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子到了。”所有人均站起身,遙望天幕。
有西天界的天驕開口,目光灼熱,盯住自天際而來的粉紗女子,道,“仙子的《思未央》,當真是一曲動天魄,曲終更思人啊!”
只見那女子身着粉紗,薄如蟬翼,若是無意間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膚,賽若極冬的白雪,堪比極品的羊脂美玉。
那柳腰用輕紗纏繞,軟若無骨,細若拂柳。她自高空而來,魅惑誘人,酥胸輕顫,玉肌皓白。柔順黑亮的長髮,隨意鬆散的攏在頭頂,眸光若有春波,俏鼻宛如玉峰。
“威廉少主謬讚。”玉蜻蜓巧笑,雪白宛若蔥根的玉指,鬆開輕壓的弦絲,美眸中泛有光澤,掃視這十數位天驕,道,“讓諸位久等了。”
“這就是玉蜻蜓?”哪吒單手拿着酒壺,壺嘴捂在脣邊,卻是久久忘記飲下,悵然回神,驚道,“這世間竟有女子能美到如此的驚心動魄,毫無瑕疵。”
“那是因爲你沒有見過她的心狠手辣。”即墨目光平靜,眼中毫無波瀾。
以他的心境,早就過了因容貌而辨人的年齡,且,或許是先入爲主的緣由,他總覺得玉蜻蜓及不得蜻蜓。
如此兩個原因,再看那天生尤物,卻是沒了驚豔的感覺,反而是平常心了。
“聽你的意思,你與這玉蜻蜓很相熟了?”哪吒起初驚豔后,也穩住心神,轉頭看向即墨,揶揄道,“翠竹居還有一位,你莫非想腳踏兩隻船?”
即墨懶得多說,哪吒的惡趣味自然破了,頓了頓,他才幽幽道,“盯仔細了,她可是尚尊的代言人,今日若能擄走,便絕不能放她離開。”
“你我何時出手?”哪吒道。
“等岳家先動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喜歡。”哪吒咧開一嘴大白牙,又開始磨牙了。對他而言,高興了可以磨牙,不高興了也可以磨牙。
在二人對話間,那十數人已迎下玉蜻蜓,將其引向上座,分賓落席,一行十數人,目光全在那女子身上游走,恨不得扒掉那層粉紗,仔細看個明白。
“玉仙子一路辛苦,我等本應盡地主之誼,好生款待,但正事要緊,待此番事了,還望仙子能賞臉移步,我等略備薄酒,好生款待仙子。”
威廉收起眼中的異色,莫名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碗,看了眼,道,“東天界的茶,真是難喝。”
“那是因你未喝過我泡的茶。”玉蜻蜓淡然微笑,實則是一道無聲反擊。
幾人話裡有話,暗藏玄機,字字如刀,話不留神,便會落入圈套。
“倒是忘了,仙子有茶絕之稱,還望恕罪,若有機會,定要討一杯仙子的茶。”威廉搖頭,語氣略帶揶揄,還有幾分調 戲的意味。
“我的茶,只給三種人喝。”玉蜻蜓垂眸,盯住桌上的茶碗,慢悠悠開口。
她說話時有一種美感,節奏把握的很好,何時開口,何時結束,每個字用何種語氣,有意無意間,都拿捏的很好。
“敢問都是哪三種人,纔能有幸喝道仙子親自煮的茶?”西天界另有翹楚開口,所有人都轉向那尤物,目光灼熱。
玉蜻蜓笑了笑,道,“第一種人,自然是忠於尚尊之人,第二種人,乃是敢忤逆尚尊之人,第三種人,便是敢不聽我號令之人。
不過我喜歡將後兩種人,叫做‘必死之人’,不知諸位,想喝哪種茶?”
她轉動黑水晶般的美眸,若是無意的掃過嶽四海,道,“岳家的人,會更喜歡喝哪種茶?”
