,“這些人早已精明算計過。”
即墨點頭,此等盛會,若不是陰差陽錯結識魔一飛,恐怕還真無機會參加,便是那大量道石,他也無機會拿的出手。
“你身爲太上聖子,倒不需太早出手,決賽時大展身手便可。”葉修文掃過即墨,冷淡道。
“我便準備在此次大肆斂財,怎能放過此等機會。”
幾人相視大笑,向東賽場走去,不說初賽即墨出手,便是魔一飛等人,也難免手癢,雖不是聖地子弟,便要用大量道石購買參賽名額,但幾人何等身份,豈會在意那些道石。
東邊賽場極爲廣大,不知終止,有大能從中開闢出一方空間,衆人便在這空間中比試,這方空間內花草樹木皆有,還有無數矮山小溪,地貌複雜,仙霧繚繞,如同仙境般。
“這是極古帝城數十位名宿連同其他聖地太上長老開闢出的空間,那是極古帝城的第二聖兵鎖天鏈。”
衆人進入這方大能開闢出的空間頓感驚詫無比,這方空間中四處皆擺着原石,還有許多以假亂真的真石,漫山遍野皆是。
這裡的原石,有放在明處,也有暗藏在山野間、地下,或者草叢中,品階各不相一,但總體而言,隱藏在暗處的原石品階皆要高些。
除此之外,在這方空間下方有數條強大人造龍脈,控制着這方大地,而在天空上方,則是模糊的淡金色,縱橫天際,看不穿,望不透,那是極古帝城的第二聖兵,鎖天鏈。
這可是完整聖兵,威力難以估測,當世少有聖兵出世,此時真正見到聖兵,心靈中才會感到那種若隱若現的壓迫,若是真將聖兵祭出,很難揣度那種威力,或許天崩地裂亦不爲過。
“東賽場有七成是極古帝城的投入,還有三成則是其他聖地出資,據說有成名頗久的老聖師將會現身,還有諸多名宿。”
“這等繁雜,不知比賽規矩如何?”
“這便不知曉了,誰知道那些老怪物會定下什麼規矩。”
衆多修士站在那片廣袤山野中,有人還是十三四歲的少年,有人則已白髮蒼蒼,衆多修士齊聚一堂,卻無人出手解石,皆在等待名宿前來宣讀比賽規則。
即墨目光隨意掃過這些人,約有數萬之多,他不敢肆意探查,但在回目之時,卻發現一個白衣少年。
此人不過十六七歲,容貌普通,天乞修爲,卻已滿頭白髮,只是那一瞬,即墨便感到一種心悸,還有隱約的熟悉感,似乎此人他曾見過,卻怎樣也想不出在何處見過他。
那少年隱有所感,轉向即墨咧嘴一笑,緩緩擡起右手,爲即墨豎起中指,嘴角笑容更盛。即墨眉頭微鎖,緩慢回頭。
“墨哥兒,發生了何事?”幻靈夕轉頭疑惑看着即墨。
“似乎看見一個熟人。”即墨雙眉輕蹙,轉頭再向那少年望去,卻發現那少年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不曾出現。
“熟悉之人?那不是劍未央嘛,還有九霄,這些人即將悟道,或許是想借此機會找到自身大道。”古蕭蕭順着即墨目光看去,淡淡一笑。
即墨轉頭不再言語。
不久之後,三位老人突然出現,他們從天際走來,出現的極爲詭異,其中兩位老者面色紅潤,白髮白鬚,隨風飄蕩,他們便像混沌,看不穿,望不透。
還有一位老者被這二人護在中間,他腰微微佝僂,臉色卻紅潤有光澤,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氣勢,只是一個凡人,但卻無人敢小視他。
“居然是老聖師端木拓,不是說他已歸隱多年?”
有人認出中間那位老者,頓時驚呼,神州當世僅存三十幾位聖師,而能真正站在聖師巔峰的,卻也只有那幾人。
老聖師端木拓,無疑便是這幾人之一,況且他不屬於陰陽世家,也不屬於太上聖地,憑空間讓人多幾分親近。
“另外兩位亦不容忽視,一位是極古帝城的的太上長老魔無釗,另一位則是雪域聖地太上長老徐觀道,這兩人當年皆是赫赫有名之輩,在此次品石大會,竟出關作爲仲裁,不愧是千年來的第一盛會。”
“還有許多名宿皆在暗處,並未現身。”有人根據以往的品石大會做出猜測。
衆人無不動容,此次品石大會果然可謂是空前絕後,連隱逸多年不出世的老聖師端木拓亦被請出,有這位老者在場,幾乎整個東賽場便被控制住。
三位老人現身,無不先說些表面光鮮的話,長敘許舊,卻無人敢抱怨,直到最後,那位老聖師方道,“老夫端木拓,託大作爲東賽場的總仲裁,廢話不多講,老夫只講比賽規則。”
“此界共有七千裡,所置原石七萬八千枚。初賽十日,前九日自我選石,最後一日統一解石,以所切原石總價值排出名次,取前五千人蔘加第二輪比賽。”
“品石大會所選原石,皆有特殊道法保護,不得在賽場內擅自解開,違者後果自負;凡參賽所用原石,皆有道法標記,不可以假亂真;此乃是賭石選石之盛會,憑藉的便是自身觀石本領,不可武鬥。”
“若是有人相中同一原石,此時可用賭石手段解決,但所用原石,必須自備。”
三個不字,端木拓說的鏗鏘有力,震撼人心。許多人皆震驚,特別是最後一條,難免有些牽強,有誰會在身上時刻帶着原石。
“賭石所用原石,可提前自備,亦可向仲裁者購買,此爲購買令,實則是隔空交易之所,只需放入對等道石,便可送來相應原石。”徐觀道手拿一塊巴掌大小的古樸令牌,出言解釋。
隨即便有人送來購買令,參賽之人願者出價購買,倒不強求。
即墨微微沉思,並未購買這價值半斤高階道石的購買令,他身上有三塊逸子夫老人送的原石,等階頗高,他一直不捨得解開,倒可用此對賭。
“諸大聖地皇朝的斂財好手段。”古蕭蕭拋着手中令牌,輕聲說道。
“能參賽之人,大都不會在意這點道石。”魔一飛搖頭說着事實,他也被打的措手不及,買了購買令。
“規矩很簡單,若是有人違背,休怪老夫無情。”魔無釗鷹眼掃過衆人,突然一種壓迫氣勢散出,懸在這一界上空的鎖天鏈錚錚作響,天空裂變,衆修無不變色。
說罷,那三位老者憑空消失,地面突然轟隆作響,塵煙四起,山河縱改,大地變更,衆人消失,碩大空地上只剩即墨一人,而即墨也不在原來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