嶽四海身軀微顫,這玉蜻蜓的修爲雖不算登峰造極,但其手段以及身後的勢力,卻不止讓他恐懼,此處的諸大家族,均十分忌憚。
玉蜻蜓表面雖是入虛境界,卻能擡指擊殺歸境,令人驚悚。
“自然是第一種。”嶽四海不敢猶豫,抹掉頭頂並不存在的虛汗,匆忙謹慎應道。
玉蜻蜓不是一個人,她代表的是一個未浮出水面的龐大勢力,極端恐怖,連各大世家都很忌憚。
“是麼,那三十里外的百餘名岳家天驕,你又如何解釋?”玉蜻蜓的聲音變得冰冷,僅掃了一眼嶽四海,整個虛空似都化作極地冰川,冷若寒冬,仿若每一口呼吸,吸來的都是化不開的冰霜因子。
西天界一行人俱驚,紛紛放開感知,卻是無所收穫,再看向玉蜻蜓,收斂了目光中的幾分火熱,轉而化作忌憚與感激。
在坐之人都是人精,玉蜻蜓雖並未言明,但想要傳遞的意思,諸人都能揣摩得到。
當即,所有人再看向嶽四海,目光便微有不善,但卻都未發作。可想而知,一旦有人開始討伐他,其餘人必將全部出手,毫不留情。
尚未切入正題,便捂了岳家一記狠狠地耳光,那種微妙的氛圍不知不覺間被打破,氣氛變得極度沉重。
嶽四海沉默,他雖然名聲不顯,但能代表岳家與西天界諸大家族會面,顯然也不是簡單人物,之前的誠惶誠恐,大多都是作態。
少頃後,他站起身,雙手高舉茶杯,環顧四方,斟酌道,“兩界谷多洪荒遺種,步步危機,諸位皆身份尊貴,不容有失,我岳家未經許可,暗埋隱子,卻是爲了諸位的安全着想,若有不必要的誤會,還望見諒。”
“嶽兄一番話罷,可認爲我等會相信幾成。”一個西天界的貴胄按住手中的茶碗,隱住怒氣。
那茶碗此刻已成齏粉,若是碗外的那股氣散了,這茶杯定會成爲飛灰。
那貴胄冷聲道,“這是西天界,不是東天界,嶽兄的做法,不由讓我想到東天界的一句話,‘越俎代庖’。”
若非玉蜻蜓提醒,西天界諸人定會被岳家算計,有怒氣很正常。
“嶽兄,還是讓你的人出來吧!”另有人傑道,“免得生髮不必要的誤會。”
“好可怕的女人。”哪吒再看玉蜻蜓,道,“方來便發現岳家的伏兵,我等恐怕也隱藏不住了。”
“不用擔心,她能發現岳家的伏兵,定是仰仗含香閣的特殊消息渠道,你我只要多加小心,便不會被發現。”即墨道。
玉蜻蜓一句話,簡直打亂了許多人的部署,包括他與哪吒的計劃。
嶽四海有苦難言,隱晦的看了眼玉蜻蜓,再看向虛空,身形隱去,片刻後,岳雲昭、嶽紅蝶等人紛紛走來。
“岳家提前未做通知,此乃失誤,若是給諸位帶來不便,還望諸位能夠諒解,嶽某以茶代酒,先敬過諸位。”岳雲昭舉起桌上的茶碗,環視四周,而後仰頭飲下。
“但願如此。”玉蜻蜓玉脣輕揚,道,“諸位,爲尚尊辦事,何等榮幸,何況諸位的家族也都獲得了不小的利益,有些行爲,該收斂還是要收斂。”
頓了頓,她再道,“尚尊修爲通天,胸懷寬廣,諸位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中。
諸位道友皆是天驕英傑,能全權代表所在的家族,還望諸位不要讓尚尊不悅,那種後果,想來你等是承擔不起的。”
“仙子教訓的是。”威廉道。他目光閃爍少許,復恢復平靜。
“多餘的話便不多說,上次的事,因某些失誤,尚尊很不滿意。此次招諸位前來,卻是尚尊有新的交代,還望諸位不要再辦砸了。”玉蜻蜓道,“至於要做何事,諸位還是莫要過問爲好,只要全權配合含香閣的安排,做好一切便可。”
她語焉不詳,並未詳細說出下一步行動,幾大家族也卻無人多問,顯然之前的‘殺雞儆猴’,讓在場的人有了忌憚。
“此女好謹慎,什麼都未說!”哪吒蹙眉,玉蜻蜓等人的對話悉數落入二人耳中,但二人卻根本未聽到有用的訊息。
“不用再等了,直接出手,抓住玉蜻蜓。”即墨道。
那尤物實在太謹慎了,二人再偷聽,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還不如直接動手,抓住玉蜻蜓,一了百了。
“好!”哪吒點頭,當即提起紅纓槍,殺出虛空,向玉蜻蜓等人殺去,即墨也不遲疑,祭出吞虛鼎,一鼎拍飛數人,已來到玉蜻蜓身前,探手向前抓去。
陡然,空間凝固,儘管只是瞬間,這禁錮便被打破,但卻已改變整個戰場的格局,即墨二人竟被數千名白銀騎士包圍。
此外,還有數百人,面目與西天界的修士十分相似,皆是碧瞳金髮,生有羽翼,背頂神光,宛如光明的化身,熾熱的聖潔光輝,似能煉化虛空。
想來,這便是那天使了。
“兩位終於捨得出來了。”玉蜻蜓擡起美眸,掃了哪吒一眼,盯住即墨巧笑道,“墨兄,等候你多時了。”
在場許多人臉色都很難看。
顯然,此處佈置有數千白銀騎士,數百天使,很多人並不知曉。而諸人中,以岳家猶爲顯著,他們被玉蜻蜓毫不留情的揭穿,不得不走出黑暗。
未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他們不僅是被玉蜻蜓擺了一道,而是數道。
“墨公子,時隔不久,你我又見面了。”青蘿緩步從一隊白銀騎士中走出,向即墨淡笑行禮,緩步走到玉蜻蜓身後,悄聲靜立。
……